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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wù)?/h2>

25.水落石出

聞?wù)?/a> 成田 2829 2019-12-23 23:35:32

  第二天聞?wù)哑鸬暮茉纾瑒傁词?,聞爹便過來,抓著她便說

  “問你個事兒。”

  見他一臉嚴(yán)肅,聞?wù)研睦镆痪o

  “什么?”

  聞爹咳嗽兩聲

  “咳咳,就是,那什么,昨天,岐王是不是告訴你婚期了?!?p>  這是一個肯定句,說明他已經(jīng)知道了,過來問她,只是確認(rèn)一下。

  分析完,聞?wù)岩а?p>  “祁姝這個大嘴巴!”

  聞爹一哽,白她一眼

  “還不都是你心大,這種事怎么能不先告訴我!”

  “就算我不說,你也是會知道的吧?!?p>  聞?wù)研÷曕洁欤劦伤谎蹨?zhǔn)備叨叨她,徐管事匆匆跑來

  “侯爺,侯爺,您快去看看!”

  聞爹困惑

  “看啥?”

  聞?wù)淹瑯雍闷?,平時可不見徐叔這樣,出什么事兒了?

  徐管事抹抹臉

  “岐王府下聘隊伍來了!”

  聞爹一愣,片刻,反應(yīng)過來,趕緊揮手

  “快,隨我過去。”

  前廳,站著兩個老婦,見聞儆元過來,兩人上前,其中一位作揖笑道

  “侯爺,恭喜恭喜,老婦姓李,是司儀局的掌事,這位是原鳳儀殿的凌嬤嬤,今日我二人奉陛下娘娘之命前來送聘?!?p>  聞儆元望了眼門外排成長龍的送聘隊伍,壓下心中疑問,熱情回應(yīng)道

  “原是李嬤嬤凌嬤嬤,許久未見,二位快上座,阿徐,去準(zhǔn)備下,伺候兩位嬤嬤進(jìn)茶?!?p>  李嬤嬤見狀,連忙擺手,阻止

  “侯爺,我二人是奉從‘六禮’之儀,擔(dān)媒人之責(zé),初上門是不可飲茶的。侯爺盛情,老婦心領(lǐng)了,此次只盼以達(dá)陛下和殿下之誠心,不敢懈怠?!?p>  聞儆元聽了莊重以待,領(lǐng)著一眾仆從過完聘禮。

  等送走下聘隊伍,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聞儆元回到屋內(nèi),睨了眼通往后堂的房門,道

  “都出來吧?!?p>  聞?wù)阎髌投艘磺耙缓舐膊阶叱觯樕隙紥熘⌒牡暮┬Α?p>  “爹?!?p>  “侯爺?!?p>  “哼,你們兩個啊,真是沒點姑娘家的樣子!”

  “爹啊,我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們是來找慢慢的。”

  聞?wù)颜f著,從身后拿出一只烏龜遞至聞爹跟前,聞爹退開一步,皺眉呵斥

  “胡鬧!”

  斜睨聞?wù)岩谎郏槐菊?jīng)

  “你也都聽到了吧,都快嫁作人婦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聞?wù)哑沧?,不樂意地反駁道

  “爹你這話我就得分辯一兩句了,嫁作人婦怎么了?有誰規(guī)定嫁作人婦就不能保有少女之心了?”

  “你呀你,耍嘴皮子倒是厲害,正經(jīng)事一個不會。”

  聞爹搖頭嘆息道,聞?wù)炎炀锏美细?p>  “既然如此,您何不找個出口成章的做女兒?!?p>  聞?wù)颜f完做了個鬼臉,而后拉著祁姝帶上慢慢逃也似的飛奔出府,聞儆元望著二人的背影,嘴半張著,一溜的話咽回腹中,只能在心里冷哼

  個死丫頭,沒大沒?。?p>  聞?wù)阎髌投顺隽寺劯北几枚?,昨日未結(jié)之案今日還得繼續(xù)審,魏鏡未來送聘,估計就是因這事脫不開身,她們可是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幾個案子的結(jié)果呢。

  到了公堂,堂內(nèi)已擺了陣仗,魏鏡見到聞?wù)岩稽c也不感到驚訝,只照例給她們安排了昨日的位置。

  落了座,聞?wù)汛蛄科鹛孟虑樾危齾s簡笙兄妹和蘇故,堂下還站著一男子,聞?wù)巡幻獯蛄科饋?,男人四十來歲,身形瘦弱,弓腰駝背,面黃肌瘦,眉眼間透露絲狡猾,看著非是善類。

  正評判著,忽而一聲驚堂木響起,接著是渾厚的叫堂威之聲

  “升堂!”

  “威~武~”

  “裴矢渝被殺案二次開審,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男人環(huán)顧公堂審視片刻,失望收回目光后看向魏鏡,跪下道

  “草民裴信,前來贖罪?!?p>  “贖罪?你有何罪要贖?”

  “這,王爺,在此之前,草民有一事想向您請教?!?p>  “何事?”

