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有限,成易決定還是找人一起來辦。
第一個人選他想到的是燕雨,燕雨是把他帶到這個事件中的人,又是靜怡師太的弟子,能讓燕雨相信加入進來,成功的機會會大很多。
可現(xiàn)實終究是扇了他一巴掌,等成易把心中想法告訴燕雨的時候,她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說話的時候甚至連看都不看成易一眼。
成易沒在意燕雨的態(tài)度,繼續(xù)道:“這是唯一一個能夠推翻蕭昇供詞的機會,也是唯一能夠替伍子峰翻案的機會,錯過了我們將成為罪人吶!”
“你這是在賭,是不顧洛天師長的命令在賭,是拿葉若師叔的性命在賭,成易,你能不能冷靜點?”燕雨說完,向成易一瞪眼。
這一瞪當真是風情萬種,柔波流轉,加上她美若晚霞冷清面龐,有著一種令人欲拒還迎的誘惑。
可偏偏成易就是個木頭疙瘩,對燕雨的魅力視而不見,更加急切的道:“可我們什么都不管不顧,萬一這是蕭昇計劃的一部分,葉若師叔性命可就不保了”
“證據呢?你所說的一切又是憑空猜測,沒有證據憑什么讓我?guī)煾迪嘈?,憑什么讓宗門其他師長相信,他們又憑什么愿意為了你的一番話去打擾葉若師叔的生死關”
燕雨有些薄怒,站起來,每說一個憑什么走向成易一點,最后站在成易半尺身前,看著比她還矮一點的這個頑固不化的少年。
一股清香傳入成易鼻尖,不知他是習慣了,還是不在意,渾然不覺,略微抬頭看向燕雨的眼睛,冷靜的說道:“我們總該試一下”
燕雨語氣軟了下來,說道:“成易,忘了伍子峰那句話吧”
成易有些反應不過來:“哪句話?”
燕雨道:“我知道當初你愿意參與進來,一是為了幫我,二是為了伍子峰所說的火燒靈酒窖的內幕,現(xiàn)在已經證實了伍子峰是個欺師滅祖之輩,你已經被他欺騙過一次,難道還要有第二次嗎?”
“你是覺得我不愿承擔火燒靈酒窖的責任,所以才追著蕭昇不放的?”成易說著,內心已有怒氣。
燕雨柳眉輕蹙,不敢看面對他灼熱的眼神,說道:“至少...至少有那么一點原因在”
成易深吸一口氣問道:“燕雨,你知道當初為什么我愿意幫你被踢倒丹爐的黑鍋嗎?”
他沒等燕雨回話,又道:“那是因為我覺得這是我該做的,并非因為我欠你什么,現(xiàn)在也一樣,我查蕭昇,懷疑蕭昇,這也是我該做的。
我決不允許一個居心叵測,欺師滅祖,弒殺同門之人留在洛天,更不能讓他逃過應有的懲罰,如果我錯了,自會向他請罪,如果我對了,成易不介意用這顆項上人頭去賭一賭,告辭”
他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令本來就不善言語的燕雨啞口無言,等燕雨反應過來之時他人已經身在門外,向著遠處奔去。
燕雨嗔怒地一跺腳道:“真是頭倔驢!”
出了落霞峰,成易輕嘆一聲。
從燕雨的反應來看,自己的話在眾人心中的可信度不高,在師長們面前的可信度更低。
成易知曉,還要繼續(xù)查下去,除了以身犯險之外別無他法。
若蕭昇不是奸惡之徒,那這一趟危險不高,若蕭昇是,那在戳破對方虛偽面具之時,將會面臨他的毒手。
蕭昇究竟有多強,成易不知道,但能殺了伍子峰,三招之內打傷燕雨,絕對弱不了,他沒有把握能從對方手中逃脫。
死不足惜,可死得沒價值就足惜了。
整個宗內,他能用的人只有兩個,不過這兩個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想要讓他們出手幫忙,靠嘴去說上一番大道理是不行的。
器靈峰,康福風住所。
在這深秋時節(jié),對于康福風來說,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是極好的睡覺時間。
他在夢中夢到了許多靈石,和許多零食,正美美的享受著它們,睡夢中稍稍睜開了眼皮,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床頭。
想翻身繼續(xù)美夢,下一瞬猛然驚醒,開眼再看時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發(fā)出一聲慘叫,過了好幾息這才認出眼前的人是成易。
“你發(fā)什么神經,大白天的裝鬼嚇人啊”康福風怒吼道。
成易轉臉看向他,眼神中似有無盡的幽怨,卻一句話沒說。
康福風被他這種神態(tài)看得有些發(fā)毛,問道:“怎...怎么了?”
“你有沒有把越無盡血脈天賦之事告訴靜怡師叔?”
“沒有”
“你發(fā)誓”
“我用我家多寶閣發(fā)誓”康福風很自覺。
成易無力的點點頭,又道:“靜怡是怎么發(fā)現(xiàn)你們的?”
康福風松了一口氣,原來問的是這個,道:“成易,不是我們透露出行蹤的,是唐爺爺”
“大掌柜?”
“對,唐爺爺帶靜怡師叔找到我們的,說宗門之事還要有長輩的參與才可以,我們實力不足,容易出事”
成易再度無力地點點頭,道:“我明白,大掌柜這也是為我們考慮”
康福風小心的問道:“怎么了?宗門對你的處罰是什么?”
