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先生回來啦!咋,您這是去后山啦?”月三兒迎上了獨自悻悻而歸的林家棟問道。
林家棟心里有事,根本不想搭理干枯腦袋的月三兒,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便繼續(xù)往里面走去。
月三兒得不到答案,心有不甘,先看了一眼同樣面帶疑惑的白虎,然后跟上林家棟又問道:“那……陳峰去哪兒啦?”
“他走了……”林家棟淡淡的說了一句。
“走……走了?他……壞了,絕對不能讓他走,得趕快追他去哇!”月三兒得知陳峰走了,大驚失色,大喊了起來。
白虎這時也走了過來,對林家棟說道:“林先生,姓陳的身份成謎,這個時候讓他走確實對咱們不利?。≡氯齼赫f的對,我們應該馬上把他追回來才行?!?p> 林家棟被兩個人圍住,只能暫時將心事放在一邊,他抬起頭先撇了一眼月三兒,又看著白虎,微微一笑道:“是我讓他走的,而且他千真萬確是警方的臥底……”
“啊……”白虎和月三兒幾乎是同時喊了一聲。
“這……這是為甚了?他……他可是警察?。×窒壬闶遣皇钳偫??”月三兒完全不能理解林家棟的這樣的做法,尤其是他本身又和陳峰有仇,眼看有了報仇的機會,就這么讓林家棟輕描淡寫的弄沒了,月三兒怎么能不急眼,情急之下他對著林家棟大叫起來。
“月三兒,你干什么?怎么能和林先生犯渾呢?先生既然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這沒你的事,你先出去……”白虎這時趕忙攔住了月三兒,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這些事只能由老板來決定。
白虎又對林家棟說道:“林先生,您也別多心,月三兒這么沖動,也完全是為了大家好,更是為了老板,姓陳的太危險,萬一把老板扯進來,可就……”
林家棟冷哼一聲說道:“哼……用不著兜圈子,你可以轉告大哥,我是有底線的,無論怎樣他都是我的大哥,我不會因為一個陳峰就出賣了這么多年的兄弟情。我……我只是在和他做個交易,等價交換而已……!”
……
南崗集團大廈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里,程鐵山臉色陰沉的聽著電話里白虎的匯報。
“什么……他就是這么說的?他明知陳峰是警察,不僅把人放了,竟然還要和他做交易?”
“老板,千真萬確,這些都是林先生親口說的。好像……好像林先生一直就知道姓陳的是警方的臥底,故意把他領到了鳳凰山。”白虎又補充了一句。
程鐵山沉默了,事情發(fā)展到了他最不愿見到的那一步,必須要考慮到最壞的情況,只是因為要面對林家棟,才實在讓程鐵山感到無比的糾結。
林家棟比程鐵山要小將近二十歲,二人又無半點親緣關系,卻以兄弟相稱,其實,這中間有著一段背后的故事。
程鐵山的父親是南洋華僑,是南洋一帶享譽盛名的橡膠大王,七十年代末,因為某種神秘的原因程家放棄了所有產業(yè),突然回到了大陸,在南安市這個地處內陸的城市安了家,那年程鐵山才剛剛記事。
程家雖然丟了大片的橡膠園,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手里仍有些實力,又趕上當時正值經濟大發(fā)展的歷史時期,程家也趁勢涌入了大發(fā)展的浪潮之中。隨著程家的生意風生水起,越做越大的同時,程家開始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培養(yǎng)下一代人身上,怎奈,程鐵山是程家獨子,為了不重蹈當年的覆轍,程家想到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法子,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公益。程氏集團是全省最早一家建立了持續(xù)性公益機制的民營企業(yè),幾十年如一日的斥巨資投放到公益領域也著實罕見,不僅為程家的社會形象鍍了一層厚厚的金,更使得程家的后生,也就是現如今南崗集團董事長程鐵山躋身政界,披上了省政協(xié)委員的外衣。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更為隱秘的原因,才是程家的秘密,在公益這件光彩奪目的外衣下,程家私底下在南安及附近城市的福利院中尋找著培養(yǎng)對象,進行評估,把那些被認為資質極好的孩子,以定向收養(yǎng)的方式由專人負責教育,直到學有所成,隨時為集團核心,程鐵山本人提供助力……林家棟便是這些被培養(yǎng)對象中的佼佼者,擁有醫(yī)學、生物學兩個博士頭銜,程鐵山則干脆認下了這個異姓兄弟……
“他有沒有說,他要那個警察為他做什么?”過了好半天,程鐵山才對電話那邊的白虎又問道。
“林先生沒直說,不過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程鐵山心頭發(fā)緊,聯想近一段時間以來林家棟的種種反常,立刻有了一種不祥之感。
“老板,你說現在該怎么辦?要不然……還是先撤吧……我怕,警察很快就找上門來了……!”白虎提醒道。
“嗯……這樣,你和月三兒馬上處理一下,如果警察到了,就給他們留下一堆破爛兒,至于……林家棟……你們不用管,我另外做安排……”程鐵山最后對白虎說道。
……
深秋時節(jié)的鳳凰山,楓葉如火,杏葉似金,層層疊疊,漫山遍野如同一席巨大的地毯鋪蓋在延綿起伏的山巒上……
密林枝椏間,有一個孤獨的人影在急速穿行,他正是刑警隊長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