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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劍錄

第七五回 吟詩詞徐致澄智取蝎尾鉤 暗中毒杜林秋興師玉鏡湖

掛劍錄 尉遲咬金 6209 2024-07-08 15:45:41

  又行三里,眼見得前方隱約有些許光亮,徐碩三人心內(nèi)稍定。越往前,那光亮越近,那濕噠噠的石洞都比先前要亮堂。

  三人的緊張情緒稍有一絲緩和,卻聽得戰(zhàn)奴一聲:“哎喲!”

  徐碩和歸石二人心內(nèi)俱驚,慌忙轉(zhuǎn)身。但見戰(zhàn)奴碩大的身軀僵直于道間,一動不動。

  “戰(zhàn)大哥,這是怎么了?”徐碩驚道,能在瞬間將戰(zhàn)奴制住的暗器,真的是少之又少,但是這一天之內(nèi),兩次被偷襲,高手都吃了虧,這瓊霞丘的杜林秋實力委實不弱。

  “你們往下看?!?p>  “蝎尾鉤!”歸石失聲道。

  只見戰(zhàn)奴雙腳腳踝處被兩個銀色鉤子牢牢鎖住,那兩個鉤子分別從石壁的兩邊伸出,兩只鋼索將銀鉤與石壁相連。徐碩明白戰(zhàn)奴驚恐的原因,要取這兩個鉤子不難,以戰(zhàn)奴的身手和金銀線的鋒利,鉤子能瞬間化為齏粉。但是,若動這兩個鉤子,便觸動了兩旁石壁的機關(guān),到時候便是“千軍萬馬”,保不齊三個人成了三只刺猬!

  徐碩細(xì)觀那鉤子,果然如其名“蝎尾鉤”,那鉤子呈銀色,精巧锃亮,形如蝎尾,緊緊裹在戰(zhàn)奴的腳踝,遠望去,倒是想兩個精致的腳環(huán),倒是挺“靚麗”。徐碩不由地念了一句唐時杜子美的句子:“霜雪回光避錦袖,龍蛇動篋蟠銀鉤?!?p>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能作這些酸文假醋的詩?!睉?zhàn)奴急道。

  徐碩笑道:“戰(zhàn)大哥,你想想,那杜林秋連住的地方都能搞個‘迢迢星歲欲周天’出來,你說她弄個蝎尾鉤,就不能有個詩詞名句了么?”

  歸石和戰(zhàn)奴聽得徐碩此言,俱是皺眉:“這難不成也有講究?”

  徐碩笑道:“我混說的。”

  歸石、戰(zhàn)奴二人喘了一口氣,“將軍,你這是見死不救,還看笑話哇!”

  “龍蛇動篋蟠銀鉤,我今天倒是要試試看,這杜林秋是不是那么有才情?!毙齑T慢慢從腰間抽出留徐劍,氣運丹田,歸石與戰(zhàn)奴甚至都未看清其行動,徐碩的身子如飛劍一般自泥沼彈起,只見得左右兩道銀光,戰(zhàn)奴忽的腳下一松,兩只蝎尾鉤竟然乖乖落地。

  “你們瞧,這就是‘龍蛇動篋蟠銀鉤’?!毙齑T笑道,“如果我們直接斬斷鋼索,不但令蝎尾鉤更緊,還會因觸發(fā)了索內(nèi)機關(guān),令石壁中的飛箭齊發(fā)。到時候戰(zhàn)奴被銀鉤禁錮,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萬箭扎成個刺猬?!?p>  “好歹毒的機關(guān)!”戰(zhàn)奴倒吸一口涼氣。

  “我方才騰空躍起,用劍將嵌在石壁中的左右兩篋撬開,這兩個篋內(nèi)聯(lián)動著鋼索,等于是鋼索源頭,將其撬開,鋼索機關(guān)被解,蝎尾鉤自然便松開了?!?p>  “這就是‘龍蛇動篋蟠銀鉤’?”

  “你們看看,這左右鋼索的形狀,是不是像龍又像蛇?”

  歸石和戰(zhàn)奴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難道這杜林秋當(dāng)真是有樣學(xué)樣,應(yīng)了那唐人的詩詞做得這一系列機關(guān)?