  “草民有一惑,重大案件審理,依律大理寺卿應(yīng)與刑部尚書、侍郎會同御史中丞會審,可今日為何獨不見裴尚書?草民以為,草民將要說的事與裴尚書關(guān)系重大,他必須在場才行?!?p>  裴信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這個節(jié)骨點而上,按理說,裴至不應(yīng)該缺席才對。

  眾人帶著疑惑,集體向魏鏡看去,卻見魏鏡看著裴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在思量著什么。

  片刻,魏鏡恢復(fù)端肅神色,看向裴信,冷笑,

  “這你不是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么?還是說難道你今日至此,所贖之罪與此案無關(guān)?”

  裴信一滯,面色微白,恍惚一陣才道

  “回王爺,若是如此,那草民只能等到裴尚書到了才能說了?!?p>  魏鏡冷睨他,欲說什么,這時,一個侍衛(wèi)慌慌張張跑來,行過禮后,掃了眼眾人,看向魏鏡,欲言又止,魏鏡回神,正色

  “何事如此慌張?”

  “稟、稟王爺,卑職剛剛接到消息,張元氏,張元氏死了,尸體在裴尚書府被發(fā)現(xiàn),張家人正大鬧裴府,拖著裴尚書討說法,不讓他過來!”

  魏鏡一怔,一掃堂下眾人,沉聲

  “來人!”

  “是!”

  “帶幾個人去一趟裴府,將那些人都帶過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動武,尸首也一并抬來,叫上仵作過去?!?p>  “是!”

  一炷香后,侍衛(wèi)帶了一群人回來,裴至走在最前邊,表情平靜,看見魏鏡,撩袍跪下

  “下官參見岐王殿下?!?p>  身后的人見狀,跟著他齊齊跪下

  “草民/民婦參見岐王殿下。”

  未及魏鏡開口,人群中跪在最前邊的一個婦人突然哭號起來

  “殿下??!請為民婦做主哇!民婦的阿姊死得好慘吶!她怎么就這么苦命呢!女兒女兒沒了,現(xiàn)在連她自己也——”

  那婦人沒說完,便開始哽咽,旁邊幾個女人見狀,也跟著哭起來,學(xué)著那婦人,邊哭邊叫

  “嫂子啊,你好命苦??!大哥去的早,你一人將阿良拉扯大!為謀生計送她去裴府!誰知那卻是一個虎狼窩喲!”

  “唉,我就說讓二姐不要去硬碰硬,現(xiàn)在好了,連自己的命都給搭進(jìn)去了!這裴府,還有沒有王法了!”

  張元氏的三弟剛說完,那群人便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魏鏡冷眼看著,半晌,抿唇,舉起手中驚堂木,用力拍于桌案,冷聲

  “肅靜!”

  “威~武~”

  眾人一怔,紛紛垂頭,瑟瑟挨在一起,堂上瞬間鴉雀無聲。

  “堂下之人聽著,辦案有辦案的規(guī)矩!本王未問話之前,你們最好不要出聲,否則一律按擾亂公堂秩序作罰!”

  “是、是,王爺?!?p>  帶頭哭號的那個婦人緊張應(yīng)道。

  “你是何人?”

  “回王爺,民婦張寶兒,是張元氏的胞妹。”

  “你有何冤要申?”

  “民婦阿姊張元兒慘死于裴府院中,民婦想為其討回公道!”

  婦人抽噎片刻繼續(xù)道

  “這些天我阿姊為了阿良的事四處奔波,夜不能寐,盼著能為阿良討一個公道,也好向死去的姐夫有個交代,昨天告案,本以為阿良的冤屈馬上就能被平反了,誰知道——”

  說到這兒,張寶兒又開始哭咽起來,旁邊一男子扶著她,看向魏鏡

  “王爺,吾妻今早聽到姐姐被害后,差點沒哭暈過去,她倆打小感情好,現(xiàn)在,竟發(fā)生如此悲劇。王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還我姐姐還有外甥女兒一個公道哇!”

  魏鏡審視他們,聞此,未置一詞。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少頃轉(zhuǎn)頭看向秦牧

  “秦仵作?”

  “草民在?!?p>  “可驗過尸?”

  “稟王爺,草民來時只簡單查驗了一遍,具體的還需刨析處置?!?p>  “那你便把驗出的講一講吧?!?p>  “是。”

  秦牧拿出記錄簿念道

  “十月二十三日,辰時初刻,裴府,至歸院東墻,發(fā)現(xiàn)尸首。尸身面部朝上,平躺,為女尸,四十上下,尸首完整,尸身全體僵硬,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四個時辰,尸身全體只有一處創(chuàng)口,在胸口處偏左,創(chuàng)口處有一木簪,木簪已取出,長約莫四寸,尖口,簪首為人形,簪身光潔。死因初斷為死者受木簪重創(chuàng),木簪直入心口,失血過多而亡?!?p>  秦牧念完,眾人唏噓,紛紛看向裴至,裴至筆直地跪著,面目沉靜,不發(fā)一言。

  簡笙垂眸,交握的手越收越緊。

  “尸首是何人發(fā)現(xiàn)的?”

