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是恰巧路過?!毙C臉上依然是冷冷又帶著些柔柔弱弱的表情,鹿子深每次看到他都帶著些莫名的負(fù)罪感,聯(lián)想從未結(jié)束,肖慍身上總帶著點程蝶衣的影子。
鹿子深胸口莫名疼了起來,“肖慍,我們是一路人?!?p> “然后呢?”生硬的語氣夾帶著不屑,肖慍像對待一只毫無感情的動物,連抬眸都是漫不經(jīng)心,“知道又怎樣,難不成要像你一樣被全校知道你有???”正中心臟,就宛如一把手槍,瞄準(zhǔn),扣動,十分精準(zhǔn)擊中她的弱點。
“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你,作為一個絕望的人的請求?!表行切屈c點,鹿子深渴求尋得和她一樣的人支撐她,鼓勵她,而不是冰冷冷,毫無效果的藥物治療。她羨慕肖慍,有王嘉然學(xué)長,有自己想隱瞞的秘密,不用像她一樣面對著洶涌的人群,每一顆跳動的心臟,每一雙直視她的眼睛似乎都是在述說她是個孤獨又可悲的人。她的心低落到塵埃里去,淹沒在人群中。她的一舉一動都有移動的監(jiān)視器在她身邊,將她的一切都完備地報告給她的心理醫(yī)生。
羨慕同是世界的肖慍,他的事只歸他一人管,任何都無法插手他灰暗的世界。沒人會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一個不受人歡迎,一個表面平靜如平常的人的身上。
“你找錯了,即使你拿學(xué)長威脅我也沒用,所有的人都關(guān)心你安慰你,給盡一切你想要的備至關(guān)懷,你得到了平常人得不到的一切,優(yōu)異的成績,僅有的獎學(xué)金,老師同學(xué)對你的時刻關(guān)注,免費給你心理輔導(dǎo)給你安排心理醫(yī)生……你卻在這自怨自哀裝可憐……真可悲!”
肖慍淡漠地瞧著鹿子深,蔑視,同情,腳步一轉(zhuǎn),不再理會鹿子深。
久久地,鹿子深一揉眼睛,眼淚水止不住流出來,麻痹了身體,鹿子深毫無反應(yīng),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傻傻笑著站著。回了宿舍,鹿子深靜靜地往床上一躺,睜著眼睛望四處,舍友不在,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鹿子深見怪不怪,隱約猜到她們的去向。
她給輔導(dǎo)員發(fā)去了信息:請假,身體不舒服,明天和后天。拿了一套換洗的衣服打開花灑就拼命往往自己頭上澆水,像給已經(jīng)死了的干花一樣明知不行了還一個勁兒的往身上澆,不澆滿水誓不罷休的勁頭。狠狠打了個冷顫,望向墻頭的半身鏡,頭發(fā)凌亂,嘴唇青紫,臉色發(fā)白,忍著不斷顫抖的身體,鹿子深匆匆換了衣服就往床上鉆,直裹著被子像被凍壞了的貓咪凍得一抖一抖的,她只是想洗冷水澡讓自己清醒。
一關(guān)燈,身處黑暗,鹿子深捂著臉哭了起來,感覺自己就是林妹妹再世,傷情又悲秋,就差買一束好花拿來葬了。
夜晚的靜最能讓人脆弱不堪,哭夠了她打開電腦選了幾部電影看起來。
披著厚被子以半蹲的姿勢看得津津有味,熱淚盈眶,稀里嘩啦地又哭了一陣就著小臺燈隨即寫下自己的感悟:“《聲之形》,在高中的時候看過一次?!毒沾卫傻南奶臁烦踔锌催^兩邊,看一次笑一次,笑過之后總離不開哭?!渡倌甑哪恪凡趴?,雖已不是小孩子的心態(tài),用成年的人的思維去思考校園的問題總會脫離我現(xiàn)實的感情?!侗瘋媪鞒珊印房催^小說,再看了一遍電影,心情不能平復(fù),沒有誰的生活中總會那么幸運的遇到顧森西。在這個靜的晚上,一口氣刷了N部電影,抒發(fā)著一個人的心緒,我越來越?jīng)]有依托感和歸屬感,總感覺失去了什么。我的不理智把我所學(xué)的知識扔到大海中去了,連簡單的文章都語句不通,我得到了痛苦?得到了孤獨?得到我總想避開的抑郁情緒?有幸的和不幸的,我得到了雙重結(jié)果,沒能重生,因此墮落。第一,它讓我擺脫了童年的不堪,我最不愿意回憶我的媽媽,最難受的是沒有開始成大就要承受一切的那個我,我想抱抱童年的自己。時光是扇未來之門,有幸能讓我回去便是對我最好的照顧。以其揪著過去不放,倒不如立刻了結(jié)自己………”
