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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昭

9.風波(二)

聞昭 成田 4942 2019-11-11 18:49:11

  夜幕降臨,皇城的宴會終于落下帷幕,宮人們疲憊地收拾殘局。太極宮外,祁姝焦急地等待她家侯爺和姑娘,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宵禁了,她家姑娘卻不見了,侯爺讓她在外邊兒等著,自己進去尋人了,也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華西宮,鳳歸殿

  劉后氣急敗壞的指著地上跪著的宮女

  “你說說!本宮養(yǎng)你何用!”

  “娘娘息怒,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呀。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誰承想那丫頭會和玉瑩姑娘穿一樣的衣服!”

  “還敢頂嘴!來呀,掌二十!”

  “是!”

  一個嬤嬤上前,抻著那婢女就打,“啪啪”聲不絕于耳。一旁的黃衫少女膽戰(zhàn)心驚,瑟縮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劉后眼鋒掃過她,冷聲

  “你來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稟姑母,玉瑩原是準備去璧月軒的,誰知中途鬧肚子,去了西間,回途中遭人暗算,這時醒來已在您這兒了?!?p>  少女緊張地看著劉麟。

  對她的話,劉麟未予置評,站在窗前兀自沉思,片刻,揉揉眉心

  “看來是有人在幫他。也罷,你先回去,今日之事切莫再對他人提起!”

  人走后,劉后叫來貼身嬤嬤

  “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暫時沒有。我們的人看著呢。娘娘,現(xiàn)在要過去嗎?”

  “過去?也不知道那姑娘是誰——”

  “老奴看,不論是誰,對我們都是有利的。用得好,也能叫那小子抬不起頭來!”

  劉后并未搭話,以手抵額自語

  “璧月軒,碧悅軒——今天書悅那丫頭不是帶著聞侯的女兒回去換衣服嗎?原來是她啊?!?p>  “您是說——”

  “我知道怎么辦了,你趕緊派人找到聞侯,想辦法把他帶到那兒,本宮現(xiàn)在就去找陛下!”

  “是。”

  魏鏡啊魏鏡,不能把我的人安插在你身邊,讓你好好出一回丑解解氣也是好的!

  想著,劉麟迅速整理好衣冠,帶人向為政殿而去。

  碧悅軒

  魏書悅換好衣物,叫來春溪便問

  “春溪,聞昭什么時候回去的?”

  春溪一愣,迷惑,反問

  “公主,你說什么?聞什么?”

  “聞昭!聞昭什么時候回去的?”

  魏書悅見她這迷愣樣,急得跺腳,重復一遍。

  春溪眨眨眼睛,摸摸頭,還是困惑,小心翼翼問

  “公主,您在說誰?。俊?p>  這下魏書悅倒蒙了,她壓下心中不好的預感,勉強問

  “就是——誒?今天沒人來找過你嗎?”

  “沒有呀,怎么了嗎,公主?”

  “沒有?”

  魏書悅有點不敢相信,半晌突然大叫起來

  “遭了!我怎么忘了還有一個‘璧月軒呢!’完了完了,出事了!”

  見她這慌張模樣,春溪也跟著緊張起來

  “出什么事了?”

  “參加宴會的人都回去了?”

  “這,您不是讓奴婢守在宮里,奴婢也不清楚?!?p>  “瞧我糊涂的,春溪你快隨我走一趟!”

  魏書悅拍著腦門,轉身便往門邊跑,春溪趕緊跟上去。

  “公主,去哪兒?”

  “璧月軒!”

  璧月軒

  平時冷清的院內,此刻聚滿了人?;实圩咴谇邦^,看著劉后

  “你說聞侯的女兒不見了?”