  “王爺,是小人發(fā)現(xiàn)的?!?p>  一個瘦弱青年走了出來,看了眼跪在他前面的裴至,哆嗦道

  “王爺,小人阿奇,是裴尚書的仆從。小人今早起來洗漱,準(zhǔn)備去東墻井頭取水,一出來便見有人躺在東墻井側(cè),走過去仔細(xì)查看竟發(fā)現(xiàn)是具死尸!欲叫府中人前來,誰知還未走出院子便見公子從外邊回來,張家人正圍著他刁難他,張寶兒看到我,帶著張家人直接沖到尸身旁,之后,他們便在裴府大鬧,砸東西還打人!實在沒辦法,最后小人只好偷偷讓于管事向您求助,這才來了這兒。”

  聞此,魏鏡看向一直沉默的裴至,沉聲

  “裴至,你可有要交代的?”

  裴至抬眸,愣怔片刻,而后揚(yáng)唇,笑了出來,眾人莫名,紛紛朝他看去,卻見其突然站起,抬手對魏鏡道

  “恭喜王爺,卑職以為,此案今日便可了結(jié)?!?p>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除魏鏡外都一臉震驚,看向裴至的眼神滿是懷疑和嘲諷。

  “如此,本王便拭目以待了?!?p>  魏鏡回道。

  “請允許下官問堂?!?p>  “請便?!?p>  “謝王爺?!?p>  裴至轉(zhuǎn)身,面向眾人,踱步至張寶兒面前,冷聲問道

  “張寶氏,適才依你所言,是我殺害了張元兒?”

  張寶兒抬頭回視他,眼中帶著恨意,咬牙應(yīng)

  “是又怎么樣?事實都擺在面前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裴至嗤笑

  “抵賴?沒做過的事為何要抵賴?你說我殺了張元兒,證據(jù)呢?光憑一具莫名出現(xiàn)在我院中的尸體么?說到這兒,我倒是好奇,如果是我殺了她,又怎么會讓你們發(fā)現(xiàn)呢?令人費(fèi)解的是,張元兒已經(jīng)找到控告裴矢渝的證據(jù)了,今日待審,她為何又要多此一舉來到裴府呢?”

  裴至幾連問,問得張寶兒目瞪口呆,惶惑地看向魏鏡,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

  “王爺,民婦冤枉啊,民婦所言句句屬實吶。昨夜姐姐住在民婦家里,民婦見姐姐傷心,便安慰了幾句。誰知姐姐恨意滔天,嘴里嚷嚷著要去裴府為阿良報仇。我還以為姐姐說著玩的,勸了幾句也沒往心里去,沒成想她竟然真的——”

  說著,張寶兒又自顧哭了起來,那凄慘狀,不免教人心生憐憫。聞?wù)褜埣医忝脛硬粍颖闾栠罂耷译S時都能淚流不止的本事十分‘佩服’。

  等張寶氏哭了好一會兒,魏鏡才繼續(xù)問

  “那你最后見她是何時?”

  聞言,張寶兒提袖揩淚的手一頓,眼珠滴溜一轉(zhuǎn),略一思索道

  “回王爺,昨夜民婦鬧肚子,如廁時經(jīng)過姐姐的屋子,聽見她咳嗽了幾聲,那個時候,正是子正,民婦清楚聽到更人醒時的聲音。”

  “依你之言,張元氏子正之前還活著?換句話說,張元氏是死于子正之后?”

  張寶兒一怔,低頭,吞吐

  “這,是吧?!?p>  “是、吧是什么意思?”

  裴至看著她,反問。

  張寶兒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片刻,抬頭與裴至對視,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就是那個意思,怎么,堂堂刑部尚書聽不懂人話!”

  魏鏡沉著臉,一敲驚堂木,呵斥道

  “大膽張寶氏,豈敢如此輕慢!真相未白前,裴至仍是刑部尚書,他所問,便是我們所問,你只如實回復(fù)是與否即可。若再含糊其詞,一律按擾亂公堂作罰!”

  張寶兒面色一白,心虛道

  “民婦知錯了?!?p>  “裴尚書你繼續(xù)吧?!?p>  裴至點頭,對著秦牧說道

  “秦仵作,你剛才說十月二十三日,辰時初刻,發(fā)現(xiàn)尸首,并且死亡時間超過四個時辰?”

  秦牧再次看了眼記錄簿,點頭

  “尚書好記憶,確實如此?!?p>  “辰時初刻發(fā)現(xiàn)尸身,死亡時間超過四個時辰,那也就是說,”

  裴至一頓,斜睨張寶兒一眼,突然蹲下,與她平視,一字一句道

  “張元兒最晚也是死于子初,而剛才你卻說她死于子正之后。難不成,和你對話的,是張元氏的鬼魂?還是說,其實”

  說到這兒,裴至忽而揚(yáng)唇一笑,眾人看去,一時只覺移不開眼,尋思這千年鐵面真有一天開花了還真叫人吃不消啊。

  簡笙抿唇,她知這笑意味著什么,那是一種不屑,更是一種莫大的嘲諷,只是他在嘲諷什么呢?

  只聽

  “根本就是你們在撒謊!事實是你們受人指使害死張元兒,聯(lián)合裴府內(nèi)奸加害于我!我說的對么?張寶氏。”

  裴至說完,眾人嘩然,議論紛起,張寶兒訝然看著裴至,身子向后一坐,面如土色,倉惶地與丈夫?qū)σ曇谎郏澏兜厣斐鍪?,指著裴至,大?p>  “你胡說!明明是你殺了我姐姐,怎反倒賴起我了!”

  裴至站起,搖頭

  “愚蠢!”

