第6章 約架
這時，從教室外又走進(jìn)了幾名學(xué)生，演電視劇似的，這一集完了就開始播放下一集。區(qū)別是沒有廣告，估計是會員。
“最新消息，章正則被‘請’進(jìn)校長辦公室了?！?p> “女主角呢？”有人問。
“蔣靈均啊，回家了，老師讓她換身衣服再來?！?p> 易耿介原本就是隨便聽聽，可當(dāng)他聽到“蔣靈均”三個字的時候，條件反射似的，“刷”地站了起來。
“你剛才說誰？”
他和蔣靈均是表兄妹的關(guān)系并不為人所知，那人以為他好奇，平靜地道，“蔣靈均啊?！?p> 胸中的怒火直竄上了頭，易耿介感覺自己血脈僨張，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捏緊了雙拳。
好啊，章正則，你小子竟敢欺負(fù)我表妹？真是找死！想早點(diǎn)托生？那我就如你所愿！
他很了解蔣靈均，知道這件事她一定不會跟家里人說。一來，她父母遠(yuǎn)在他鄉(xiāng)，說了他們也沒法趕回來解決問題，只能徒增他們的煩惱；二來，她更不想把這種事丟給姥姥。
這件事必定要解決一下，總不能讓表妹當(dāng)了別人可捶可打的受氣包！順理成章地，就由他來做那個替表妹出頭的人好了！
這場“戰(zhàn)爭”發(fā)生一刻鐘以前，易耿介自作主張約了章正則，也約了被蒙在鼓里的蔣靈均。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對峙的畫面。
“你往后站點(diǎn)?！币坠⒔榘炎约冶砻猛笸屏送疲筒顩]說“當(dāng)心待會濺你一身血”這幾個字了。
小靈均自然看出表哥到底想干嘛了，但她絕對不能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她用只足夠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對易耿介說：“表哥，你約他干嘛呀？走走走。”
話說著，她使勁拉著易耿介的手腕往回拽。
但易耿介比她高大，也比她壯實(shí)，他要真不想走，又豈是她能拽得動的？
小靈均著急了。她最清楚自己這個表哥了，沖動魯莽。萬一他真把對方打出個好歹來，學(xué)校再下來個處分什么的，豈不是要了舅舅舅媽的命？
雖然這里不是學(xué)校，雖然現(xiàn)場并沒有章正則的有利證人，但結(jié)果可以想見－－只要動了手，就一定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易耿介硬是把表妹推到幾米開外的地方。
做好后勤工作后，易耿介面向前方的對手，擼擼袖管，上半身向下傾出一個蓄勢待發(fā)的架勢。
“來吧。”
易耿介蹦跶著換了換前后腳，模仿李小龍倒也像模像樣。
對于易耿介下的戰(zhàn)書，章正則沒有半點(diǎn)興趣。他之所以會來，也是為了讓易耿介不要再煩他！
他極其冷淡地看了易耿介一眼，說：“我不跟你打架?！闭f完就要走。
“誒－－”易耿介拉著長腔，伸手把他攔在了身前，“來都來了，就想這么走了？沒道理吧?！?p>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對視，有電光石火的“刺啦”聲和硝煙味。
章正則往蔣靈均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眼雖然沒什么波瀾，但確把她瞅得心神俱散。
她在心里默默地對少年說：事到如今，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但你放心，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找的幫手正在路上，嗯······不是“猴子請來的救兵”，是來勸架的！
章正則眼見今日非打不可，于是坦然接受了下來。
“好?！?p> 說時遲那時快，易耿介朝他的正臉揮過來一記左勾拳，章正則敏捷地一閃，易耿介撲了個空。他正懊惱著自己的失手，下盤卻突然被人侵襲。被絆到后的他，一個不穩(wěn)，摔在了地上，屁股著地，被摔成了兩半。
“表哥！”蔣靈均驚呼出聲。
比起易耿介的粗壯，章正則顯然要清瘦的多?？扇f沒想到的是，她本以為會占上風(fēng)的人竟落了下風(fēng)！
其實(shí)他們只過了這一次招，按理說，誰輸誰贏不應(yīng)該這么早就下定論?？墒Y靈均的期望比較特殊，他們雖然是打架，但她卻希望誰都不要受傷，任何人，一點(diǎn)傷都不能有！
剛才她光顧著祈禱表哥手下留情了，萬一章正則動了真格，傷了表哥怎么辦？
想到這里，她急忙跑上前去，趕緊護(hù)住表哥不讓少年動手。
少年一直面無表情，卻不住地朝他們步步緊逼。
氣氛凝滯而緊張。
蔣靈均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
卻突然－－
“啊啊?。币坠⒔楸е约旱囊粭l腿，叫得跟殺豬似的。不是被打的。好死不死，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腿抽筋了！
蔣靈均去看他表哥的時候，少年往另一個方向走了，越走越遠(yuǎn)，直至消失不見。
腿好了之后，易耿介見對手早沒了人影，心有不甘，懊悔地反芻道，“哎－－，出師未捷身先死！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改天再約他出來。”
蔣靈均“哼”了聲，“還是算了吧，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
“······”蒼天，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誰??！
＊＊＊
“轟－－”
蔣靈均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
黑黢黢的臥室里，只能聽到鬧鐘的滴答滴答聲和她急促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她靜靜地坐在床頭，胸脯起伏不定。良久，她雙手分別撐在身側(cè)，擰著眉頭，樣子并不輕松。
她沒想到自己的記憶竟這樣好，那些往事本以為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了，可這個夜晚，這個本該風(fēng)平浪靜的夜晚，又將一切悉數(shù)奉還！
臉頰忽然癢癢的，她伸手觸碰，只摸到一片冰涼。
蔣靈均伸手碰到了臺燈開關(guān)，只聽“啪－－”的一聲，刺眼的光芒趕走了黑暗中的精靈，她瞇了瞇眼才勉強(qiáng)適應(yīng)。
黑暗、安靜、夜晚，這三個適合憂傷的元素，她要通通趕走！
她掀開只蓋了一角的被子，趿拉著拖鞋準(zhǔn)備去廚房喝點(diǎn)熱牛奶。
可余光偏偏又將她引到了其他的地方。
就在鬧鐘的旁邊，那張同學(xué)照堂而皇之的占據(jù)了寫字臺的一隅。臺燈發(fā)出的暖黃色光線，讓它發(fā)出粼粼的光，好像這是它的獨(dú)角舞臺！
就要邁出房門的雙腿立馬撤了回來，她三下五除二，動作麻利干脆，直接把那張照片丟進(jìn)了一旁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