  “你莫不是那杜林秋肚子里的蛔蟲么?”戰(zhàn)奴愣了半晌,牙縫里擠出一句。

  歸石亦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走吧,再不走,誰知道她還有什么名句等著咱們,我詩詞歌賦的水平委實是有限的。”

  歸石與戰(zhàn)奴嘆了一口氣,實在想不明白這文人的詩詞歌賦怎么會跟歹毒機關(guān)聯(lián)系起來,看來這才情美女,連殺個人都那么唯美!

  三人再度往前,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不敢碰兩旁石壁,就是頭頂亦不敢觸碰,而腳下濕潤的泥沼亦不敢踩實,生怕一個閃失,引來殺身之禍。

  又行數(shù)十里,那光亮愈加明亮,石洞也變得寬敞,那男人的呻吟聲也漸漸清晰,聽起來似是相當(dāng)痛苦和絕望。

  “都道是女子呻吟起來令人心慌,不想這里竟然有男人如此呻吟,更是令人瘆得慌。”徐碩暗自想道,不知這男人到底是受了什么罪,遭了什么苦。

  石洞終于到了盡頭,一排石階赫然在眼前,三人順著階梯而下,石階不長,約莫半里,便是到了頭……歸石在前,先于徐碩、戰(zhàn)奴看到洞內(nèi)情形,面色一變,倒退幾步,幾乎跌坐在地。

  徐碩與戰(zhàn)奴及后趕上,見到洞內(nèi)情形亦倒吸一口涼氣??礃幼?,這是開鑿在玉鏡湖底一處石洞,與其說是洞,不如說是牢。洞內(nèi)被隔成一個個小籠,籠中關(guān)著兩到三名男子,俱是青壯年,有的奄奄一息,有的痛苦呻吟,有的憤怒尖叫。這樣的籠子約莫有七八個,男子一共不到二十人。

  徐碩三人剛舉步待前進,忽聽得有女人的聲音,慌忙在洞中陰影處做了掩護。

  但見一妙齡女子一身水綠對襟交頸窄袖服,便衣貼身,緊緊包裹在頎長的身軀之上,越發(fā)顯得窈窕。往那臉面上一看,這不就是令他們備受石洞憋屈之苦的杜林秋嗎?

  只聽得杜林秋笑道:“你難道不希望看到為娘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

  “為娘?”難道杜林秋已經(jīng)做了別人的娘了?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固然美好,但是卻令人惡心?!?p>  杜林秋面色一變,玉手一抬,便一個巴掌揚了過去。徐碩三人心內(nèi)一驚,那歸石更是幾欲沖了出去,卻被徐碩一把拉住,對他搖了搖頭。

  “你打我更說明你心虛,為了一副好皮囊,你終日惶惶不安,又有何意思?”

  “若沒了這副好皮囊,我卻是什么都沒有了。”

  “起碼,你還有我,我們母女倆在一起好好地過日子,行醫(yī)積善,不是很好嗎?你忘記了醫(yī)圣孫思邈怎么說的了嗎,‘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p>  “行了,不要說一些大道理。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你出去都能把人嚇?biāo)?,怎地醫(yī)者仁心。好了,不要說廢話了,今日事今日畢,你說今天我該是扎你左胳膊還是右胳膊呢?”

  雖處于昏暗洞穴內(nèi),未能清晰見人,但是那聲音還是令徐碩一驚,這分明就是寄萍洲上老婦人的聲音,聽這二人的對話,這杜林秋卻似是這老婦人的母親?!

  “娘,您再這么扎下去,女兒就真真要死在你手里了?!?p>  “你要是死了,也沒有關(guān)系,還有金鷗銀鷗那幫小丫頭,她們雖比你差了一些,但是聊勝于無,也是可以的?!?p>  正說著,那籠中一男子忽的哈哈哈大笑起來。

  杜林秋一扭頭,咬牙道:“笑什么?”

  “笑你個老妖怪,嗜血成性;笑你個老妖精,恬不知恥,搔首弄姿?!?p>  徐碩觀那男子,不過十七八歲上下,應(yīng)該是剛進來不久,比旁的男子都要精神許多。聽得這男子的話,那杜林秋咬牙切齒,長臂伸展,透過籠子縫隙,一把將那男子頸脖捏住,五指用力,那男子面色漲得通紅,杜林秋五指鋼爪一般,毫不懈力,那男子的面色漸漸由紅轉(zhuǎn)為白色,一旁的男人們個個噤若寒蟬,有的甚至嚇得尿出了尿來。