寫到這里,鹿子深想到了正放在一旁的生了銹的剪刀,輕輕地,掠過一眼,臉上云淡風(fēng)輕地一笑,又寫下去:“不明智的做法還不能左右我僅有的理智,我還有重要的人。”
鹿子深握筆的手一顫,眼皮重重垂拉下來,遮蓋住她此刻的思緒,一扔筆,如釋重負(fù),失心瘋了般連刷幾部電影,看得頭上星光冒出,腦袋發(fā)昏,兩黑眼圈直冒內(nèi)心卻沒有疲憊感,她的潛意識很清楚自己的行為,只是身體上的極限限制了她再熬下去的念頭,熬夜成了習(xí)慣,佛系成為了標(biāo)配,鹿子深活得像誰?誰也不像,忽然,兩眼一睜,翻著死魚眼昏倒了過去。
她一直睡到了中午,仍暈乎乎的抓著掉落在地板上的棉被不放,渾身軟綿綿沒干勁,意識仍是沒疲憊感身體卻重得比佛廟里的晨鐘還笨重,完全就是一副機(jī)器人的狀態(tài)。
鹿子深請了兩天假,沒理由,沒補(bǔ)假,更沒把輔導(dǎo)員的話放在心上,休假回來輔導(dǎo)員仍笑臉相迎,完全一副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大搖大擺無所謂相。
鹿子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不正常,偶爾的情緒失控在熱戀中男女的眼里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愛行為,但不知為何,在謝云樹眼里,鹿子深就是一個異類。每次和鹿子深吵架或者冷暴力過后都是不問緣由先道歉,這不叫寵,叫不在乎,因為沒把一個人放在心尖上所以一切都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簡單的撒嬌行為鹿子深都不配擁有,謝云樹在鹿子深被輔導(dǎo)員“閉關(guān)”談心的一周中不斷發(fā)來信息。
不外乎是什么“別生氣了,是我不好?!薄笆俏也粔虬菽愕娜涡裕抑滥惚绕匠H硕嘈枰P(guān)懷”之類的廢話,鹿子深覺得自己和謝云樹的親密關(guān)系到此為止了,謝云樹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她,打著照顧她的謊言一再當(dāng)著她的面和情人眉來眼去。
鹿子深在思考許久后簡單發(fā)了一句:“我們分手吧!”就把微信號刪了,痛定思痛,順手把他拉入黑名單,免得謝云樹有事沒事來騷擾她。最近的假期多了些,鹿子深想著該怎么打發(fā)自己的時間。學(xué)校由于一些特殊不便透露的原因和一些人運動會后的終合癥宣布一連放三天,盡管是連著周末,好不容易能得到假期的眾人歡呼不已,就差高舉勝利大旗來宣誓他們的心情。
時間突然空了出來,鹿子深沒了主意,就好比身體突然被什么掏空一樣讓人不自在,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三個舍友各有安排,約會的約會,兼職的兼職,回家的回家,本來一心一意在圖書館放置自己一方天地的鹿子深沒了地方可以去,醫(yī)院?她躲都來不及,何況離約定的時間還早。
就在鹿子深撓破頭皮在想著要不要去金一牧的寵物店的時候,班里難得的集體的舉辦了一次課外的團(tuán)建活動。班上人數(shù)不多,三十幾人,大半是有伴的,剩下的都是一些“千年老狗”solo,孤孤單單,身旁沒個可依偎的人兒。若論平常,鹿子深是拒絕不去的,她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癥,喜歡獨處,更何況以她現(xiàn)今的心態(tài)恐怕會出問題,剛單方面分了手,心緒還沒轉(zhuǎn)到正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