  說罷,從袖中抽出一張折好的宣紙,展開,伸到張寶兒面前

  “這個,你可認(rèn)得?”

  張寶兒抬頭看去,臉色一白,轉(zhuǎn)頭望向自己的丈夫,見他亦是一臉震驚地看了眼自己后,把手伸進(jìn)了衣袖里,片刻,苦著臉無聲搖頭。張寶兒回神轉(zhuǎn)頭,對裴至道

  “什什么東西?我們粗鄙之人,哪里識得這個!”

  “是么?那許明遠(yuǎn)你總該認(rèn)識吧,沒看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他的賭契。里面的內(nèi)容,難道你們不好奇?”

  張寶兒看著裴至手中的信紙,恨然握拳,在眾人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突然用力捶自己的胸口,哭嚎道

  “老天爺!你為何待我這般不公哦!最親的姐姐和侄女兒被害,卻無能為她們昭雪。唯一的兒子還不成器!嗜賭成性,敗光家財,現(xiàn)在還被人拿出來到處說事兒喲!我的命怎的這般苦!”

  張寶氏的丈夫見狀一邊扶著妻子,一邊跟著一起哭了起來,剎那間,整個公堂都充斥著他二人哭喊的聲音

  聞?wù)选?p>  論演技,她甘拜下風(fēng)。

  裴至無語地看著兩人,捏捏眉心,他就不該跟他們廢話!

  “行了!裴尚書,你也別賣關(guān)子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p>  “是!”

  “把他們都帶上來吧!”

  “是!”

  裴至一聲令下,幾個侍衛(wèi)離開,片刻帶著兩人從大門進(jìn)來

  “王爺,裴尚書,人已帶到?!?p>  張寶氏夫婦看去,同時驚呼出聲

  “明遠(yuǎn)!”

  阿奇看見于成,同樣詫異

  “于管事?”

  裴至看了眼于成和許明遠(yuǎn),轉(zhuǎn)向魏鏡

  “王爺,這二人,便是破解此案的關(guān)鍵。”

  “此話何解?”

  “王爺,此案關(guān)鍵點有二,其一,張元兒死亡時間與張寶氏所言有出入;其二,張寶氏說是我殺害了張元兒,但其實,我一無作案動機(jī),二無作案時間,根本不可能殺害張元兒。除此之外下官有不在場的證明?!?p>  裴至說完,對身旁的侍衛(wèi)道

  “把典獄官和高護(hù)衛(wèi)請來?!?p>  “是!”

  眾人不解,這裴至又要唱哪出?裴至卻不理會眾人異樣的眼光,徑直說

  “王爺,張元氏死于子正之前,可昨夜下官在子正之前根本未離開府衙。昨日案審之后,下官并未直接回去,而是”

  裴至說著看向簡笙,簡笙下意識抬眸,與他對視,心下一窒,只聽他繼續(xù)

  “偽裝成囚犯直至寅正才回的府?!?p>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聞?wù)芽粗蒙蠈σ暤膬扇?,突然感到欣慰,這么說來,裴至就沒有殺人的嫌疑,這也證明了張寶兒他們在撒謊!裴至果然名不虛傳,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

  正想著,張寶兒突然大吼

  “不可能!你撒謊,昨日我們明明看~”

  話沒說完,她的丈夫就捂住她的嘴,剩下的話便只化作幾聲嗚咽。

  真相不言而喻,裴至順口接道

  “昨日你們明明就看到我在宵禁前就回府了?!?p>  張寶兒抿唇,沉默

  “裴尚書昨夜在刑部所為何事?”

  魏鏡狀似不解,裴至垂眸看向手心,突然低嘆一聲,無可奈何般看著簡笙,眼中閃過一抹悲慟,啟唇,聲音平緩低沉

  “以前,我始終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般負(fù)我!如果不是聽她親口說出真相,大概我會遺恨終生。讓我難以釋懷的是,昨日,她突然又換了口供。我很好奇,她為何能這樣狠心!昨日案審后我并未直接回府,為找到真相,我將裴矢渝被殺案所有文書都重新審理了一遍,卻發(fā)現(xiàn)我漏掉一人,那人看似與此案無甚關(guān)聯(lián),實則是整個案件始作俑者。那個人,想必你們不會陌生,”

  裴至一頓,向魏鏡和聞?wù)芽慈ィ蛔忠痪?p>  “杜、寂、懷,如今名為簡韋叢,簡笙名義上的父親?!?p>  簡笙震驚地看向裴至,唇峰微微顫抖,半晌,她啞聲問道

  “你,你怎么會知道?”

  裴至微微抿唇,看著她的眼

  “因為你的隱瞞,不得已,我用了非常手段。我讓典獄官找來囚服換上,偽裝成囚犯,關(guān)押在你們隔壁,”

  所以,昨晚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多害怕就此失去你。二審之后,若是你仍維持原判,那么后面我再怎么努力,都無濟(jì)于事了。

  簡笙望著裴至,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有千言萬語到嘴邊最后只化作一聲清淺的哽咽。

  裴至看了眼她,欲言又止,片刻,別過臉。

  典獄官和高護(hù)衛(wèi)進(jìn)來,看了眼擁擠的公堂,走到裴至身后,抬手作揖

  “王爺,裴尚書!”

