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烏黑的長天,猛然濃云滾滾涌起,一條可怕的銀色長龍,更是從漆黑的云中俯沖而出,嘶吼著凄厲的聲音,向著大地俯沖而來。
這般委實,直接將天地都一分為二!
一片天地,被照耀如白晝!
商陸一手冰魄已經(jīng)握于手中,當(dāng)空一人,孤傲地抬頭望著那直飛而下的可怕長龍,冰藍(lán)色的光芒,如火焰般在他的周身縈繞而起!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那條怒龍,那撕裂長空的可怕力量,讓所有人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
這,就是天的力量嗎?天罰力量,竟恐怖如此?!
那片籠罩萬物的濃云,都在一瞬間,被那般天罰擊散!
商陸目光炯炯。他很清楚,這所謂的天罰,也不過是以強屠弱,只要他有足夠的力量,這天罰,根本對現(xiàn)場的所有人都照不成任何傷害。
他握著冰魄,迎著狂風(fēng),在長龍就要抵達(dá)樓頂?shù)耐瑫r,整個人也是猛然縱躍而起!
商陸一柄長槍,直沖天穹,手中冰魄化身無數(shù)冰冷的冷芒,紛飛出一道道凌厲的兵刃,要與那長龍一爭高下!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道長龍身上時,那道長龍卻是就在商陸面前猛然一個折拐,直接繞過商陸,狠狠劈向了一旁一臉淡然坐在輪椅上的玄師。
所有人,除了玄師,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那詭異的變幻著形狀的天罰,目瞪口呆!
商陸慌忙地張開手,要去抓住那道天罰的尾巴,可他身在空中,根本無處借力,直接被那天罰的尾巴蠻橫地一掃,他整個人便如同紙鳶般倒飛出去。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耳畔轟然的炸響,就像有一枚炸彈在他腦子里爆開,他看著玄師羸弱的身體,瞬間就被那可怕的銀色光華吞噬,那淡然的聲音,也從光華中飄然而出:
“我說過,這是我的劫。只是我的而已……”
玄師的劫,與任何人都無關(guān)。
他一開始就在說謊:這所謂的劫難被冥妖魔蛇再加一劫,會出現(xiàn)百鬼夜行的劫難,而面對劫難,他們是可以一起化解。這都是他的謊話。
商陸倒飛之間,在周圍的建筑上幾個借力,如星丸般跳回樓頂,落到了玄師消失地地方。
“操——!”望著這空蕩蕩的一片,憤怒至極的商陸一拳砸地。他這一拳沒有用靈炁,拳頭之上,大力之下,已然變得鮮血淋漓。
他轟然跪倒在地。就是這里,在幾秒鐘前,還端坐著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只是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空無一物,連空氣都處在回流的狀態(tài)。
那道天雷,連空氣都沒有放過。而玄師也像空氣一樣,完全從世界上消失了去。
商陸抬頭,看著那天,有些想笑。這天罰很聰明,也很干脆,也很公正,直接繞過了他,繞過了所有人,直接讓玄師應(yīng)了劫。
然而商陸,卻是無能為力。
“讓那些死靈,去陪伴先生吧?!鄙剃懹行┳猿暗匦π?。他現(xiàn)在,也就只能做這些捏軟柿子的事情了呢。
那天,無窮高遠(yuǎn)。
他夠不到。
那天。他夠不到。
那天,他還夠不到。
那天,他還會夠到!
那些渾身散發(fā)著死氣的死靈,沒有得到鮮血的溫養(yǎng),在數(shù)名冥差的圍攻下,根本就成不了任何氣候,只落得被屠戮的下場,轉(zhuǎn)眼之間,便被湮滅,化作了虛無。
沒有人會去可憐這些死靈。它們也不值得可憐。成為死靈是它們被逼無奈的選擇,可弒殺生靈卻是它們毫不掩飾的放縱。它們?nèi)缃裰皇菤埢晟⑵?,就此死去,實際也好過受那煉獄煎熬……
“余憶,這寒靈魔蟲就交給你處理吧。在那個地方,蟲子吸食的毒素,應(yīng)該不會有絲毫的外泄?!鄙剃懙?。
把寒靈魔蟲交給余憶處理商陸很放心,以她在冥界無人能及的影響力,這寒靈魔蟲中的冥妖力量,便會被盡數(shù)清洗。
“沒問題?!睂e人來說,寒靈魔蟲的處理會很是麻煩,可在冥界的那個地方,這個在人間見不得光的炸彈,將不會再對任何人產(chǎn)生威脅。
商陸說完,轉(zhuǎn)身攔腰抱起依舊昏迷的林忻也,走下樓去。
顏朵看著那遠(yuǎn)去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要呼喊,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分毫的言語。
“丫頭,該后悔了吧?”余憶搖了搖頭,摸了摸顏朵低垂的腦袋,卻生不起任何的嘲諷之意,道,“走吧,同我會冥界?!?p> 顏朵乖巧的點頭,就像一個被怪叔叔拐走的孩子:“嗯……”
一場浩大的百鬼夜行夜,便這樣不了了之……
估計除了玄師,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那所謂的百鬼夜行夜的災(zāi)劫,會如此輕易渡過。唯一的失去,便是一個沒什么存在感的老頭。
商陸的憤怒似乎在天一亮的時候就消失了。因為天亮的時候,林忻也醒了。
林忻也伸了個懶腰,錯愕地看著自己毫無遮攔暴露出來的曲線,感受著商陸那如火焰般熾熱的目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似乎,睡尼有點久了…但是,你給可以出克先……”
她感覺有些尷尬,她不是矯情的人,可大早上的,自己被一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就算她臉皮再厚,也該找一條地縫鉆進去。
商陸只是看著她,眼里漸漸醞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這種看的我整喃?”她氣急,開口飆出一口方言,抓著被子蓋住自己,怒喝道,“你勾比出克!”
商陸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淡淡將林忻也腿邊的被角掖好,那白花花的色彩,讓他有一種可恥的暈眩感。
臨走前,緩緩拋下一句話來:“穿好衣服后,和我走?!?p> “克哪點?”林忻也有些莫名其妙,又是這種語氣。似乎她在他面前,就只有唯命是從的份。
商陸轉(zhuǎn)過身,嘴角一勾,調(diào)笑道:“去一個安靜的二人世界?!?p> 林忻也注意到,商陸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迷離。
“你有事兒不跟我款?”林忻也微微蹙眉,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叫作不信任。
“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了。快點了,我為你準(zhǔn)備了早餐?!鄙剃懻f完,扭身就走。
被商陸一說,林忻也才覺得肚子極餓,空落落的,似乎連空氣都被消化掉了。
她咬著嘴唇,有些納悶的揉著肚子。
她穿好衣服出門,看著那餐桌上滿滿的一桌食物,感覺自己臉皮臊得直發(fā)紅:“你當(dāng)我是豬噶?”
“現(xiàn)在的你和豬也差不多?!鄙剃懙沉肆中靡惨谎?,道,“吃完了收拾一下,玄師在家等我們。”
“玄師?”林忻也此時正拿著一個油膩雞腿啃。很奇怪,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這個人面前保持形象,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客氣,一個雞腿,幾下就生猛吞了下去,還含糊著補充了一句,“這根雞腿不錯……不過玄師是哪個……”
商陸抽出一張紙巾,很自然地替林忻也擦了擦嘴邊的油膩,緩緩道:“玄師,一個我該用生命去報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