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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昭

22.二案重審(一)

聞昭 成田 4816 2019-12-15 17:01:12

  “裴愛卿?”

  為政殿,皇帝聲音傳來,眾人看向裴至,心疑今日是不是來了個假尚書。裴至回神,抬頭,出列,看向皇帝

  “臣在?!?p>  “愛卿今日心不在焉,莫不是家中藏了美嬌娘,擾愛卿魂不守舍?”

  眾臣哄笑,裴至尷尬抬手,低咳一聲,正色

  “臣之過,望陛下恕罪。只是,今日臣有兩件事需向陛下稟明?!?p>  “卿且說?!?p>  天子正襟危坐,眾臣斂衽,裴至抿唇,看著手中的朝笏,朗聲

  “臣有兩案待重審。其一,”

  裴至一頓,看了眼五皇子魏青徐,繼續(xù)

  “徐州流寇一案。其二,前刑部尚書裴矢渝被害一案?!?p>  話音一落,滿朝嘩然,一時議論紛起。

  魏鏡看了眼裴至,垂眸不語。

  天啟帝掃視騷動的群臣,沉聲

  “想來愛卿適才確實分神至深,流寇一案,適才青徐已做結案陳詞,重審,怕是不妥。至于第二個案子,三年前不是已結案了嗎?說來,今夕已到那犯人問斬之期了。”

  眾人點頭,裴至垂首,

  “陛下明鑒,流寇一案,昨日查驗證物整理案宗時臣發(fā)現(xiàn),證物與圖紙有異?!?p>  裴至說著從袖中抽出昨晚自己畫的草圖,雙手舉著

  “這是臣昨日憑記憶畫出的原樣,還請陛下將證物與案宗中的圖樣一并做個比較,真相不言而喻?!?p>  皇帝朝朱承德示意,朱承德弓腰走到裴至身邊,接過圖紙,端送至皇帝面前。

  “上證物、案宗。”

  魏青徐看了眼裴至,將東西交給朱承德。

  皇帝先將兩份圖樣打開對驗,過了一會兒,又拿起匕首察看。

  眾人屏息。

  裴至斷案如神,聰明絕頂,其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們多次見識過并深有體會,圣人對之更是深信不疑,若一切如他所言,此案便真是復雜了。

  一刻鐘后,天啟帝放下匕首掃視群臣,一臉嚴肅。

  朝堂一時鴉雀無聲,眾人瑟瑟,凝神靜候,卻聽天子沉聲

  “拿下去傳閱?!?p>  “是!”

  朱承德端著圖紙和匕首,走下殿堂,讓溫相宜等人察看,來回一周后回到天子身旁。

  檢視完,眾臣有的豁然開朗,有的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有的眼觀鼻鼻觀心,只是象征性地掃了眼。

  天啟帝俯看朝臣,問

  “眾卿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眾人斂目,皆不吱聲。

  天啟帝等了一會兒,見無人回應,笑了笑,看向裴至

  “裴愛卿,說吧。”

  “是。”

  “想必陛下適才看到臣特意放大的字符了。前日整理案宗查驗證物時,臣發(fā)現(xiàn)那證物,也就是暗器上,第四個字符多了一筆。臣曾受過那匕首創(chuàng)擊,對其構造紋理格外留心,其有異處,臣視之便知分曉。為了應證,臣找來圖紙核對,然,奇怪的是,圖紙與之別無二致。但臣十分肯定,傷了臣的那把匕首第四個字底部絕對沒有那一筆!故而,臣以為這暗器與圖紙定是被人換過!至于那人系誰,為何要換,這便是今日臣要求重查的理由。”

  裴至說完,滿室寂然,天啟帝端坐在位上,俯瞰群臣,片刻,卻是對裴至露出嘉許的笑容

  “愛卿心細如塵,嚴謹如斯,眾卿家實應見賢思齊?!?p>  “臣等慚愧?!?p>  “如此,裴愛卿,即日起,此案便由你負責。青徐畢竟閱歷淺,理應跟著學習。”

  魏青徐抬手,恭謹

  “是,兒臣謹遵教誨。”

  思及第二個案子,天啟帝沉吟一聲,問

  “第二案,愛卿為何重申?”

  裴至眼瞼低垂,望著青石地面,聲音低沉

  “稟陛下,昨日,有人自稱為殺父元兇,所言,卻有可信之處,因人命關天,更因秉公正之責,臣不希望天朝法度錯殺一人,錯斷一案!懇請,陛下成全?!?p>  裴至伏身,叩首,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君王透過珠簾,定定望著殿下稽首卻一身傲骨的年輕臣子,突然拍手連叫三聲

  “好!好!好!”

