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火槍聲在王宮上方響起,雷霆一樣的聲音鎮(zhèn)住了混亂的人群,只有被踩倒受傷的人在地面上痛苦的呻吟。
一個女人站在廣場臺階上。她栗色的頭發(fā)披散著,鵝蛋臉,圓下巴,細長的眉毛配上一對憤怒的丹鳳眼,霸氣四射。
“都不許亂動,我,奧林匹亞絲,現(xiàn)在還是馬其頓王后?,F(xiàn)在全部聽我命令。”
根據(jù)希臘法律,新王后戴上王后冠之前,不能稱后,按照這個略有模糊的法律,奧林匹亞絲還是馬其頓王后。
“傳令,搜捕刺客,所有內(nèi)侍一律逮捕,查清楚刺客怎么混進宮廷?!?p> “傳令,全城關(guān)閉城門,嚴禁人員進出?!?p> “傳令,迅速派人把亞歷山大王子召回?!?p> “傳令,各地軍民無令不得亂動?!?p> 一連串的命令迅速下達,亂作一團的眾人有了領(lǐng)頭羊,迅速安定下來。按照奧林匹亞絲的命令,迅速執(zhí)行。
一隊人馬沿著往雅典的大道疾馳而去。
“王后陛下?!币粋€黑胡子卻滿臉皺紋的大臣顫巍巍的走出人群,大著膽子說道,“亞歷山大王子一心獻祭,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王還有幾個兒子,雖然不是您的,但畢竟……”
大臣的眼睛睜的老大,眼球幾乎嘣出,嘴里“嗬嗬嗬”的顫音,卻說不出一句話。
奧林匹亞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被侍衛(wèi)一刀入腹。“誰在這個關(guān)頭擾亂人心,這就是他的下場。”
深夜,馬其頓城寂靜無聲,暗流涌動。全城不見人煙,唯有夜梟在紅藍月光的映襯下,拖著兩條陰暗的影子發(fā)出瘆人的聲音。
“開門,亞歷山大王子回來了?!蓖欣彰艽舐暫敖校辗扑故殖止?,警惕的看著城門上方。
“茲~”沉重的大門被推開,舉著火把的士兵為亞歷山大一行人照亮通道。
踏踏的馬蹄聲,驚醒了馬其頓城的居民,從一個個黑暗的窗臺上偷窺著。
一隊黑乎乎的騎馬人影在馬其頓城里迅速經(jīng)過,直向王宮。不一會兒,王宮里傳來紛亂的聲音。
不知何時,王宮的騷動平息了下去。
第二天,當旭日東升,一聲長號,全城的人知道,新國王誕生了。
亞歷山大右手權(quán)杖,左手王璽,頭戴純金橄欖冠,端坐在王座上。
“亞歷山大王萬歲!”
托勒密和赫菲斯率先單膝下跪。
“亞歷山大王萬歲!”澤拉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人群中,臉色灰白,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口,緊隨托勒密和赫菲斯以后,向亞歷山大效忠。
“萬歲!萬歲!”
澤拉斯是馬其頓三朝老臣,在腓力二世繼位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財政大臣,這么多年了,即便腓力二世不斷削弱重臣權(quán)利,澤拉斯一直充當馬其頓政府的重要支柱。
有了澤拉斯帶頭,尤其是王宮廣場整整齊齊,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的軍隊,重臣們都知道應該怎么做。
文武兩系的迅速穩(wěn)定,并不意味著亞歷山大坐穩(wěn)了王位,他將要面臨的內(nèi)憂外患太多太多。
海倫斯公主背后的斯巴達人會有什么反應?希臘大邦雅典會有什么反應?希臘圣殿有什么反應?
座下重臣已經(jīng)替亞歷山大想好了一大堆頭疼的問題,而他們這些心懷鬼胎的大臣,毫無疑問,就是亞歷山大的內(nèi)憂當中最大的一環(huán)。
亞歷山大要做的就是抵御外患,平息內(nèi)憂。
亞歷山大繼任王位,第一件事,將王宮大堂命名為腓力廳,以紀念“遇刺”身亡的父親。
這條安撫人心的政策,頓時將所有腓力二世的舊臣的心態(tài)穩(wěn)定下來。
緊接著,遵母親奧林匹亞絲王后為王太后。至于之前和腓力二世不愉快的離婚,亞歷山大母子沒有提,似乎遺忘了,眾臣也都“不知道”有過這么一件事。同樣,那個傾國傾城的海倫斯公主,和那件血色婚紗,都被人遺忘了。
前幾天的慶典?就是個慶典?慶祝什么?大家都忘了。
可是有一個人沒有忘,她此時此刻,正抱著雙膝,呆呆的坐在一堆干草堆上。
相比于一般的監(jiān)獄,這里堪稱豪華,沒有惡心的蚊蟲鼠蟻,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整個牢房擦洗的干干凈凈,除了窗戶小了一點,其它都還好。
不過,海倫斯的心情并不好。
昨天的婚禮仿佛一陣噩夢。雖然腓力二世年紀不小,做自己的父親都沒問題,可他是國王啊,希臘排名第四的國家,斯巴達的公主不能嫁給克里特,能出嫁當王后的最好選擇就是馬其頓。
一瞬間,一切都變了,她只記得眼前一片血紅,然后就是混亂的人群,踩踏,擁擠,撞擊。
一個身穿白袍的女人走到自己面前,她是誰?海倫斯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記得她俯身看自己,一頭栗色的長發(fā)。
不知道她說了些什么,然后海倫斯就被人扶了起來。等海倫斯清醒過來,她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來。
“放我出去,我是斯巴達公主,馬其頓的王后,我命令你們放我出去?!?p> 海倫斯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突然站起來,扒在柵欄上大聲叫喊。
“干什么?造反?。 币粋€沙啞難聽的聲音,惡狠狠的回應,聲音的主人是個膀大腰圓的女獄卒。
“賤皮子,是不是活膩歪了,要不是太后命令,讓你嘗嘗老娘的拳頭。滾回去,老實躺著,扒了你的皮!”
獄卒粗魯?shù)慕泻埃尯愃广读艘幌?,接著大叫:“你個賤民,居然對我無理?我的父系斯巴達王室是阿瑞斯神的后人,我的母系是阿佛洛狄忒神的后人,我留著神的血液,豈是你這個賤民能夠仰望的。趕緊放我出去,我要履行馬其頓王后的職責?!?p> “娘了個皮子!”獄卒粗魯?shù)拇驍嗔撕愃沟脑?,“再不老實,老娘餓你幾頓,不讓老娘打,還不能治你了?!?p> “好了!”一個聲音在獄卒背后響起。
亞歷山大帶著托勒密和赫菲斯站在門口。
亞歷山大一身國王的裝束已經(jīng)卸除了,身上穿的是輕質(zhì)皮甲。
“海倫斯公主,”亞歷山大對海倫斯說到“委屈你了,過幾天送你回斯巴達。”
“我不要,我是馬其頓王后!”
亞歷山大不屑的笑了笑:“我,亞歷山大,才是馬其頓的國王。”
說完,亞歷山大扭頭就走。海倫軟軟的癱倒在地上,眼淚無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