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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而相忘于江湖

第十一章 伉儷情深

相濡以沫而相忘于江湖 簡若塵兮 2930 2020-04-22 22:25:22

  新的一天晨光明媚,余沫的心情也萬里無云,一片美好愜意。

  刷完牙,她拿起淡紅色的涑口水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幾分鐘后又吐了出來,用紙巾擦了擦殘留的水漬:“這涑口水的效果還真不賴,口腔潰瘍愈合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何雅西突然湊了上來,賊嘻嘻的一副哈巴狗模樣說道:“沫沫,我也口腔潰瘍了,你可不可以--讓你男神也給我配一袋?”

  余沫白了她一眼:“我男神忙著呢!”說著走到書桌前,將藥箱里的一個小瓶子扔給了她“我男神忙著呢,沒時間!這個將就著用吧!”

  何雅西敏捷地接住了,定睛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撇了撇嘴道:“西瓜霜啊,西瓜霜!你那過河拆橋的主人”瞧了眼余沫,繼續(xù)說道“另覓新寵,拋棄你了,奴家見你可憐,就收留你吧!”

  “貓宅西,你給我還回來!”余沫沖上去要搶走她握在手里的西瓜霜,兩個人鬧成一團。

  正在門口換鞋子的林露和呂尚一兩人相對一笑,無奈的聳聳肩,這兩個活寶真拿他們沒辦法。

  穿好鞋子的呂尚一清了清嗓子說道:“別吵了,要遲到了!”

  兩人立刻停止了打鬧,背上背包,換好鞋子,一起開開心心地出門了。

  來到醫(yī)生辦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江以濡,他安靜地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放著一摞病例,修長的手指握著藍黑色簽字筆,專注而認真地開著醫(yī)囑。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望著他的側(cè)顏,余沫的心跳驀然亂了節(jié)拍。

  這么多年來,對待感情她仿佛被抽了情絲般,始終沒有開竅,木訥至極,一直保持著母胎單身的狀態(tài)。直到他的出現(xiàn),她埋在塵埃里的情種,瞬間發(fā)了芽,不久便枝繁葉茂;封閉的心門一旦打開,感情的洪流,洶涌澎湃,一發(fā)便不可收拾。

  余沫突然體會到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看不到他時,會想他;看到他時,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時無刻不牽動著她的情緒;看到他的笑容,會覺得很開心;看到他憂傷的樣子,胸口會悶悶的,想去擁抱他;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他的故事,與他分擔(dān)所有的喜悅與憂傷。

  大約余沫的目光太過于炙熱,江以濡劍眉微皺,從病例中抬起頭來,金絲邊眼鏡后面深不見底的雙眸微微一瞇,對上她直勾勾的杏眼,輕咳了聲:“把這幾本病例抱去護士臺!”

  余沫回過神來,目光躲閃的看向別處,耳根嗖的一下紅了,慌忙向前伸出手接住了他遞過來的病例。

  抱著病例,余沫轉(zhuǎn)身向護士臺走去,窘迫的仿佛犯錯被老師抓包的孩子。

  白天依舊忙碌,查房、換藥、開醫(yī)囑、收病人,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今晚輪到江以濡值夜班,寂靜的辦公室里,兩人相鄰而坐,卻沒有言語,敲打鍵盤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護士丁然匆忙跑了過來,尖聲喊道:“江醫(yī)生, 23床緊急情況!”

  江以濡和余沫快速趕到病房,床上的老爺爺臉色青紫,喘著粗氣,呼吸困難,床旁的老奶奶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低聲哽咽道:“建國啊,建國,你不能丟下我!”

  見到江以濡她仿佛看到救世主般,含著淚懇求道:“江醫(yī)生,求你救救我家老頭子!”

  江以濡快速掃了眼旁邊的監(jiān)護儀:“病人血氧飽和度急劇下降,上呼吸機,快!”

  護士趕緊推來了急救車,經(jīng)過一番緊張的搶救工作,老爺爺?shù)难躏柡投染従徤仙?,癥狀逐漸緩解,再一次死里逃生。

  老奶奶看著漸漸平靜的老爺子,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紅著眼圈對大家不斷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江以濡走過去,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老奶奶的肩旁,柔聲說道:“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老爺爺生命體征漸漸穩(wěn)定,觀察一段時間后,江以濡和護士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23床的老爺爺今年72 歲,肺癌晚期,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在醫(yī)院里放化療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他想放棄治療,但是老奶奶卻不同意,為了籌醫(yī)療費甚至賣掉了老家的房子。