  如此認可,除左相外天朝怕是再也沒有了……

  “有卿如此,何愁我朝不可萬代千秋!朕準了,此案便由岐王會同審理?!?p>  “是!”

  “臣遵旨?!?p>  “退朝!”

  “臣等恭送吾皇,吾皇萬歲!”

  ……

  “聞昭,快點!裴至就要出來了?!?p>  聞昭幾人不緊不慢地跟在魏書悅身后,看著魏書悅著急的樣兒,忍不住打擊

  “就算現(xiàn)在去也不一定能見著吧?!?p>  看著陸陸續(xù)續(xù)從大殿出來的紅紫官服,聞昭考慮著要不要回避一下,她不太想見到那人。

  “誰說的!你看,那不就是嘛?!?p>  魏書悅指著正前方,拉過聞昭

  “快點,他們要過來啦!”

  也不管聞昭愿不愿意,拉著她朝裴至他們飛奔而去

  “三哥、五哥!”

  雖叫的是哥哥們,魏書悅卻看也不看他們,直接跑到裴至身邊,滿面笑容

  “裴至,好久不見呀。”

  “不是昨天才見過?”

  魏鏡戳破她。

  “那又如何,難道三哥沒聽過‘一刻不見如隔三秋’嗎?說的就是我!”

  “女兒家家的,真是不害臊!”

  “五哥怎好意思說我,上次也不知是誰,我不過和五嫂出去一趟,回來就聽說你把整個皇宮都翻遍了,差點上報父皇,嚇得我都不敢再——”

  魏書悅猛然頓住,看向魏鏡,撓撓頭,臉上堆著笑。

  “啊,今天天氣不錯?!?p>  聞昭……

  “對了,三哥,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說著拉過聞昭,把她推到魏鏡跟面。

  聞昭措不及防與魏鏡對視,愣了一下,僵硬扯唇

  “呵呵,早,今天天氣不錯?!?p>  眾人……

  聞昭尷尬別開眼,魏青徐收回打量的目光,笑道

  “這便是三嫂吧?”

  魏青徐抬手作揖

  “五弟這廂有禮了?!?p>  聞昭抽抽嘴角

  這禮見得有點早吧。

  想著福身回禮

  “聞昭見過殿下?!?p>  魏鏡打斷兩人,看著魏書悅問

  “你們來這兒干什么?”

  “呵呵,人家想你了嘛,就過來看看。”

  魏書悅瞟向裴至,卻見他耷拉著臉,不知在想什么。

  正欲發(fā)問,裴至回神,道

  “岐王,五殿下,下官還有要事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兩人點頭,裴至作揖,準備離開,剛走幾步,魏書悅急急追了過去

  “裴至!等等我,我有話——”

  話沒說完,忽聽一聲驚呼

  “??!”

  眾目睽睽下,只見魏書悅撲向裴至,裴至后退一步,魏書悅閉眼,往他腰間一抓,撈到個圓鼓鼓的東西后,終是難逃慘運,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公主!”

  春溪緊張地跑了過去,聞昭愣了片刻,強忍笑意走過去和春溪一道將她扶起。

  裴至垂眸看著掉在地上繡著“笙”字的錦囊,呆怔良久。

  魏書悅一邊揉著膝蓋,一邊抱怨

  “哎呦,痛死我了!”

  這該死的裴至,看到她摔倒不扶也就算了,還躲開!她又不是瘟神!

  魏書悅不滿地瞪向裴至,卻發(fā)現(xiàn)他好像石化了般,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錦囊,不由撅嘴,掙開春溪和聞昭,一瘸一拐地走到錦囊旁,彎腰拾起,誰知因剛剛拉拽錦囊被打開了,魏書悅一時不察,抓住錦囊底端提起,先是“咚”的一聲悶響,而后“叮當”一聲,錦囊里的東西一一掉出。

  魏書悅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裴至,小聲

  “我不是故意的?!?p>  裴至回神,走向魏書悅,準備撿起地上的東西,聞昭卻先他一步,拾起寶石和長命鎖,放在手心,看了一會兒,問裴至

  “你怎么會有這兩樣東西?”

  她這一問,眾人紛紛看過來,一些官員路過,見幾人圍在一起,想上前打聲招呼又不敢,遲疑一會兒,最終還是繞道走開。

  “怎么,你也有?”