  “夠了!”但聽老婦人一聲怒喝,忽的從陰影處飛身,正飛到杜林秋面前。

  杜林秋微微一笑,水袖一揮,一把蓋住老婦人的掌風(fēng)。誰知那老婦還有后手,自掌中飛出數(shù)枚銀針,若是普通人非得被扎出個刺猬來不可。

  誰知杜林秋并不驚慌,只是松了那男子,另一只手將那銀針一一接住。說時遲,那時快,趁著這當(dāng)兒,那被囚禁的男子手中忽的多了一把匕首。透過牢籠,匕首穩(wěn)穩(wěn)扎進杜林秋的腰眼……

  杜林秋想不到那被囚禁得男子已經(jīng)被掐得奄奄一息了,竟然還有力氣暗算自己,強忍著腰間劇痛,掌風(fēng)一轉(zhuǎn),正好一手拍至那男子天靈蓋,頓時腦漿四迸。

  老婦想不到杜林秋身受重傷,已經(jīng)能傷及一壯年小伙,頓時駭?shù)媚樕n白。

  “秋兒,想不到你竟然想要了娘的命!”

  “娘你這些年,像牲畜一般豢養(yǎng)這些男子,夠了,收手吧娘?!?p>  “收手?娘是沒法子收手了。”

  “您已經(jīng)夠美的了,也沒有人再能傷害到您,就連……就連那個人也不可能了……”

  “不要再提那個人!”杜林秋忽然厲聲打斷老婦的話,“將我們母女害成這樣的人,永遠不要再提?!?p>  “娘,你怎的就如此想不開呢?”

  “想不開?我只知道人要強大了,才能有出路!我遲早有一天會讓那些欺負(fù)我們母女的人俯首稱臣,跪地求饒?!倍帕智锖龅墓笮?。忽然那笑聲頓住了,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這匕首上有毒?”

  那老婦垂首不語。

  “你……竟然陷害你的親娘?!?p>  老婦眼中閃過一絲怯意,不由地后退了幾步。“娘……你原諒女兒吧?!?p>  “方才那男子跟你是一氣的?”杜林秋厲聲道。

  陰影里徐碩三人聽得膽戰(zhàn)心驚,卻也摸索出了事情的全貌,大約便是這杜林秋,或者說,這老婦人才叫杜林秋。這杜姓的女子為了保持自己的容顏,用自己女兒的血做藥引子,與這些年輕男子的血混合入藥,保持了自己的青春容顏。而自己女兒的容貌卻因此愈漸衰老。

  怪不得芳茂村的男子自打杜林秋去行醫(yī)了以后,就越來越少,何露的哥哥何樵八成也就在這些籠子里,成了一味藥材。

  想到這里,徐碩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世間竟然有這等殘忍的事情。而這國色天香的杜林秋,玉薇口中的“漂亮姐姐”竟然背后藏著如此丑陋歹毒以用心。

  “你們幾個還不出來!”忽的,那受傷的杜林秋發(fā)話,眾人皆驚?!澳銈冋娈?dāng)我老眼昏花不知道這里多出來三個人么?”

  “幫我殺了這孽畜,我會給你們?nèi)窃谔斓慕馑帲@個解藥,只有我知道怎么解!杜林秋對著陰影處的徐碩等人說道。

  “想不到,今日徐某在此開了眼,竟然遇到這等奇事?!毙齑T三人自那陰影處走出。

  “你們……你們怎么會在此地的?”那老婦一臉驚詫,那清脆的聲音甚是好聽,只是可惜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怎么樣?這個交易可以吧?”杜林秋并不理會老婦,只是對著徐碩三人提出要求。

  “但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我們就算將她拿下了,你怕是也無命來給我解藥了?!?p>  “這丫頭到底還是心軟,沒有下狠手。這毒只是普通的擎羊五散,中毒起初癥狀非常厲害,腳軟,手顫,心跳加速,血脈奔涌。但是待靜下來,調(diào)和氣息,這毒自然會散開。擎羊五散,中毒以后只要不驚慌,三天之內(nèi),毒性便會自動消散?!?p>  “她不想殺你,你竟然想要殺她。”

  聽聞此言,杜林秋忽的哈哈笑道,“你們真道她不想殺我?她只不過想先用擎羊五散將我拿住,以后慢慢吸我的血,如法炮制,恢復(fù)她的容貌罷了?!?p>  “娘,女兒豈有此心?這些年你我相依為命,女兒只希望你能洗凈鉛華,我們共享天倫,這不好嗎?”