  魏鏡點點頭,說道

  “你們該知道為何來此吧,我問什么,你們?nèi)鐚嵶鞔鸺纯伞!?p>  “是!”

  “昨夜你們一直與裴尚書在一起?”

  典獄官站出來,答道

  “是,昨夜戌初裴尚書突然找到我,讓我給他找一件囚服,說是破案需要。因為之前裴尚書也有過一些奇怪的需求,所以屬下照做了,而后便把他關(guān)在簡氏兄妹隔壁。直至寅正,裴尚書才出來。屬下?lián)纳袝陌参?,便護(hù)送他回去,途中遇見負(fù)責(zé)巡夜的高護(hù)衛(wèi),我們一起將裴尚書送至裴府門口?!?p>  魏鏡看了眼高詢,高詢站出,聲音低沉

  “王爺,年關(guān)將至,為裴尚書安危著想,屬下便和典獄官一同護(hù)送尚書回府的。”

  “如此,”

  魏鏡沉吟一聲,而后看向張寶氏夫婦

  “張寶兒,你們可還有何話要說?”

  “這,王爺,民婦冤枉??!冤枉啊!”

  “哼,冤枉,污蔑朝廷命官,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狡辯!來呀!”

  魏鏡一拍驚堂木,厲聲

  “是!”

  “將他們二人拖下去大打二十板!”

  魏鏡扔下兩根紅頭簽,侍衛(wèi)正準(zhǔn)備抓住張寶兒和她的丈夫,誰知,張寶兒竟掙開侍衛(wèi),趴跪于地,哭號

  “王爺,冤枉啊!民婦一時糊涂,聽信奸人指使!您大人有大諒!饒了民婦這一回吧!”

  張寶兒說著伸手指向于成,哽咽

  “王爺,都是他!我姐姐就是被他殺死的!還有今天的事兒,也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聞言,眾人驚訝地看向于成,裴至面無表情,冷聲

  “于管事,或者,于員外,你不為自己辯解一下么?”

  于成怒視裴至,不屑

  “雖說她該死,終究殺人償命,老夫認(rèn)了。不過,你也別得意太久,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你欠我于家三條人命遲早要還!”

  魏鏡看向裴至,不解

  “裴尚書,這是——”

  “王爺,張元兒被殺案都是于成一手策劃的,意在借此事扳倒我,報復(fù)我?!?p>  “報復(fù)你?”

  “是,王爺,你可還記得三年前,下官改革律法之事?”

  魏鏡略一思索,點頭

  “有印象?!?p>  “當(dāng)時,因為程放案,下官將少年人犯罪刑罰減輕。程放在河邊游玩時與于熙起沖突,失手將其推入河中致其淹死。由于程放之行屬于過失殺人,再加上當(dāng)時他只有十二歲,因而被處以三年半徒刑外加兩年軍役。于成,是于熙的祖父。于家當(dāng)時不肯私了此案,定要程放償命。而當(dāng)時,處理此案的正是下官。于家不滿此案結(jié)果,大鬧府衙,于逵失手將一衙役打傷致殘,被處以三個月徒刑。河口縣令被刺,兇犯被緝拿回京后有人劫獄,將于逵誤殺。他的夫人接受不了亡夫亡子的事實,在家中自縊而亡?!?p>  裴至艱難說完,公堂陷入一片沉默,良久,于成哀怒的聲音傳來

  “都是因為你,害得我于家家破人亡!你當(dāng)初為何要改革律法!我只有這么一個孫子!這么一個兒子?。 ?p>  于成說完,老淚縱橫,如果可以,誰愿意帶著仇恨過一輩子!

  裴至抿唇,突然道

  “你為了報復(fù)我,時刻注意裴家動靜,三年前,我父親被害,裴管事和蘇故相繼離去,你借機(jī)進(jìn)入裴府,憑借自身優(yōu)勢成為裴府管事。而后步步為營,企圖尋找機(jī)會想要扳倒我,直到前幾日,簡笙向我說出實情,你都聽到了。三年來,你利用自己的身份,一直在監(jiān)視我。機(jī)緣巧合之下,你遇到張元兒,得知她亡女之事,你知道機(jī)會來了,所以,你找到張元兒,讓她在裴矢渝被殺案重審之際揭發(fā)裴矢渝的罪狀,并承諾給她一筆銀子。誰知張元兒事后獅子大開口,向你索要一萬兩封口費(fèi)。于家雖然曾經(jīng)很富有,但自從于逵死后,你忙著復(fù)仇,花費(fèi)不少,收入?yún)s沒有多少,你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張元兒便威脅你,如若你不給那么多錢,她便向我告發(fā)你,你殺機(jī)頓起。正巧,張寶兒因為許明遠(yuǎn)嗜賭如命,欠下一千兩賭債,伸手向張元兒借錢,張元兒不允,你看在眼里,知道張元兒暫時住在張寶兒家中,便暗中勾結(jié)張寶兒夫婦,你先給了他們五百兩,讓他們將張元兒迷暈,夜里將她送至裴府,約定事成后再另付五百兩。你借用自己的身份,將張元兒拖至我的院中,而后用你偷來的木簪,將她刺死。你不擔(dān)心會被我發(fā)現(xiàn),因為早在我回來之前,你便在我房中燃上了迷香,除此之外,你還在我的茶壺里加了迷藥,因為你知道我有睡前翻閱案典時飲茶的習(xí)慣。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卻未料到,昨夜,我并未如?;馗?。”

  聽完,于成驚訝地看向裴至

  “你,你怎么——”

  不可能,饒是裴至再聰明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什么都知道!甚至連作案的細(xì)節(jié)都——

  “我怎么都知道?呵,于成,你以為裴府的管事真的那么容易就能當(dāng)?shù)纳希咳绻涣私饽?,怎么能這么快就將你捉拿歸案?”

