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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神記

75、竹林小筑

柒神記 韓界 3083 2021-02-19 16:57:57

  高大的竹林遮蔽天日,陽光中竹葉縫隙落下,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光柱。

  清風(fēng)拂過,竹林搖曳,葉子沙沙作響。

  竹林中有淡淡的霧氣飄蕩,看不到最深處。

  一條蜿蜒的小徑將竹林分割,通往前方。

  悠悠的琴音回蕩在林間,仿佛從過去而來,道未來而去。

  “又是幻陣,還是結(jié)界?觸碰黑色石碑人就會被吸入這里?難道這里也有危險?”

  竹林寧靜而安謐,又配有琴音,讓他整個人都感覺無比的放松。

  這不是好事,一個陌生的地方,看不見是否有危險,放松警惕非常危險。

  經(jīng)歷過剛剛的幻陣,成易有點心有余悸。

  轉(zhuǎn)念再想,若此地與之前的幻陣一樣,他根本沒有必要擔(dān)心,早晚都要死,就看死的時候的樣子是安詳?shù)倪€是凄慘的。

  索性不再提防,放開心神,循著琴音,沿著林間小路哼著小曲向前走去。

  幾次蜿蜒之后,前方的小路變成了鵝卵石小徑,在竹葉的間隙中隱約能見到一間屋舍。

  繼續(xù)沿著鵝軟石小徑走去,耳邊的琴音忽然斷了,成易也沒在意。

  鵝軟石盡頭果然是那間屋舍,屋舍外是一圈籬笆,牽?;ㄅ罎M了籬笆,紫白色的花朵掛滿藤蔓上,開得十分燦爛,花朵隨風(fēng)搖動,宛如精靈一般在歡迎外來者。

  屋舍的后方有一架水車,不知從何處引來的溪流推動著水車緩緩轉(zhuǎn)動,水流的涓涓聲不斷傳出。

  “這里是世外高人隱居的住所?”此情此景成易也只能這么想。

  他來到屋舍前,鞠躬行禮,然后大聲道:“洛天宗弟子成易拜見前輩”

  聲音傳出去好久,屋舍里面依舊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成易再喊一次,依舊沒有動靜。

  他想了想,在門口待著也不是個事,于是不請自入,走入院子。

  院子分兩邊,左邊是起居室,右邊是涼亭。

  涼亭下,有人在對弈。

  成易走過去,在涼亭外再次拜見行禮。

  涼亭中的兩人聰耳不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棋盤上。

  成易也不好打擾,如今有事相求只能先站在一旁等他們下完這盤棋。

  這一等,等了一個時辰,對弈的兩人也一動沒動。

  成易一開始也是動也沒動,最后腿麻得實在受不了,也不管這兩人是不是前輩,沒等招呼走上涼亭,坐在亭中的茶幾前。

  茶幾上放著茶壺和茶杯,茶壺壺口有氤氳的白霧冒出,說明里面有茶,茶杯整齊的倒扣在一旁。

  成易猜測是兩人在等泡茶時間來了盤棋,結(jié)果一下就停不下來了。

  白衣年紀(jì)看起來三十左右,一臉溫和,執(zhí)白子;黑衣年紀(jì)稍大越有四十,面容剛毅,執(zhí)黑子。

  黑衣男子手中捏著棋子,這步應(yīng)該是輪到他下,正思索著下一步棋應(yīng)該如何走。

  白衣男子也在思考著黑衣男子會將棋子落在棋盤的何處。

  兩人面帶思容,緊盯棋局仿若整個人都融入到棋盤當(dāng)中,身無外物。

  白子黑子相間交錯,密密麻麻布滿棋盤網(wǎng)格點上,剩下的空位已經(jīng)不多,兩邊的棋子數(shù)量相當(dāng),難分勝負(fù),看樣子他們還要下很久。

  對弈者思考棋局,成易則在思考用什么方法能讓他們快點結(jié)束。

  三雙眼睛都在盯著棋盤,思緒不同。

  良久,成易站了起來,走到棋盤邊上,認(rèn)真看著棋盤好一會,忽然露出笑容說道:“原來如此,黑子必勝”

  他的話沒有引起博弈者任何一絲反應(yīng)。

  成易接著道:“怎么,你們不信?棋局焦作在一起,無論哪邊落子都會陷入被動,而黑棋更是陷入十面埋伏,唯有走對那一步方能得勝,你們自己看不到,我卻看得到,這叫做旁觀者清”

  說完話他也沒再理會兩人,回到茶幾前,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美美的喝下,茶水入腹頓時神清氣爽,一路上的疲憊消失了不少。

  喝完茶他在涼亭邊上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躺下,打算睡個回籠覺,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能不能落入這兩人的耳中還不知道。

  誘餌已經(jīng)丟出去,上不上鉤就看他們自己了。

  他修為的事十有八九要落在兩人的身上。

  主動拜見,對方視而不見,那就等他們來主動,管他是世外高人還是宗門前輩。

  “喝了我的茶,就這么睡了?”

  才躺下不久,耳邊便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成易跳了起來,來到二人更前,恭敬道:“洛天弟子成易拜見二位前輩”

  他不知道剛才說話的是誰,眼前的兩人肯定誰都不能得罪。

  黑衣男子看向他,淡淡的道:“你能解開這局棋?”