  徐碩望向那老婦,心中多少有些不忍。這女子本該是青春少艾,卻被自己的母親殘害成如此模樣,一直以來,與其母親說話,都是怯生生的態(tài)度,足見她內(nèi)心有多么惶恐。

  “怎么樣?我們這筆交易做還是不做?”

  “三星在天?這位公子是要尋三星在天的解藥嗎?我這便有。”那老婦轉(zhuǎn)忽的悠悠地說。

  杜林秋臉色一變,“你怎么會有?”

  “娘,當(dāng)年你炮制三星在天的解藥,我只是個小女孩,并不懂得,但是那些藥材我都知道。這些年,您將我囚禁寄萍洲,我無事便尋思著治病的方子,解毒的方子,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娘您犯下錯誤時,女兒能替你彌補。”

  “將軍,這老婦人,不,小姑娘,不,還是老婦人的話,我聽著覺得比杜林秋靠譜?!睔w石言語道。

  徐碩望著左右二人,嘆了一口氣,“聽起來似乎真是這樣。”

  “千萬別被這小丫頭騙了,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倍帕智镆讶恍沟桌?,她越激動,體內(nèi)的擎羊五散揮發(fā)的就越快,臉色就越難看。

  “既然你覺得我會被她騙,你就給我解藥呀,”徐碩對杜林秋笑道:“老太婆,現(xiàn)在要搞清楚,你目前處于劣勢,你女兒手里有解藥,也愿意給我,她沒有任何條件。而你說要制三天才能給我解藥,還要我殺人,你說,我聽哪個的更好?”

  “徐碩,你見死不救,你會后悔的?!倍帕智镆а赖?。

  “娘,你不要再意氣用事了,你越激動擎羊五散的效力就越大。咱們解藥給他們,跟我回寄萍洲吧,我們踏踏實實過日子?!?p>  “哼!”原本癱倒在地的杜林秋忽的凌空,整個身子撲向老婦,長臂伸展,五指抓向老婦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徐碩身邊歸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果斷出手,徐碩戰(zhàn)奴二人尚未看清他的招式,那掌風(fēng)便如雷霆一般,欺到杜林秋跟前,那杜林秋豈是好惹的,原來她對老婦那一招只是虛晃,歸石掌風(fēng)迎上來之時,杜林秋閃電一般轉(zhuǎn)身,正好給歸石當(dāng)胸一掌,彪形大漢竟然整個身子軟綿綿地跌落在地。

  “鐵臂歸家的靈蛇掌?你是歸之藍什么人?”

  “在下只是歸老爺子麾下家奴。”那歸石吐出一口鮮血,掙扎著說。

  “歸大哥!”老婦不由地叫了一聲,奔到歸石身邊。

  “麾下家奴?”那杜林秋哈哈大笑,“會這靈蛇掌的,竟然會是家奴。轉(zhuǎn)而又對徐碩道:“徐碩,你這個笨蛋!這個姓歸的有詐,他分明就是這丫頭的人,你看明白了吧,你們是被利用了?!?p>  徐碩眉頭緊鎖,這事態(tài)演變委實令他沒有想到,即便此前觀那歸石確實有詐,但只疑他是杜林秋的人,卻未想到他與這老婦竟然相識。

  “徐碩,我說過你會后悔的,你現(xiàn)在是不是信了呢?”杜林秋見徐碩不語,不由地得意道。

  “他自有他的詐,我自有我的心思。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這原本無可厚非,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毙齑T笑笑。心內(nèi)卻是七上八下。

  “你竟然沒有中毒?”老婦悲聲道。

  “女兒,你太小看你娘了,娘這些年什么毒沒見過,什么毒沒試過?這擎羊五散還是娘制出來的,你竟然用擎羊五散來對付娘,是不是太天真了?”

  “徐碩,你們今天竟然能找到這湖底囚籠,知曉了我這玉鏡湖底的秘密,那么我也沒法子放你們出去,就麻煩你們也跟他們似的,做個藥渣子吧?!倍帕智镎f著,身子向徐碩迎來,玉掌平平,攤開竟如荷葉一般,朝著徐碩天靈蓋落下。

  徐碩心中一凜,暗自吃驚,這女人的招式好陰損!慌忙出拳,勉強招架住杜林秋的荷葉掌。那杜林秋豈肯善罷甘休,凌空一番,腿又發(fā)難,一雙穿了金絲繡花鞋的玉足刀鋒似的迎了過來,徐碩慌忙退讓,杜林秋撲了一個空。

  “小子,你倒是反應(yīng)不慢?!?p>  “看你年邁,讓你幾招?!?p>  杜林秋平生最恨別人說她老,“年邁”二字從徐碩口中說出,她咬牙切齒,長臂一抬,從那水袖中飛出幾枚銀針。但聽得戰(zhàn)奴吼道:“將軍當(dāng)心!”

