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靈均暫時把自己的表哥交給了章正則,自己沿著煥然一新的房子轉(zhuǎn)了起來。
房子主色調(diào)以原木色和白色為主,干凈而明亮。向陽面,一整面的落地窗,明快簡潔,城市繁華夜景盡收眼底。房間布局部分沿用了蘇州園林的醉玲瓏格局,空間感大大增加。廚房功能齊全,洗碗機、微波爐、冰箱……各得其所,各有專屬置物柜。主臥室考慮到了女主人的需求,有大大的衣柜和很多儲物空間,粉粉嫩嫩的床上用品和窗簾……
蔣靈均差不多逛完了一圈,只覺得這要是自己的家就好了。
吐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易耿介似乎清醒了不少,走路勉強不用人扶了。他跌跌撞撞地來到客廳,一屁股跌進了柔軟的沙發(fā)里。他安靜地坐著,看著眼前大變樣的家,一種悲愴心酸的感覺直往他心口窩里鉆。
“表哥,我上去給你熬點粥……“
蔣靈均一句話還沒說完,易耿介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從沙發(fā)上起了來。醉酒讓他四肢不聽使喚,他腳步凌亂地沖進了主臥室。
章正則和蔣靈均互看了一眼,紛紛跟上前去。
易耿介進了主臥室,眼睛在四處掃了掃,隨后,他毫不猶豫的抓起梳妝鏡前的PRO-W木腳椅便往鏡子上掄去。
裂痕像不可復(fù)原的傷疤在鏡面上蔓延,終于,伴隨著“嘩啦啦“的碎裂聲,鏡子終于四散分離。破鏡難圓。
站在易耿介身后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他們連阻止都來不及,易耿介就把梳妝鏡砸碎了。
處于癲狂狀態(tài)的易耿介儼然沒有收手的打算,他低吼著,又直奔著最顯眼的雙人床而去。
被單枕頭紛紛落地,他毫無眷戀地將這些東西拋在空中,擲得遠(yuǎn)遠(yuǎn)的。好像再也不希望這些東西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一樣。
章正則扳住易耿介的肩,不讓他再耍酒瘋。易耿介毀掉的不僅僅是這些家具,毀掉的還有他為期半年多的心血!
蔣靈均也幫著章正則按住他。
易耿介雖然被按在了床上,但身體還在不老實地動來動去。他的聲音悶在被子里,嘶吼聲卻依然清晰,“把手拿開!讓我砸了它們!“
心思敏銳的蔣靈均早已察覺到了異樣,表哥雖然沖動,但每次沖動都是有導(dǎo)火索的!
一定發(fā)生了什么!
她沒有直接問,而是斥責(zé)說:“你錢多是不是!好好的家具砸了也無所謂是不是!這是你和Q以后的家,你一時沖動隨隨便便砸了,你看她放不放過你!“
提起Q,易耿介立刻像個點燃的炮仗似的。
他吼:“你別跟我提她!“
果然跟Q有關(guān)!
據(jù)蔣靈均所知,她這個表哥雖交往的女友無數(shù),但他真正走心愛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Q。他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在別人那里他是風(fēng)流無情的渣男,在Q這里他卻是妻管嚴(yán)里的VIP!
對Q處處都能做到忍讓的表哥,蔣靈均想不出還有什么能把他氣成這樣?
她和章正則還在盡心盡力按著易耿介不讓他搞破壞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開始打呼嚕了。
蔣靈均:“……“
章正則:“……“
兩人退出房來,負(fù)責(zé)斷后的蔣靈均輕輕掩上了門。
蔣靈均腦子在極速轉(zhuǎn)圈,她不由得把心中所想之事給說了出來,“到底Q做了什么事啊,能讓他發(fā)這么大的火?他對Q從來都是言聽計從,海納百川的啊?!?p> 她頭頂?shù)恼抡齽t接口,“男人為女人抓狂,還能為了什么?“
蔣靈均給了他一記白眼過去,“說得好像標(biāo)準(zhǔn)答案很簡單的樣子,可你給我一個‘略’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章正則伸出只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瓜子,語重心長地道:“如果你給我弄來一位第三者,我也會發(fā)瘋的。“
蔣靈均聽懂他是什么意思了,不過她總感覺這比喻怪怪的。
她一把打掉他的手,警告道:“說了別動手動腳!“
*
清晨迷蒙的大霧濃重的好似化不開,漂浮在空氣當(dāng)中的濕氣更添幾分寒冷。粘稠滯重。
車前方可視范圍只有兩三米,章正則已經(jīng)打亮了車前燈,可仍舊收效甚微。
他在路上,車廂里有音樂在流淌——
……
臣服就是這樣
自己給自己修一座監(jiān)獄
你就是看守
我甘愿是服刑者
我的靈魂在里頭飛呀飛
被你的光芒灼傷的眼睛
……
手機鈴聲突然的插入,驚擾了正在思索歌詞的人。
打電話來的,是他的同事。
甲工先是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而后才不好意思地說:“老板,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
章正則聲音冷沉如水,“理由?!?p> 甲工心里一沉,被他的語氣震懾住,到了嘴邊的話竟說不出來了。他糾結(jié)了半天,道:“我……我說著玩呢,哈哈哈。“
甲工輕易不敢忤逆他這個領(lǐng)導(dǎo),因為在他入職之前,早有傳言說,曾有至少兩位數(shù)的職員在他手底下被裁掉!公司雖然發(fā)展良好,但一直沒有被擴大,裁掉兩位數(shù)的職員實在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至于原因,不詳。知道的人不說,不知道的人想說也沒得說。此事的人氣值排在公司未解之謎第三位。
這里就有必要說明一下排在前面的榜首和第二位。
人氣值榜首:章老板到底是不是gay?猜測原因,一、不近女色;二、不招女職工。
人氣值第二位:“袁老板到底有多少錢“和“Abner的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數(shù)摹降资遣皇侵袊恕埃?p> 章正則和甲工一起出發(fā),坐上了高鐵,應(yīng)邀前往JS省SZ市。這趟旅途與他們新接下的一條單子有關(guān)。
一路上,甲工都愁眉不展的,等到了邀請他們的戶主家門前,章正則讓他去附近逛逛。
甲工不解,抖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為什么?“他也是個死心眼,就覺得自己是來工作的,不工作為什么要來?
“我擔(dān)心你這苦大仇深的樣子讓人家誤會?!罢`會砸場子來了!
甲工站在原地拍拍臉,章正則已經(jīng)前去敲門了。
戶主家臨水而建,白墻黛瓦,典型的蘇州民居。這一帶風(fēng)格統(tǒng)一,沒有被現(xiàn)代的鋼筋水泥插足,歷史的厚重感在這里更為深重。
章正則一身休閑風(fēng)穿搭,看上去干凈整潔而不失穩(wěn)重。他用手背輕輕扣響門邊已經(jīng)磨得發(fā)亮的棕黑色木門。
很快,一位四五十歲的男子打開了門。
“王叔叔好,我是您之前聯(lián)系的章正則?!罢抡齽t說完,在王先生伸手之前,朝他微微鞠了一躬。
王先生笑呵呵的,手往家里面伸,“快請進,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