  魏鏡看著二人,率先問道,聞昭遲疑了一下,抬頭解釋

  “我倒是沒有,不過,我在圖冊里見過。”

  “圖冊?什么圖冊?”

  裴至呢喃一句,看向聞昭,好奇。

  這些都是簡笙留給他的,他一直舍不得丟掉,即使,他曾經因它而痛苦……

  “哦,這倒是忘了,偶然間看到的。”

  聞昭暗暗考量,決定還是不要把自己半夜偷偷跑到她爹書房偷書的事給說出來……

  “這東西——是你自己的?”

  聞昭舉了舉手中的東西,裴至看著錦囊垂眸,起身

  “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送的。”

  說完抬腿朝前走去,聞昭詫異

  “這些你不要了?”

  “你覺得有用就留著,沒用的話就有勞扔了吧,多謝?!?p>  看著裴至的背影,幾人對視一眼,魏書悅攥著錦囊,可憐兮兮地望著聞昭

  “聞昭——”

  聞昭起身,斜睨她

  “怎么?”

  “那個——”

  魏書悅搓搓手,目不轉睛地盯著聞昭手里的物什。

  笑話!她怎么會允許裴至的東西落入別的女人手中呢!既使這個女人是她目前最要好的朋友!

  看她的眼神,聞昭了然,揚起手中的東西,咧嘴

  “想要?”

  魏書悅使勁點頭

  聞昭將長命鎖一收,握在手中,得意

  “裴公子可是說了,若是覺得有用就讓我留著,沒用,就扔了。可是怎么辦,我覺得都有用?!?p>  聞言,魏書悅收起討好的表情,咬牙

  “你這個女人是怎么回事兒!怎能當著未來夫婿的面收其他男子的物件呢!”

  說著轉向魏鏡,義正言辭

  “三哥!看看你娘子!你也不管管!”

  魏鏡抽抽嘴角,和魏青徐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一前一后離開為政殿,怒視二人倉促離去的身影,魏書悅癟嘴,欲哭無淚,看向聞昭,賭氣

  “聞昭!你今天要是不把東西給我,我們就絕交!”

  聞昭翻了個白眼

  還真是小孩脾性。

  嘆口氣,將綠色寶石拿出,遞給她

  “喏,這個給你?!?p>  然后一甩長命鎖,

  “至于這個嘛,我還有用,就先留著了?!?p>  魏書悅接過綠寶石,還沒來得及欣喜,聽到聞昭的話,眨眨眼,看著她手里的長命鎖,不解

  “有什么用?”

  聞昭神秘一笑

  “這個嘛——不告訴你!”

  也不等她反應,叫上祁姝

  “公主,我們也有事,就不陪你了,告辭。”

  說完大步朝宮門而去,留下一臉懊喪的魏書悅……

  府衙大牢

  “你來干什么?”

  “自是有話問你。”

  “呵,該問的三年前不都問過了?”

  “那該說的你都說了么?簡章?!?p>  裴至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你還想聽到什么呢?裴尚書。”

  簡章學著他的語氣,態(tài)度輕慢。

  裴至不語,片刻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簡章一愣,而后臉上又掛起玩世不恭的笑

  “是好是壞又如何?”

  再過兩天,這世間的一切就都與他無關了。

  “是么,若我說,這兩個消息,都與你有關,又或者,與簡笙——”

  “好消息?!?p>  簡章打斷他,迅速做出選擇,裴至看向他,沉聲

  “好消息是裴矢渝被害一案,將重新審理,所以,目前為止,你性命暫時可保?!?p>  裴至一頓,觀察簡章的表情,見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垂眼盯著枷鎖,不知在想著什么。

  收回目光,裴至接著道

  “壞消息,昨日真兇簡笙,上裴府投案自首并自述其罪?!?p>  “這——不可能!簡笙她——”

  簡章震驚地看向裴至,欲言又止,片刻,鎮(zhèn)定下來,冷笑

  “你也不過如此嘛,怎么,找不到證據,就只能瞎掰這個來唬我?真替她寒心!怎么就看上你這么個東西!你到底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我再說一遍,人,是我殺的!我簡章一人做事一人當,也請你,不要再把簡笙牽扯進來了!”

  簡章轉過頭去,不屑再看他一眼。裴至抿唇,片刻,從袖中抽出批文,用力一扔,將東西扔至他腳下,怒道

  “不信,你自己看吧!”