  徐碩早料到杜林秋有此后手,不慌不忙從腰間抽出留徐劍,長劍當(dāng)胸一揮,數(shù)枚銀針均被神劍擋下。杜林秋嘴角微微一笑,似是料到徐碩此招,身子居然與那數(shù)枚銀針一個軌跡迎了過來,那頎長的身體如鋒利銀針一般,直奔徐碩心窩。

  徐碩大駭?;琶σ詣ο嘤?,一個是肉身銀針,一個是青銅神劍,兩相抗擊,孰輕孰重,自是高下立判。但是那杜林秋不慌不忙,似是故意要以身體抗擊。反觀徐碩,倒是有幾分猶豫,這女人到底是何用意?她也不像是要自戕的樣子,難道她還有什么新花招不成?

  正思索著,忽聞老婦一聲哀嚎:“娘!”

  徐碩心下念頭忽閃,這杜林秋最毒的一招就是逼她女兒出手,她料定女兒是看不下去自己受害,定會出手,她女兒哪里是徐碩的對手……

  杜林秋身體逼近,一旁老婦蠢蠢欲動,徐碩心中明鏡似的,拿定了主意之后,劍鋒回旋,身體后仰,平臥于地。瞬間功夫杜林秋的身子從徐碩身體上方飛過,那留徐劍的劍鋒微露,竟然從其額頭劃向其玉頸,一處長長的劍傷。

  但聽得杜林秋悲鳴一聲,“我的臉!”

  “徐碩,拿命來!”杜林秋幾乎陷入癲狂狀態(tài),徐碩情知她對自己的容貌尤其在意,現(xiàn)在被留徐劍毀容,定是對自己咬牙切齒的記恨!

  杜林秋的掌風(fēng)如暴雨似雷霆,招招致命。徐碩看不清她的招式出自哪門哪派,只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應(yīng)對,分毫不敢出了差錯。杜林秋一女子,亦從未上過戰(zhàn)場,她的招式完全與沙場將士的招式迥異,江湖風(fēng)格,行為詭異,令人防不勝防。

  正在這當(dāng)兒,忽聞得周遭殺聲大起,偌大一個石洞都是呼號之聲。徐碩眼角余光掃視,不由地哭笑不得,原來趁著打斗的當(dāng)兒,戰(zhàn)奴與那老婦合計,竟然將幾個籠子中的男青年都放了出來,除卻那些奄奄一息之人,那些尚存力氣,頗有血性的男子出了牢籠,怨氣四起,見到正在纏斗的杜林秋都分外眼紅,也不管這對陣局勢如何,便是毫無顧忌地奔將過來,以身子做武器,一個個八爪魚似的撲向杜林秋。

  杜林秋招架了一個,又接著一個,一個又一個……徐碩甚至都沒了出手的機會。那些男子,有的被囚禁得已經(jīng)失了神志,有的則是咬牙切齒,杜林秋推掌移步,左右砍殺,但是效果卻并不見佳。

  只見那杜林秋將一男子掌劈在地,那男子口吐鮮血,卻奮力往前一撲,抱住杜林秋小腿,別的男子蜂擁而上,杜林秋回身推掌,想將那男子一掌斃命,卻被蜂擁而至的男子們所阻撓,恁她是渾身的本事,卻絲毫脫不開身。

  那些男子,怕是被杜林秋折磨得太久,此刻心智模糊,見杜林秋落到自己手里,開始還是拳打腳踢,發(fā)現(xiàn)并不管用,便開始撕咬,卻聽得杜林秋幾聲哀嚎,水袖亂揮,不論招式,不論虛實,掄番一個算一個……

  “歸大哥,叫你的朋友們救救我娘,救救我娘。這樣下去她就死了。你們要三星在天的解藥,我這有,真的有,就在寄萍洲的暗格里,讓他們救救我娘?!?p>  欲知杜林秋母女究竟有何遭遇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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