  “回陛下,人已經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這,待會兒您還是自己看吧,妾身實在難以啟齒?!?p>  皇上看了她一眼,沒再問下去。

  跨進屋內,主臥門前擠滿了人,瞧見帝后,眾人紛紛讓道行禮。

  皇帝巡視一圈,他看一眼門前,還未開口,朱承德已經上前,輕輕推開虛掩的門,而后退至一旁,垂首恭謹?shù)亓⒃谝贿?,適才湊熱鬧的宮人見狀,此刻大氣也不敢喘,紛紛退至院邊,低低垂首斂目,似死物一般沉寂。

  皇帝入得房內,但見滿地散放的衣物,抬首,目光轉至床上,方見那情形,不由血氣上涌,后退一步。

  他回首,瞥向院邊如墻立著的宮人,怒聲

  “適才所有圍窺者杖二十!”

  宮人紛紛跪地,以頭咚地,不敢發(fā)聲。

  劉后看向一臉怒容的皇帝,瞥一眼床上昏睡的兩人,冷聲

  “我還說岐王去哪兒了,壽宴都沒結束就不見人影兒了,原是在此行風流事。看來平日實在是禁錮久了,只是這發(fā)泄的時機也太——”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八公主,您怎么也過來了?昭兒呢?”

  “侯,侯爺,聞昭難道沒跟您一起?”

  “昭兒不是被您帶去換衣裳了嗎?”

  “這,”

  就在魏書悅不知如何作答時,一旁的宮女低聲

  “侯爺,聞姑娘就在里面,不過,”

  后面幾個字她還未說出口,聞爹已推門進入房中,見狀,魏書悅趕緊跟上。

  入得房中二人皆是一愣,八目相對,床上忽然傳來一陣低吟,在場幾人除魏書悅外不由老臉一紅。

  岐王睜開眼,看著房頂,捏捏眉心,欲坐起,卻見房內幾人,一愣

  父皇?

  再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半露上身,一個烏黑的腦袋靠在胸前,倆人姿勢曖昧。

  岐王意識瞬間清醒,推開女子,望著眾人,啞聲

  “你們怎么在這兒?”

  聞言,皇帝怒意更甚

  “這倒要問問你呢!”

  岐王皺眉,默默將事情捋了一遍。

  聞侯站在一旁,握緊雙拳,看了眼岐王,又看看帝后

  “皇上,依臣看,我們不若先出去,容他們穿戴齊整后再問清楚?!?p>  皇帝點頭,同聞侯走了出去。劉后輕蔑地看了岐王一眼,暗暗勾唇,轉身跟著走出去。

  魏書悅遮著臉對魏鏡比個大拇指

  “三哥,你厲害!”

  說完逃般溜開,臨走不忘把門帶上。

  房中只剩二人,岐王起身,撿起地上的衣物,迅速穿上?;氐酱睬?,看了眼依舊昏睡的女人,探探她的鼻息,放下心來,用力將之晃醒。

  聞昭哼哼兩聲,迷糊睜眼,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就要坐起,卻被按住,男人低沉清冷的聲音傳來

  “你,沒穿衣服?!?p>  說完行至角落,背對聞昭。

  聞昭起初有點懵,聞言,低頭看向自己,差點叫出聲,心情復雜地看向站在床前的人,咬牙,裹著被子下床拾起衣物,匆忙穿上。

  過了一會兒,未聽見響動,岐王轉身

  “好了?”

  “好什么好!說,衣服是不是你脫的?你對我都干了什么?”

  聞昭指著男人,氣的渾身發(fā)抖。

  岐王靜靜看著她,沒有解釋,待聞昭情緒穩(wěn)定后,才道

  “不是我,我的情況沒比你好到哪去。我想,我們可能被人算計了?!?p>  聞昭一愣,想起自己緣何在此,恨恨道

  “我就說怎么那么蹊蹺呢!”

  “什么?

  聞昭將白日發(fā)生之事大致告訴他,卻隱瞞了魏書悅的事。

  岐王看著空無一物的桌面若有所思,片刻

  “我的遭遇和你差不多,這件事應是同一人所為。不過,看樣子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而你,八成是她們認錯人了?!?p>  “豈有此理!我要找他們算賬去!”