  說完裴至也轉過臉不愿多看他一眼。

  簡章回頭,看了眼地下的批文,艱難蹲下,拿起,翻開,半晌

  “怎么會這樣,簡笙她——真的去找過你了?”

  “呵,你有什么資格值得我去欺騙?”

  說著,裴至轉過身,逼近他,低聲道

  “你以為你在幫她,成全她?不是!簡章,我告訴你,不是的!你這是在害她!你這么做,根本就幫不了她!”

  說道最后,裴至幾近咆哮,簡章低頭不語,良久,只聽

  “人就是我殺的,不管你怎么查,最終要死的只能是我!”

  言罷,簡章閉目,背過身去,再不愿開口。

  見狀裴至握拳,冷笑

  “以為這樣很高尚么?你執(zhí)意如此,若是最后查出兇手是簡笙,她的罪情可就不止謀殺了,誣陷他人,讓他人頂罪,致使案件被誤判,罪加三等,就算絞刑也不足以抵消!”

  裴至唾沫橫飛,簡章只握緊雙手,抽動了一下肩膀,此外,再無任何回應,裴至失望搖頭,轉身大步離開。

  ……

  京都大街

  “姑娘,我們該回去了,不然侯爺又要說我了?!?p>  祁姝看著悠哉悠哉東看看西摸摸的聞昭,提醒。

  “祈姝乖,讓我再逛會兒,看看有沒有什么小玩意兒?!?p>  沒人給她添堵,她可要好好玩會兒,摸了摸腰間的錢袋,聞昭拿出一兩銀子得意朝祁姝晃晃

  “你看,這是爹昨天給我的獎賞!所以,祁姝,爹給我錢不就是讓我們好好玩玩的嘛,走吧?!?p>  “可是——”

  侯爺不是讓你攢著么,到時候嫁人了可沒人給你零花錢!

  “哎呀,少羅嗦,快走!”

  聞昭不耐煩,勾著祁姝的脖子就朝西市走。

  鐵鋪在西街,她想給自己造一個小玩意兒。

  西街比東街要冷清許多,路途中零零散散的分布著一些破敗老舊的房屋,這一帶都是最底層老百姓的居所,聞昭平時很少來這兒,這里總讓她感到壓抑。

  想著,二人加快腳步,直奔西市。走了約莫一刻鐘,聞昭突然停下,祁姝看著她,疑惑

  “怎么了?”

  “祁姝,你看那人是不是昨天丟錢袋的那個?”

  祁姝看去,果然,白衣少年筆直地跪在一個破敗的屋門口,這大白天的,看著很是怪異,祁姝小聲嘀咕

  “這也忒滲人了吧,大白天的,在這空無一人的巷中跪著?!?p>  剛說完,聽得“咚”的一聲響,兩人看去,只見少年躺倒在地沒了動靜,聞昭快步走過去

  “去看看!”

  兩人走近,掀開幕籬,一驚,少年面無血色,嘴唇發(fā)白。

  看著少年,祁姝小臉一紅,驚道

  “好俊俏的公子!”

  早知他如此俊美,昨日她便不那么說他了……

  聞昭白她一眼

  “俊什么俏啊,還不快幫忙!”

  說著拍拍少年的臉,喚道

  “公子,公子,醒醒,能聽到我說話么?”

  叫了幾聲沒反應,聞昭伸出大拇指,邊朝他人中掐去邊對祁姝吩咐

  “祁姝,快拿出你自制的’瓊漿玉露’!”

  手下一使勁,少年嚶嚀一聲,便再無動作,聞昭接過祁姝遞來的竹管,拔開

  “祁姝,你扶著他。”

  祁姝蹲下,扶起少年,讓他呈半仰的姿勢躺在自己懷中,聞昭沾了點水在他唇上,見他動了動唇,伸手輕捏他下巴,把竹管里剩下的液體緩緩送入他口中。

  少年皺眉,輕咳一聲,虛弱睜眼,看著聞昭,半晌才道

  “是你們啊?!?p>  說完掙開祁姝,搖晃爬起,還沒站穩(wěn),又跪倒在地,祁姝心疼地扶著他

  “公子,你還好吧?”