  于成一怔,嘴唇翁動幾下才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為何——”

  裴至垂眸,看著地面出神,片刻抬眸,看向于成

  “程放一案職責(zé)所在,我不認(rèn)為對你們有何虧欠。我也向來不是心軟之人,只是,父親死后,我突然能明白你的感受了,終究,是我太過自大了,沒能及時阻止你,對不住了?!?p>  裴至說完,抬手對著于成作揖,態(tài)度恭謙誠懇。于成一怔,片刻怒道

  “誰要你可憐!就算做鬼,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裴至不語,轉(zhuǎn)身,對魏鏡道

  “王爺,我要說的就這些了?!?p>  魏鏡點頭,對于成等人道

  “于成,裴尚書說的是否屬實?”

  于成剛從憤怒中恢復(fù)過來,好一會兒才點頭

  “是,他說的,都是真的,張元兒確實為我所害。”

  “如此,張元兒被害案便算了結(jié)了?!?p>  魏鏡說完,朝刑部侍郎郭培示意,郭培立即提筆寫好認(rèn)罪書,遞與陪審傳閱,得到魏鏡許可后,侍從拿著印泥毛筆和認(rèn)罪書放在于成面前,于成只看了眼,便利索提筆畫押。張寶氏夫婦呆望著,小心翼翼地看向魏鏡,不敢出聲。魏鏡手指輕敲桌面,待于成認(rèn)罪書傳上來后,對張寶氏夫婦道

  “張元兒之死,與你們也脫不了干系,若論罪你們應(yīng)屬從犯。你們肯認(rèn)罪,本王便從輕發(fā)落。如若不然,罪責(zé)從重”

  張寶氏夫婦一聽,立即磕頭求饒

  “王爺,民婦知錯!民婦認(rèn)罪!”

  “王爺,草民知錯!草民認(rèn)罪!”

  待二人簽字畫押后,魏鏡一敲驚堂木

  “來人!”

  “是!”

  “將他們押入大牢,聽候發(fā)落!”

  “是!”

  “你們呢?”

  “王爺饒命啊,我們都是被他們騙來的!”

  “如此,今次本王便不予追究,若敢再犯,決不輕饒!退下吧。”

  “是!”

  張氏親戚齊齊行禮,而后離開。他們走后,公堂瞬間冷清不少。魏鏡這才看向一直被冷落的裴信,冷然道

  “裴信,你不是說有事要當(dāng)面與裴至講么?現(xiàn)在可以講了吧?”

  裴信抬手

  “是”。

  他轉(zhuǎn)向裴至,對他道

  “公子,尚書在世時曾囑咐我將此交于你。由于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我無暇顧及,今日便當(dāng)眾人面,給你了?!?p>  裴信說完,從袖中抽出一個信函,遞給裴至。裴至呆愣片刻,接過,看向裴信,不解

  “裴管事,這是——”

  裴信低嘆口氣,沉默片刻才道

  “公子,有些事,都是報應(yīng)啊。尚書變成今天這樣,也是有他的苦衷。他大概知道早有一天會東窗事發(fā),便提前寫好遺書,想著,若真發(fā)生了什么,便將此留給你。這也是他能為你做的最后的事?!?p>  裴至摩挲著信紙,手微微顫抖,看著潔白的紙面眼眶有些濕潤,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開口,聲音喑啞

  “我想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裴信一滯,看著某一虛空處愣怔良久,最終無奈嘆息

  “十四歲那年,老家發(fā)饑荒,我一路乞討來到都府。嘴饞,偷吃別人的東西,差點被打死,主人路過,救了我并收留我。”

  說到這兒,裴信似乎想到當(dāng)時兩人相識的場景,滿是皺紋的臉上突然裂開一道笑痕,而后繼續(xù)道

  “主人少年時便心志高遠(yuǎn),那時他常在我耳邊說的便是一定要做全天下最厲害的判官,為民除害,掃盡一切作奸犯科之事。主人很晚才遇見你的母親,你母親出身不好,主人卻很喜歡她,費(fèi)了很大周折,才將她娶回家。成婚時,主人已是將近而立,而那女人才剛滿十四?;楹髢扇颂鹈哿艘欢螘r間,后來她懷了你,主人當(dāng)時剛剛升為刑部侍郎,由于前刑部尚書遭人暗殺,圣上器重主人,便讓他兼任刑部尚書一職,待新任選官出來,再歸還職務(wù)。那段時間,是尚書最忙的時候,那女人年紀(jì)小,脾氣大,懷孕后更甚,又不理解尚書的作為,整天嚷嚷著要主人陪著她,不得已,尚書便向皇上請求,允許他帶發(fā)妻當(dāng)值,皇上憐他,便答應(yīng)了。于是尚書便每天帶著她去刑部,起初尚書到哪,她都跟著,寸步不離,漸漸地她逐漸跟人熟了,便不再貼身跟著尚書了。尚書當(dāng)時忙于公務(wù),沒太在意。刑部府衙,都是男兒辦公之地,她一介婦人去了只會分散男人們的注意力,即使那時她懷了身孕!”