  聞昭說著就要沖出去,岐王攔住她

  “你知道他們是誰?況且,我們的事已被陛下皇后知曉,他們正等著我們的解釋,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的父親?!?p>  聞昭一怔,止步

  “那你說怎么辦?”

  岐王垂眸

  “辦法倒是有一個,只不過,需要你的配合?!?p>  “是什么?”

  魏鏡望著她,一字一句

  “與我成婚,假意恩愛?!?p>  這算什么辦法!

  “除去這個就沒別的法子嗎?其實我們將事情解釋清楚就好了,沒必要——”

  “誰會相信?”

  岐王透過紗窗看著外邊的人影

  “我爹呀!他肯定會相信!然后我們再想辦法向皇上稟明?!?p>  “若事情真如此簡單便好?!?p>  岐王說著來到床邊,指著床單道

  “你先看看這個吧?!?p>  聞昭不解,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白色床單上赫然一塊紅血??!

  關于此事,聞昭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點的。

  也因此大驚失色,指著血點

  “這這這,什么時候弄上去的?”

  魏鏡抬手,干咳一聲

  “且不論它的真假,但在外人看來,那便是證明我們有了茍且之事的證據(jù)?!?p>  那人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聞昭沉默片刻,再看向魏鏡,卻問

  “那我們,真的——”

  魏鏡一愣,他以為她在考慮自己剛才說的事。

  反問

  “你是覺著一個醉的不省人事的人還能干別的?”

  聞昭:有道理!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王爺,你們好了么?”

  春溪膽戰(zhàn)心驚打探。

  房內兩人對視一眼,魏鏡低聲

  “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聞昭苦笑

  “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p>  魏鏡點頭

  “如此,走吧?!?p>  見他要出去,聞昭扯住他的袖子

  “我們就這么出去?不得先認識認識?”

  岐王一頓,側頭看著她,淡聲

  “姓魏,名驚蟄,字鏡,陛下三子,封地在岐,無妻室子女。還有需要了解的?”

  “魏鏡?!?p>  聞昭低喃。

  原來他就是股肱三臣之一,天縱之才——魏鏡。

  回過神來,聞昭搖頭

  “我叫聞昭,定國侯獨女?!?p>  魏鏡點頭,看著依舊停留在他袖子上的手,略一思量,突然伸手,在聞昭詫異的目光中,抓緊她

  “得罪了?!?p>  說完,拉著聞昭,推門,走了出去,行至皇帝面前,跪下

  “今日之事,兒臣逾矩,讓皇族蒙羞,所有過錯兒臣愿一人承擔,但憑父皇責罰。”

  眾人震驚,宮里誰都知道,岐王是皇上眼下最喜愛的兒子,是朝中最有為的臣子,是凡人高不可攀的天之驕子。無論如何,她們也不敢相信岐王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驚蟄,你太讓朕失望了!要是別人也就算了,怎么連你——”

  說著,皇上竟然咳嗽起來,可見,此事對他打擊有多大。

  劉麟見狀,趕緊上前邊為之順氣,邊道

  “陛下息怒。岐王可能只是一時糊涂,再加上平日里忙于政務,壓抑久了,才會——”

  “母后!今日之事,雖是兒臣荒唐,但絕無半分褻瀆昭兒之意!”

  昭、昭兒?

  聞昭:高手啊

  忽覺手下一緊,聞昭看去,對上魏鏡深情的臉,心下一顫,強忍心中不適,趕忙出聲

  “陛下,娘娘,都是臣女不好。臣女不該出現(xiàn)在此地,不該對王爺一見傾心,更不該讓王爺因此蒙羞,臣女自知有罪,無顏茍活于世!”

  語畢掙開魏鏡的手,沖向他身后的宮柱,眾人訝然。

  “昭兒!”

