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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昭

30.大婚

聞昭 成田 5957 2020-01-31 19:24:34

  或許,她從來都是膚淺的女人吧。事后,她總覺得上了某人皮囊的當。

  聞昭以為,人生值得回憶之事諸多,但不應包含這場婚事,她和魏鏡虛情假意,迫不得已結(jié)成連理,實乃褻瀆了婚姻。然,等到了這一天,她才曉得,有些事注定是要終生難忘的。

  天啟元年臘月初八是天朝建朝第二十一年,也是聞昭來到這人世間的第二十一年。聞爹常說聞昭命好,趕上好時候出生。其實,臘月初八為年關是先圣時期的說法。據(jù)傳,前朝的時候臘月二七才是年,后因天朝臘月初八建朝,再加上天啟帝以為前朝覆滅是因不尊古制而導致的,為振朝本故而將年期重定于臘月初八。聞昭覺得說什么不尊古制、為振朝本都是天啟帝籠絡人心、以利國治的手段。他自己還不是經(jīng)常違反古制,例如支持裴至革法。說了這么多,其實只是因為聞昭過于緊張,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這一切不過逢場作戲罷了,可心里總有一絲難以抑制的緊張和——期待?

  太極宮宣儀殿

  “吉時已到,迎新人入殿前,奏樂、鳴禮!”

  尚儀司唱儀的聲音傳來,聞昭才從魏鏡即興而作的催妝詩中回神,左手抓緊宮扇,將右手輕輕搭至魏鏡手中,二人相攜走過長長的紅毯,身后幾對童男童女一邊向他們?nèi)龉热龆?,一邊唱著兒歌。熟悉的聲樂,熟悉的場面,及至高臺,隔著宮扇,聞昭將一切窺視擋在扇外。魏鏡牽著她,向殿前立著的人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謝父皇母后隆恩。”

  “聞——臣、臣媳見過父皇母后,謝父皇母后隆恩?!?p>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接近帝后,聞昭有些心慌,又將背了幾天的禮儀流程重新回憶。天啟帝攜劉后下臺,行至二人面前,扶起二人

  “今日是你們大喜之日,無需多禮?!?p>  “是?!?p>  聞昭和魏鏡起身,面向眾人,站在天啟帝左側(cè),天啟帝俯瞰眾臣,威嚴的聲音至高臺傳出

  “今乃岐王慶日,又逢年事,朕心甚悅。望眾卿共沾其福,共享其樂!”

  “臣等之幸,謝陛下、娘娘隆恩!”

  “拜祖,行祭酒禮!”

  行完祭酒禮后

  “新人卻扇!”

  魏鏡看著聞昭,張口便來

  “畫扇堪掩芙蓉面,寂寂此生為誰妍?春風一渡競爭艷,莫叫良君待空年?!?p>  心下一顫,聞昭徐徐移下宮扇,放置在宮人遞過來的托盤上??聪蛭虹R,夕陽下,男人一身緋紅廣袖對襟袍服,長身鶴立,落日余暉與那緋紅呼應,柔和了男人清冷的氣息。

  聞昭垂眸,避開與其對視。

  魏鏡看著她濃厚的妝容,一怔,抽抽嘴角,別開眼。

  李管事的聲音再次傳來

  “新人行叩拜禮!”

  “一拜!”

  聞昭與魏鏡并肩,面朝北,背對帝后,徐徐俯身跪地,叩首

  “起!”

  “二拜!”

  魏鏡轉(zhuǎn)過身,聞昭隨其后,二人面對帝后,畢恭畢敬,俯身稽首

  “起!”

  “對拜!”

  兩人正面相對,聞昭雙手作揖,舉起,與眉平齊,彎腰,朝魏鏡行禮,魏鏡回禮,至此,兩人便是名義上的夫妻了。

  “禮成,飲合巹酒!”

  宮人端上兩個盛了酒的瓢,兩人拿起,互敬對飲

  “送入洞房,賓主入殿進宴!”

  聞昭坐上輦車,魏鏡需留下陪宴,宮人將她送至承安殿,魏鏡還是皇子時住的宮殿。

  坐在喜床上,聞昭不時看看兩個站在她身旁面目肅然的婆子,百無聊賴地掰著手指。

  其中一婆子瞟她一眼,厲聲

  “王妃,儀態(tài)得體,此非府上,萬不得大意?!?p>  聞昭無奈,挺直身子,雙手交握于腹前,看著前方。見她如此,那婆子才滿意回過頭。

  夜幕降臨,當宮人報時的聲音傳來

  “亥時到!”

  擊鼓聲響起,聞昭痛苦地轉(zhuǎn)動腦袋,手撫上咕咕直叫的肚子,舔舔干澀的唇瓣,委屈地對兩婆子說道

  “那個,咳咳,二位,能否幫我催催王爺?”

  她都快餓死了!她真是佩服這倆人,怎么能像木頭般,一動不動,立這么久?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聞昭抬頭看看床頂,猜想她們是否已經(jīng)睡著了?試著動動胳膊,掰掰手腕,見她們沒反應,聞昭偷樂,看著桌前的糕點,咽咽口水,再次謹慎地朝左右看看,眼滴溜一轉(zhuǎn),就要站起,誰知屁股剛離開床位,一聲低喝又把她嚇了回去

  “王妃!剛剛您動幾下,我們便當是沒看見,可別過分了!”

  聞昭憋著氣,皺眉,反駁

  “你們是誰派來監(jiān)視我的么?大家同為女人,何苦為難?你們——”

  聞昭還沒說完,之前告誡她的婆子低聲勸

  “王妃,您也別難為我們了,此地非比府上,還望見諒。請您再稍候片刻,王爺應該就要過來了?!?p>  說完暗暗朝聞昭使了個眼色,示意門外,聞昭一怔,泄氣般坐好,才坐下,便聽嬉鬧聲傳來,祁姝的聲音響起

  “王爺!公主殿下!四殿下!”