  成易道:“兩位前輩棋藝高超,晚輩這點微末道行哪敢說解開這盤棋局”

  接著又道:“不過我有辦法讓黑子勝一子,勝一子也算贏吧”

  黑衣男子道:“說說看”

  成易搖頭:“不能說,說了之后就勝不了了”

  黑衣男子皺了皺眉,他想贏,就不能讓白衣男子聽到。

  成易見狀說道:“不如這一子我?guī)颓拜吢???p>  “你幫我落?”

  “是,若是勝了一子,前輩能否答應(yīng)幫我解決身上修為的問題”

  “你的修為?”黑衣男子掃了一眼成易,淡淡的道:“很低”

  成易道:“是,自我上山以來,三年里每日雞鳴修煉,犬吠才息,可修為終日不見長進(jìn),師長們也無法解決,晚輩只能四處尋訪世外隱居高人以求解決之道,今日見到兩位前輩,便認(rèn)定前輩就是晚輩要找的世外高人”

  白衣男子看向他忽然笑起來,說道:“心性不錯”

  得快夸獎,成易心頭一喜,道:“多謝前輩夸獎”

  白衣男子道:“在我們面前能把謊話說得如此流利張口便來確實不錯”

  被當(dāng)面戳穿,成易也不臉紅,訕訕一笑道:“什么事都瞞不過前輩的眼睛,的確,師長說若洛天宗有能解決我修為的地方,便是此地,我也是特地來尋兩位前輩的”

  白衣男子道:“好,我替他答應(yīng)了,由你落子,若是能勝我一子便幫你解決修為的問題如何”

  黑衣男子目光看向白衣男子,眼中露出疑惑。

  白衣男子笑道:“若是你操盤,棋局已定,不如讓給年輕人,或許還有一線機(jī)會。你想贏,不是嗎?”

  成易這時才懂,棋局已定,黑衣男子眨眼就要落敗,只是他一顆棋子捏在手上久久不落,故意拖延時間。

  黑衣男子猶豫片刻,將手中棋子交到成易手中,說道:“若是贏不了,你就留下當(dāng)花肥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嚇得成易差點連棋子都接不穩(wěn),總算知道門口犁耙上的牽?;楹伍_得如此燦爛。

  成易深吸一口氣,手心有些出汗,輕飄飄的棋子居然有點拿捏不穩(wěn)。

  他再次向白衣男子確認(rèn)道:“前輩,這盤棋上,只要勝一黑子便算是贏了吧?”

  白衣男子道:“自然”

  成易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道:“廢話”

  “好”成易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這一子,便落在這里”

  他指捏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盤上,同時,靈力從掌心吐出,勁力之下,棋盤上的棋子全被震飛,只剩下成易手中的那枚黑棋。

  白衣男子見狀,臉色有些難看。

  黑衣男子則是大怒,說道:“好大的膽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喝聲落下,籬笆上的牽牛花動了起來,藤蔓瘋狂的生長,瞬間將成易籠罩、纏繞。

  這時他也才看清楚了,牽?;ǖ幕ㄈ锊皇腔ㄈ?,是人臉,一張張人臉,猙獰恐怖。

  他們睜眼看著成易,目光中滿是貪婪和饑餓,如同見到實物一般。

  口中不斷喊道。

  “食物...新鮮的食物”

  “我好渴,我好餓,我要吃肉”

  “我要喝血”

  成易的生機(jī)被牽?;ㄎ?,開始變得衰老,短發(fā)青絲上白發(fā)顯現(xiàn),不過一個呼吸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身體萎縮。

  他嚇得神魂俱裂,急忙喊道:“前輩容我一言,請前輩容我一言,若是說得不對再處置我不遲”

  白衣男子在皺眉片刻,大袖一揮動,道:“說!”

  成易問道:“前輩,先前我們是不是說好,棋盤上若是剩一黑子便算贏?”

  白衣男子點頭:“確實如此”

  成易道:“那前輩請看,棋盤上是否是只剩下黑子一子?”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不由看向棋盤,一顆黑子孤零零的落在上面。

  不,是‘?!谏厦?。

  此剩非彼勝,

  他說的是勝一子,而成易說的是剩一子。

  一開始成易就和他玩了個小計謀,同意讓成易幫忙落子時他就已輸了。

  黑衣男子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冷聲道:“好奸猾的小子,讓你當(dāng)花肥看來是便宜你了”

  再欲催動牽?;ㄍ淌沙梢左w內(nèi)生機(jī)。

  “好了,輸了便是輸了,我又豈是不認(rèn)輸?shù)娜恕卑滓履凶诱f道,大袖一揮,牽?;娂娡巳?。

  褪去的花朵瘋狂掙扎,拼命在喊:‘不要啊,我的血肉,我的血肉’。

  不甘到手的血肉就這么白白退回。

  成易身上生機(jī)被退還回去,他也漸漸的從五十多歲老頭恢復(fù)成十七八少年。

  白衣男子性格溫和,看起來像文人。

  黑衣男子性格剛烈,看起來像武夫。

  文人重名譽(yù),武夫重勝負(fù)。

  成易選擇幫黑衣男子落子不是沒有道理,這一賭,算是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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