  裴信一頓,突然啐了后唾沫,冷聲

  “呸!女人都是賤蹄子!沒一個好貨!”

  聞?wù)寻櫭?,黑臉,她大概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但就算那樣,也不能以偏概全吧?

  “后來,那女人肚子漸漸大了,行動不便,便留在家中待產(chǎn)。那時剛立國,尚書有很多事要辦,就在這當(dāng)口,幽州出事兒了,幽州城一個月內(nèi)連著失蹤了十三個孩童,當(dāng)?shù)毓賳T無法破案,皇上便派尚書前去。一去便是半個多月,因為幽州城還有很多積案,尚書便也一并處理了。那女人卻耐不住寂寞了,尚書一走,她便和刑部郎中傅沖之有染,那傅沖之年近四十,相貌平平,那女人就是個蕩婦!二人背著尚書行茍且之事,直到尚書回來也不停歇。當(dāng)時其實尚書有所懷疑,被那女人一通大鬧給蒙混過去。后來公子你出生了,尚書很是高興,對那女人愈發(fā)之好。可惜,那女人的心早已飛到傅沖之身上了。直到你周歲時,尚書才發(fā)現(xiàn)二人奸情,那二人連夜私奔,什么也沒給你們留下!從此尚書便痛恨女人,大概是太痛苦了吧,不知何時,他便染上奸養(yǎng)幼女的癖好。真是作孽啊,作孽!都是那女人毀了他??!”

  聞?wù)牙湫Γ呵衣犓幻嬷~,好壞都是他說了算,出了這些子事,過錯都是女人的么?自己身正還怕影子斜?

  裴至聽完,靜靜地站著,神思恍然,過了一會兒才道

  “裴管事,無論如何,他都不該殺人、殘害無辜。”

  裴信一怔,不意他會這么說,嘴唇蠕動幾下,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一時間,公堂上寂靜無聲,好一會兒,魏鏡才道

  “裴信,你不是說有罪要贖么?”

  “是,王爺,接下來草民要說的事便與此案有關(guān)?!?p>  “說吧。”

  “草民跟隨裴矢渝將近三十年,他的為人,草民最清楚不過了。除卻那癖好,裴矢渝嚴(yán)于律己,事事上心,忠于職守。不過,也因為那癖好,他葬送了自己。那女人離開后他便一心沉于朝事,不近女色。直到十年前,那天公子十歲生辰,又逢中舉報尚書一高興,喝多了,當(dāng)時有個婢女叫浣兒,只是少女,發(fā)育得很好,長得秀氣,人也機(jī)靈。見尚書醉倒,便主動服侍,我當(dāng)時也沒在意。誰知第二天,她便哭哭啼啼地欲尋死路,被我給救下了,我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她卻告訴我,昨夜失身于尚書,可是她早有婚約,如此便見不得人了。我很詫異,尚書一直守身如玉,如何會碰她!后來,我一尋思,以為是尚書想通了,便安撫浣兒,我說尚書向來是個負(fù)責(zé)的人,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說,會給她名分的。我讓她先伺候尚書幾天,看看尚書的態(tài)度,浣兒答應(yīng)了。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著了,誰知,三天后,浣兒死在了尚書房中。那夜,我還是第一次見尚書那么慌張,他說,和浣兒在一起時他就會想到那個女人,情不自禁地就失手把她給掐死了,但他竟然從中得到一些樂趣。那是主人第一次求我,讓我?guī)退唁絻旱氖w處理掉,對外只說她身患惡疾,不適于府。我將她的尸首處置了,花了點錢,做了點手腳,讓此事徹底成為秘密。至于浣兒父母,我們同樣花錢收買。自浣兒以后,尚書便對少女身體格外迷戀,但只要被他看中的,都活不過三個月。我便成了處理尸身的幫手。雖說心有不忍,但比起主人對我的恩德,區(qū)區(qū)幾個賤人便不值數(shù)了。女人嘛,男人的玩物爾爾。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自愿的,她們死后,我們也賠償很大一筆錢財?!?p>  裴信還沒說完,一只烏龜迎面飛來,龜身直接堵住他的嘴,眾人驚魂未定,裴信憤怒扯下那龜,咆哮

  “何人如此張狂!”

  “失禮了,你講的實在太精彩,慢爺忍不住,一時情難自抑,對您‘以身相許’,讓您受驚了?!?p>  聞?wù)颜酒鹦兄僚嵝鸥?,伸?p>  “給我吧,我回去定當(dāng)幫您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它!”

  說完,在裴信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從他手中救出奮力掙扎的慢慢,而后一手抓住它的尾巴,一手捏住鼻子,眉頭微蹙,滿臉嫌棄,口中咕噥

  “咦,你怎么這么臭,嘖嘖,看來回去得給你好好洗洗了?!?p>  眾人……

  裴信目瞪口呆,語無倫次

  “你你你,哪里來的潑婦!”