成易搖搖頭,然后把身上儲物袋的東西取出來一一放在康福風床頭,說道:“這是兩千九百三十七塊靈石,這是一瓶回元丹,這是煙霧符,這是音波功符篆,這是爆裂火焰符篆。
我現(xiàn)在把它們交給你,若是我還有命活著回來,再找你拿,否則只會便宜了兇手”
康福風被成易的行為給嚇到了,他下了床,正面看著成易,摸他額頭探了一番溫度,問道:“成易你沒病吧?”
成易露出一個苦笑再度搖搖頭道:“今晚子時我會約蕭昇在逆風小徑上一見,若他是清白無辜,自然萬事大吉,若他真的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哎”
康福風疑惑道:“不是...這件事不是已經水落石出了嗎?斗篷人不是葉若師叔嗎?伍子峰欺師滅祖死就死了,你干嘛呢,還去找蕭昇的麻煩?”
“你不懂”成易搖搖頭,站起來,長嘆一聲,就要離去。
康福風急了,攔在他身前,道:“成易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再走”
成易呆呆的看向他問道:“你身上有沒有同音符篆”
同音符篆,是兩張可以通話的符篆,只要激活,使用之人可以用兩張符篆在十里之內通話。
是窺秘偷聽的絕佳之物,只需要一人持符篆將另外一張放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激活,符篆周圍十丈之內的聲音都會清清楚楚的被傳遞到另外一張符篆上。
康福風不知成易要同音符篆干什么,但是想要白從他這里拿走,門都么有,于是急忙甩頭,肥嘟嘟的臉上起了肉波。
成易長嘆一聲,哀聲說道:“要是我死了記得把我葬在孤直峰的潭邊,墓碑上刻著:死于肖小蕭昇之手,洛天外門弟子成易永垂不朽”
康福風覺得成易現(xiàn)在精神特別不對,像是得了癔癥,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樣,一會留下財產,一會交代遺言,不像他往日的作風。
“好好,我有,給你行了吧?”
成易微微一笑,卻是慘笑,道:“若有來世,還和你做兄弟”
康福風看著成易離去的背影,撓著后腦勺半天沒反應過來到底什么意思,接著他很快就將目光放在床頭的那堆靈石和丹藥上面,滿眼金星。
劍靈峰,峰外山地
“成易?不是聽說你又被禁足了嗎,你怎么來了?”陸有器問道。
成易沒有和他廢話,正色道:“小器,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你幫忙,你敢不敢接”
陸有器見成易如此嚴肅,收起手中長劍,認真道:“你說”
成易取出身上的赤陽道:“這是一柄絕世好劍,希望交給你來保管,若我還有命活著回來再向你取,否則只能便宜了兇手”
見到赤陽,雖是帶著劍鞘,陸有器眼都直了,將成易后面那一段話直接拋向了腦后,迫不及待的拿過長劍。
鏗鏘一聲取出。
但見劍刃鋒利,隱隱有靈氣繚繞在其間,劍身上花紋精美古樸,一看就知道出于名家之手。
他大喜道:“成易,你從何處得來此劍,當真是絕世好劍啊,說不定與康乾收藏的那柄青鴻不相上下”
成易疏無半點高興之色,低沉的道:“是啊,這樣的劍,絕不能落入兇手之手”
聽到他這么說,陸有器臉上喜色消失,問道:“你剛才說什么?兇手?”
成易點點頭道:“不錯,今夜子時我將約蕭昇到逆風小徑一趟,乘機戳穿他的陰謀,若我成功,恐怕沒命回來,所以此劍交給你保管,我最為放心”
陸有器滿臉疑惑的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師長們不是已經確定蕭昇師兄是清白的了嗎?你怎么還這樣說?”
成易搖搖頭道:“你不懂”
陸有器鄒眉頭道:“那這樣吧,不如晚上我與你一起去見蕭昇師兄,若是有個萬一,兩人還能相互照顧一番”
成易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不過不用了,你若在的話,蕭昇恐怕不會說出實情,反而適得其反,這件事因我而起,也將由我終結,你們不要在參與進來了”
陸有器道:“可是...萬一蕭昇真對你出手了呢?你身上沒有兵刃豈不是更危險?”
成易道:“若真的這樣,到時候記得把我葬在孤直峰的潭水邊,墓碑上刻上:死于肖小蕭昇之手,洛天外門弟子成易永垂不朽”
“這…”陸有器面對成易的這番話不知該如何回答。
成易再度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慘笑道:“或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陸有器捧著成易給的赤陽,臉上滿是擔憂地看著他離去。
離開了劍靈峰,成易直奔執(zhí)法堂,他要找秋虛,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并且將一張同音符交給他。
這才是計劃最重要的一步,只要能引得蕭昇說出實情,讓秋虛聽到,不僅能將蕭昇的罪名證實,更是可以解救他。
蕭昇的實力有多強他不知道,但能猜出一二,加上康福風和陸有器他們也是難以匹敵,最多是拖延時間,而且要是這兩個沒明白剛才他的一番話,或者知道了不去逆風小徑救他的話,那就麻煩了。
所以秋虛才是他保命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