  老奶奶坐在床邊,拉著老爺爺枯槁的滿是皺紋的手說道:“建國啊,你說過陪我走一輩子的,你可不能食言?。 ?p>  床上的老爺爺不能說話,但昏黃的燈光下老人眼角緩緩滑落的淚珠卻格外明亮,那只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像樹皮一樣的手慢慢的握緊了老奶奶的。

  余沫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望著伉儷情深的兩位老人,眼里閃爍著感動的淚光。

  老爺爺?shù)暮粑鼭u漸平穩(wěn)均勻,顯然已安靜入睡。雖說是夏季,醫(yī)院的夜仍然透著涼意,老奶奶站起身來,將老伴的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了拉。

  驀然回頭,才發(fā)現(xiàn)站在身后的余沫,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

  老奶奶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余沫輕踮腳尖,悄悄地走出了房間,老奶奶也出來,將門輕輕地關(guān)上。

  兩人來到了走廊盡頭,這里有一排長椅,透過玻璃,能看到外面閃爍的萬家燈火。

  “謝謝你們!”老人拉住了余沫的手,再次表示了感謝。

  余沫用另一手覆上了老人瘦弱的手背,嘴角微揚,但聲音卻有略帶沙?。骸澳愫蜖敔?shù)母星檎婧?,令人羨慕!”

  老奶奶的臉上出現(xiàn)了久違的笑容,眼中頓時有了光彩,回憶慢慢涌來。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建國,是1968年的夏季,他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穿著一件白襯衣,斯斯文文白白凈凈。那時候搞知青下鄉(xiāng),他插隊來到我們村參加勞動。那年他20歲,我18歲,都是青春最美的年華啊,兩個人一見傾心,慢慢就好上了”。老奶奶緩緩地說著她和老爺爺相識的場景,說到這里她的臉上甚至出現(xiàn)了幾分少女的嬌羞。

  “但在那個年代里,戀愛不像現(xiàn)在這么自由,我們只能在私下偷偷摸摸的在一起,牽牽小手,說點貼己的話。最后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建國受到了處罰,我也被父母關(guān)了禁閉?!敝v到這里,老人低垂著頭,聲音有絲顫抖。

  “由于這件事,建國被調(diào)到其他更偏遠的山村勞作,在走的前一個晚上,他偷偷來到我家,將隨身攜帶的一只英雄牌鋼筆送給了我,并對我說:秀梅,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崩先说穆曇粢呀?jīng)沙啞,枯槁的手指緊緊握著那支歲月久遠掉了色的斑駁鋼筆。

  余沫伸出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旁,安撫著她的情緒。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眼看我已經(jīng)25歲了,同齡的姑娘都是孩子他媽了。母親總是勸我:妞妞呀,已經(jīng)7年了,那小伙子不會回來了!你忘了他,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無數(shù)個夜里,我將那只鋼筆捧在心頭,暗自流淚,想著他說過的話,覺得他一定會回來的。我記得那是1975年的十月份,正是深秋,稻田里金燦燦的一片。他回來了,依舊穿著白色的襯衣,外面套著一件棕色毛衣。皮膚黑了很多,整個人也成熟穩(wěn)重了不少?!?p>  “秀梅,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崩先说难劾锓褐鴾I光,“見到他,我立刻紅了眼圈,嚶嚶的哭了起來!”

  “你太不容易了,”余沫說道,“看到爺爺回來肯定又開心,又委屈?!?p>  老人點點頭,接著說:“他拉著我的手說:我現(xiàn)在有能力照顧你了,你還愿意嫁給我嗎?我哭著點了點頭?!?p>  “為了我,他和家里都鬧崩了!后來,我們結(jié)婚了,跟著他去了城里生活,他在學(xué)校教書,我在紡織廠找了一份工作。放學(xué)了,他就騎著自行車,到廠里等我下班,兩人一起回家做飯。吃完飯,便手拉著手去操場溜達消食。閑暇的時候,他也教我讀書識字,日子過得也算幸福?!崩先藝@了口氣,“唯一的遺憾就是我身子弱,沒能幫他生下一兒半女,但他也不曾埋怨過半句,對我依舊體貼入微?!?p>  夜深了,涼意越發(fā)的重了,老人起身拍了拍余沫的手,不好意思地說道:“難為你了,聽我這糟老太太叨叨陳年舊事!”

  余沫微微一笑,伸出雙臂,摟住了她瘦小的脊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很喜歡聽你和爺爺?shù)墓适?,很感人!?p>  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轉(zhuǎn)身緩緩離開,余沫注視著那佝僂消瘦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盡頭。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老一輩的愛情,一點頭就是告白,一牽手就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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