  聞?wù)褎傋抡檬峙敛潦寐勓?,瞪了眼裴信,欲反擊,見狀,魏鏡趕緊出聲

  “咳咳,昭兒,休得無禮!”

  而后對裴信道

  “準(zhǔn)王妃初來此,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聞?wù)杨^也不抬,自顧安撫受驚的慢慢,冷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裴信握拳,咽下胸中那口氣,狀似大度道

  “無妨無妨?!?p>  他現(xiàn)在戴罪之身,岐王待他已算客氣了。

  魏鏡還想說什么,卻聽聞?wù)延挠牡?p>  “王爺,妾身有一事不明。”

  魏鏡看向她,挑眉

  “何事?”

  “裴信口口聲聲說他有罪要贖,可是剛剛聽完他的話,妾身倒覺得他不是來贖罪的,而是來向女人們討債的。不過,妾身還是發(fā)現(xiàn),他自述中提到的幫裴矢渝處理尸身,這算不算幫兇?如此惡人惡行,便被他一兩句‘男人的玩物’給輕描淡寫糊弄過去。妾身可要替那些慘死的少女們感到不公了!還望王爺一定秉公處理,不要因為自己是男人而動惻隱之心?!?p>  聞?wù)岩槐菊?jīng)說完,在場之人無不欽佩她的勇氣。

  魏鏡抿唇,黑臉,就知道她不會說什么好話。

  蘇故和簡笙看著聞?wù)?,眼中滿是贊許。

  裴至雖然不太贊同裴信的話,但聞?wù)训淖龇?,他實在不敢茍同。還是溫柔一點的好,想著裴至略帶同情的看了眼魏鏡。

  魏鏡……

  “此事本王自有分寸?!?p>  “裴信,你可還有其他話要說?”

  裴信一頓,朝簡笙那邊看了眼,欲言又止。裴至捕捉到他的眼神,快速插話

  “王爺,關(guān)于簡笙殺害裴矢渝一事,當(dāng)時在場的除了我們之外,裴管事恐怕是最了解事情真相的了?!?p>  簡笙詫異抬眸,看著裴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裴信愣怔片刻,終是嘆口氣,沉吟一聲,抬手

  “王爺,確如公子所說。簡笙實則亦是受害者。圣治十七年三月初三那天,公子從并州趕回來為她慶生,卻接到圣上差點遇刺的消息,公子和尚書都去宮里了,后來尚書先回來了,不知為何喝了很多酒,一個人在端置閣呆了許久。那天尚書并未讓我跟著,他說他一定要得到簡笙。后來公子回來,急著要找簡笙,我怕他發(fā)現(xiàn)尚書的事,便跟了過去,一進(jìn)門,便見尚書躺在地上,身上流著血,已是斷了氣兒?!?p>  說完,裴信抬袖,似在抹淚。

  裴至負(fù)手立于堂中,沉默片刻,看向簡笙,輕聲

  “你還要堅持么,簡笙?!?p>  簡笙垂眸,似在思量什么,就在裴至以為她要堅持到底時,簡笙看著魏鏡,啟唇

  “王爺,罪女有話要說?!?p>  “請講?!?p>  “罪女雖未讀過多少書,但最基本的道義還是懂的。就像剛剛那位老伯所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裴矢渝確是死于罪女手下。昨日撒謊蒙蔽了您們,罪女愿承擔(dān)所有后果。罪女知道也深信王爺、裴尚書定能秉公執(zhí)法,不辜負(fù)圣上、百姓期望。”

  “那么,真相到底如何呢?”

  “王爺是指?”

  “你殺死裴矢渝的細(xì)節(jié)。”

  簡笙一頓,腦海中斷斷續(xù)續(xù)閃過那人死時的畫面,掙扎中的少女驚怒下摸出木簪,而后……

  簡笙閉眼,輕輕睜開,再看向魏鏡時,神色平靜,目光坦然,細(xì)膩的聲音響起

  “那天簡章來找我,說如果我愿意,便帶我南下離開京都。我猶豫著,舍不得走,但實在無法抵御裴矢渝的侵?jǐn)_,最終,我還是決定先離開阿至一段時間,便答應(yīng)簡章,讓他三月初三亥時來接我,我想見阿至最后一面。三月初三那天發(fā)生一些事,我正更衣時裴矢渝突然闖入,他將我按倒,我邊掙扎著摸出阿至贈的木簪,將他刺死,簡章進(jìn)來替我頂了罪。終是心有所愧,這本是我應(yīng)承擔(dān)的,卻因一時懦弱,耽誤兄長前程,罪女該死?!?p>  魏鏡點頭,對裴至道

  “裴尚書,此案到此便算了結(jié)了,我也可向圣上交差,剩下的就交予你了?!?p>  裴至低頭,抬手作揖

  “是!下官定不負(fù)陛下、殿下期許?!?p>  魏鏡點頭,看了眼角落手摸烏龜,對著裴至和簡笙發(fā)呆的某人,低咳一聲

  “昭兒,走吧?!?p>  祁姝捅了捅仍在神游的聞?wù)?,小聲提?p>  “姑娘,喚你呢!”

  “哦哦,來了?!?p>  聞?wù)鸦厣?,見魏鏡已起身離座,連忙站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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