  聞昭無語,祁姝這個小色女。

  少年半倚在祁殊懷中,有氣無力地點頭,而后閉眼,像是又要昏過去。

  見狀,聞昭拉過他

  “我看他應該是跪太久了,祁姝,我們先把他背回去,等他醒了再說?!?p>  祁姝點頭,幫著將人弄上聞昭的背。少年身體緊貼聞昭,聞昭剛準備托起他,身后的觸感讓她一怔,這——怪異地看了眼祁姝,見她一臉含情脈脈的樣兒,聞昭惡寒,看著她,欲言又止。

  看她頓住,祁姝不解

  “怎么了?”

  聞昭搖頭

  “沒事兒,走吧?!?p>  聞昭托起少年,吩咐祁姝收拾落下的東西,朝來時的路走去……

  聞昭背著少年回到聞府時,聞父剛從外面回來,見狀一驚,走到女兒面前,劈頭蓋臉問

  “聞昭,你又闖禍了!這次怎么還把人打暈了扛回來!”

  聞昭抽抽嘴角,感情她在她爹眼中就一闖禍精?。?p>  想著,聞昭不滿

  “我哪有!這是救人好么。哎呀,先不跟你說了,累死我了!”

  說完也不理聞爹,自顧朝自己房中走去,聞爹那個氣啊。

  “你這是要把他背哪去?可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他這閨女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想著,看了眼準備偷偷溜走的祁姝,叫住她

  “站住,你來給我解釋解釋,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嘿嘿,那個,侯爺,我們本來從宮里回來是準備直接回家的,誰知路上遇見公子暈倒在地,姑娘心腸好,便把他帶回來了。”

  祁姝悶聲悶氣解釋。

  姑娘真是的,每次都把她落下!她的俊俏公子啊……

  祁姝有些心急,小心翼翼看向聞爹

  “侯爺,奴婢得去請個大夫,那公子好像病得不輕?!?p>  聞父一愣,瞪眼

  “就你們事多,凈給我添亂!”

  “侯爺,話可不能這么說,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當咱們姑娘是在為您積福吧?!?p>  “幫我積福?那死丫頭少給我闖點禍就行了,還幫我積福呢。”

  “那侯爺,您看——”

  “去去,快去快回,到時候可別真出什么事了?!?p>  聞爹不耐煩擺手催促。

  祁姝得令,蹦噠著出門了。

  半個時辰后

  “大夫,公子怎么樣了?”

  祁姝看著躺在床上依舊昏睡的人,關切問

  “啊,這位公子無甚大礙,只不過是傷心過度,再加上不食不飲這才昏睡至今?!?p>  年過半百的老者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解釋,祁姝聽后,放下心來,想了一下,又問

  “大夫,您看要不要來點藥?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啊。”

  大夫捻捻胡須,沉吟一聲

  “要不這樣,你隨我去鋪里取些補藥?”

  祁姝看向一旁整理圖冊的聞昭

  “姑娘,你看——”

  “去吧去吧?!?p>  聞昭頭也不抬揮揮手,祁姝默淚,果然是親父女,這語氣,這動作!

  祁姝前腳跟著大夫剛走,聞父后腳便過來,敲了敲門,聞昭還沒應,聞父便進來。一看是老爹,聞昭嚇得三魂掉了兩魂,驚慌失措地將東西放于身后,失聲

  “爹、爹,你怎么沒經過我同意就進來了?”

  聞父見她一副做賊心虛樣兒,冷哼

  “又背著我偷偷干什么呢?”

  說著就要朝她走過去,聞昭一慌,將手里東西攥緊,跑到一邊,和聞爹隔了張桌子

  “爹,有話說話,走來走去怎么回事兒?”

  “死丫頭,是不是又偷拿我書房里的東西了!”

  聞父看出端倪,立在聞昭剛剛站著的地方,質問。

  聞昭嘿嘿一笑

  “爹,您在瞎說啥呀,哎呀,我要去給公子熬藥了!”

  說著,也不管聞父,一鼓作氣向門外沖去。

  聞爹看著那兔子般逃竄的背影,無奈搖頭一笑

  “出息!”

  而后看向聞昭剛剛坐著的地方,凳子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銀飾,聞父俯身,拾起,放至眼前一看,心頭一驚。

  怎么會在這!

  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床上傳來一聲嚶嚀,聞父抬頭看去,只見少年撫頭,緩緩坐起,環(huán)顧四周,皺眉

  “這是哪兒?”

  “柳、柳詩?”

  望著少年的臉,聞父瞪直了眼。

  聽到呼喚,少年亦是一臉震驚,看向聞父,兩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少年困惑

  “您,認識我娘?”