  聞爹驚悸出聲,想要阻攔。

  魏鏡先他一步,飛身,在聞昭撞上柱子前擋在她前面。

  聞昭自然撞在肉墻上,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魏鏡后退一步,跌倒在地。

  聞昭有些想笑,卻憋著,扶起魏鏡,滿目深情

  “王爺!您怎么——”

  突然哽咽

  “王爺,聞昭不值得你如此相待,若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昭兒就是死也不安心?!?p>  眾人看直了眼,皇后見二人如此作態(tài),面色不豫,她有種如意算盤又打錯的預感。

  聞爹和魏書悅皆嚇出一身冷汗,看到兩人都沒事后這才松了口氣。

  魏鏡摟著聞昭,替她擦了擦似有若無的眼淚,嘆息

  “昭兒,你怎么這么傻。”

  說完,扶起她,再次走到皇帝跟前,跪下,誠懇道

  “父皇,此事都是兒臣之過。與昭兒無關。兒臣不該貪杯,更不該酒后放縱自己,但兒臣對昭兒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鑒,還請父皇母后成全?!?p>  聞昭立即附和

  “還請陛下娘娘成全!”

  皇上審視兩人,沉默片刻,終是嘆口氣,揮手道

  “罷罷罷,都起來吧。你們這般,朕要是不成全,倒是朕的不是了?!?p>  “兒臣謝過父皇?!?p>  “臣女謝過陛下。”

  “這下可真真是皆大歡喜了!吾在此就先恭賀岐王了,只是吾有一事不解。”

  劉麟故意停頓一下,看向魏鏡,銳利指出

  “此前,從未聽聞你二人有何瓜葛,怎的今日才見,你們就——如此情深?”

  皇上一聽,深以為然,剛剛他被二人分心,全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如此一說,確有幾分道理,正欲細問,魏鏡卻搶在他的前面拱手

  “母后所言差矣。男女之情不見得只有日久生情才能兩情相悅。有時候時機對了,人對了,只是那驚鴻一瞥,也能令人心悸而一往情深。兒臣以為,昭兒之于我便是如此?!?p>  說著,看向聞昭,深情款款。聞昭與之對視片刻,莫名心跳加速,臉一紅,嬌羞

  “王爺,妾,亦如是?!?p>  魏鏡……

  魏鏡一番肺腑之言,無不令在場眾人為之心動,恨不得他口中所言之人就是自己。

  魏書悅一臉癡呆,想著要是裴至對她如此,她就死而無憾了。

  劉后臉一沉,極力隱忍心中怒意。

  好!好!好一個一見鐘情!真是好的很吶!

  硬生生擠出一絲笑。

  “如此,是吾唐突了。也好,岐王終于找到心愛之人,吾也算對姐姐有個交代了。此前,吾還說,你都這般年紀了,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吾送去你府上的人你也不要,為你牽線你又拒絕,還以為吾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呢,現(xiàn)在也算了卻皇上和吾一樁心事了?!?p>  說著,拿出手帕,揩揩不存在的眼淚,皇上瞥了一眼,伸手把她攬進懷里,語重心長

  “皇后雖非你生母,但絕無虧待你之處,你要多體諒體諒她?!?p>  魏鏡低頭,望著帝后深情垂疊的影兒,恭聲。

  “兒臣謹記。”

  “好了,時候不早了,今日之事就到這兒吧,朕會擬旨為你們賜婚。說來,今日也算是雙喜臨門吶,聞卿,你看呢?”

  一直被晾在遠處的聞侯見皇上注意到自己了,按下心中因突如其來的喜訊而生出的喜悅,正色道

  “臣代小女謝過皇上!”

  “說來,是朕教子無方,得罪之處,還望聞卿多多包涵。”

  “微臣惶恐!岐王殿下德才兼?zhèn)洌槐砣瞬?,是小女高攀了。?p>  皇帝擺手,看一眼天色,沉聲

  “如此,天色已晚,聞卿今夜便在宮中歇下吧,爾等都散了吧。”

  “微臣謝過皇上!”

  皇上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攬著依舊垂淚的皇后轉身。

  朱承德見狀,趕緊扯著嗓子

  “起駕!”

  “兒臣(奴婢/才)恭送陛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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