  聞父回神,看了眼手中的長命鎖

  “嗯?!?p>  少年一喜,

  “那您是——”

  聞父并未回答她的問題,舉起手中的長命鎖,沉聲

  “這個,是你的?”

  看著那銀飾,少年點頭,走過去接過

  “它怎么會在您的手中?”

  往事歷歷在目,少年垂眸,拇指來回撫礪著銀飾上的字。

  聞父看著滿面?zhèn)械娜?,低嘆,輕聲

  “看見你們都平安長大成人,他們也該感到欣慰了吧。”

  “誰?”

  少年不解問道,聞父卻轉身,看向門外,片刻

  “姑娘,往事已矣,若有機會,老夫定然悉數告知,只是……”

  ……

  聞昭拿著圖冊剛出去,走到大堂,記起長命鎖,一拍腦門,暗叫:糟糕!

  收起圖冊,沿原路返回,剛到門口便聽

  “姑娘,今日之言,望不要再對他人提起?!?p>  “簡笙謹記,多謝侯爺收留?!?p>  “舉手之勞,姑娘客氣了。如此,老夫便不打擾你休息了?!?p>  聞昭一聽,躡手躡腳快速撤離,出了自己的院里,才敢松口氣,看著手里的圖冊,若有所思。

  ……

  十月二十二清晨

  聞昭正在后院舞刀弄槍,簡笙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專注地看著,正當聞昭揮到她最拿手的‘釜底抽薪’時,祁姝急匆匆地跑過來,口中大喊

  “姑娘!姑娘!不好了!”

  聞昭收勢,將長矛立在地上,叉腰

  “叫魂呢!出什么事了?”

  祁姝手里拿著一張寬幅大紙,喘了會兒氣,才道

  “姑娘,出大事兒了,你看——”

  剛說完,抬眼,見簡笙好奇地看過來,祁姝尷尬轉頭。

  自從簡笙換回女裝后,她的芳心碎了一地……

  “我看看?!?p>  聞昭拿過宣紙,展開,只見紙上朱紅的“告示”二字,聞昭一路看下去,而后抿唇,看向簡笙,指著紙上的畫像,問

  “這,是你?”

  簡笙接過宣紙,只見上面寫著

  ‘裴矢渝案于今日在府衙官署重審,下為相關涉案人員,如有熟識者或提供有助于案情審理的,可憑此至府衙領取酬金?!?p>  再往下便是她還有裴管事、蘇故及當初同她一道入府的丫鬟們的畫像。

  合上告示,簡笙看著花架,揚唇: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裴至終于下定決心了。

  聞昭和祁姝對視一眼,詭異地注視簡笙,少頃,聞昭佯咳一聲

  “那個,發(fā)生了什么,我們方便知曉?”

  簡笙轉頭看向她,笑了笑,突然跪下

  “簡笙今日在此謝過姑娘救命之恩,亦對姑娘的收留感激不盡。簡笙慚愧,迫不得已,對你們隱瞞身份,給各位帶來麻煩,實在對不住。如今,此事已公之于眾,簡笙便無所掛牽了,多謝你們這兩日收留!”

  簡笙說著就要磕頭,聞昭皺眉,扶起她,

  “簡笙,萍水相逢即是有緣,沒有必要如此?!?p>  簡笙看著聞昭,心底劃過一股暖流,而后淡笑

  “聞姑娘說的是?!?p>  “哎呀,你們這樣搞得我都想哭了?!?p>  祁姝佯裝抹淚,兩人看著她笑了起來。

  片刻,聞昭又問

  “簡笙,能跟我們講講這事么?”

  簡笙點頭,揚起告示,云淡風輕道

  “三年前,我將自己最愛之人父親殺害,我的哥哥替我頂罪,坐了三年牢,原定于今日午時問斬。”

  說到這兒,簡笙一頓,三年前的事一一涌現(xiàn),太久了,她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可是只要一閉眼,怎么能忘?

  聞昭看著緊閉雙眼的少女,陽光下,她的身影單薄而又孤冷。

  少頃,少女睜開美眸,自嘲

  “大概是我還沒有壞透吧,終究良心不安,三天前,我便去裴尚書府上自述其罪,祈求他重查此案?!?p>  聞昭垂頭,一時無言,內心五味陳雜。

  簡笙回過神,正色,拱手

  “這兩日在府上簡笙叨擾各位了,如今是時候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告辭?!?p>  說完抬腿就走,聞昭拉住她

  “我們陪你一起吧,簡笙?!?p>  她想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她覺得事情一定不像簡笙說的那樣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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