  “嗯,你辛苦了,下去吧?!?p>  “是——可,姑,王妃她——”

  “哎,祁姝,我說你擔心個啥,有三哥在,沒事兒?!?p>  “就是就是,今兒個三哥的洞房花燭夜,還能虧待你家姑娘?”

  “你們還沒玩夠么?”

  魏鏡站在門前,冷睨二人。

  魏書悅和魏荊揚對視一眼,悻悻撓頭

  “呵呵,那個,頭好暈啊,喝得有點多,我就先回去了?!?p>  說完,魏書悅拔腿便走,魏荊揚無語地望著她的背影,暗道:這沒良心的!早知道就不拉她來了。

  回神,對上魏鏡審視的目光,魏荊揚咽咽口水,抬手掩唇

  “那個,好困啊,小弟就不打擾哥哥嫂嫂了,告辭。書悅,等等我!”

  見二人如此,祁姝咯咯直笑,而后對著魏鏡福身

  “恭喜王爺?!?p>  “嗯,謝謝。”

  魏鏡應了聲,往她旁邊看了眼,道

  “今日有勞你了,我會照顧好昭兒的,你便先下去吧?!?p>  祈姝一頓,點頭應是,正準備離開,卻被叫住

  “等等,”

  魏鏡說著自袖中拿出一個紅喜袋,交給她

  “這個,給你?!?p>  祁姝接過,欣喜道謝

  “謝過王爺!”

  說完蹦跳著離開,魏鏡轉(zhuǎn)身,進屋,走向內(nèi)室。

  “殿下!”

  兩婆子福身,魏鏡點頭,拿出早已備好的賞錢交給她們,二人接過行禮

  “謝殿下?!?p>  “下去吧。”

  “是!”

  二人再次福身,恭謹?shù)刈吡顺鋈?,待房中只剩聞昭倆人時,魏鏡還未動作,聞昭便急急跳下床,朝桌邊沖去,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桌上的糕點開始吃起來,魏鏡一頓,在她對面就坐,無視她不雅的吃相,徑自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聞昭埋頭往嘴里塞東西,見魏鏡倒水,抬頭,含糊不清道

  “給我也來一杯?!?p>  魏鏡挑眉,為她斟了一杯,遞過去,笑問

  “你這是——”餓死鬼投胎?

  聞昭端起水喝完,將杯子遞過去

  “再來一杯?!?p>  魏鏡為她續(xù)上,聞昭連喝三杯水才停下,用帕子擦擦嘴角,說道

  “你們做新郎官的是體會不到我們做新娘的苦的。”

  “哦,說來聽聽。”

  “你看,明明婚宴是在晚間舉行,我們卻要早早起來,用各種東西沐浴,上妝,聽一大堆人啰嗦,忙到現(xiàn)在連口水都喝不上?!?p>  “你剛不是喝上了么?還是連續(xù)三杯?!?p>  聞昭……

  “總之,我們就是比你們多受罪,你不知道,剛剛有個嬤嬤可兇了!我倆差點沒吵起來。”

  魏鏡一滯,悶笑

  “笑什么?”

  “她們可都是母后派來的,你也敢?”

  聞昭吐舌,弱弱道

  “我又不知道!”

  魏鏡站起,向洗手架走去,聞昭回身,看著他,不解

  “你這是?”

  魏鏡邊絞干汗巾,邊解釋

  “洗漱?!?p>  聞昭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知為何,臉突然一紅,正思量說什么好時,魏鏡對外邊喚了一聲

  “來人!”

  “是!”

  兩個婢女走了進來,對著聞昭和魏鏡福身

  “殿下有何吩咐?”

  “伺候王妃就寢?!?p>  “是!”

  “王妃,這邊請?!?p>  聞昭跟著倆人來到梳妝鏡前,任由兩人為其放發(fā)梳洗。

  待聞昭洗漱完畢,魏鏡揮揮手,讓兩人出去,走向聞昭

  “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娘子?!?p>  聞昭一怔,怪異地看向魏鏡,欲問他怎么了,魏鏡卻拉起她,一把將她抱起,向床邊走去,聞昭一驚,大叫

  “發(fā)什么瘋?快放我下來!”

  聞昭邊掙扎邊叫著,直至被扔在了床上,看見魏鏡徑自解開腰帶,脫下外衣。

  聞昭面色一變,抱住自己,警惕地看向魏鏡,怒問

  “你要干什么?”

  魏鏡扔下紅袍,看著聞昭,忽而揚唇,覆身上去

  “你說呢?娘子?”

  說完在聞昭還未反應過來一把扯開她的外袍,朝她脖子上吻了下去。

  聞昭瞪大眼睛,腦子一片空白,片刻,反應過來,抬手,便要朝那登徒子脖頸擊去,魏鏡一揚手,擒住她,附在她耳邊,低聲

  “隔墻有耳,得罪了?!?p>  說完起身,俯視身下人,見她仍是一臉怒容,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展開,遞至她面前

  “你看看?!?p>  聞昭遲疑一下,拉起外衣,惡狠狠瞪了眼魏鏡,取過紙,湊近看了看,見上面寫著

  ‘十月十五,聞昭獨自一人前往璧月軒,與宮女蕓娘會合?!?p>  閱完,聞昭疑惑看向魏鏡,問道

  “這是什么?你們派——”

  話未說完,魏鏡拉住她,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下去,而后指指外面。

  聞昭皺眉,稍作思量,點頭,不再言語。

  魏鏡看了眼門外晃動的人影,冷笑,再轉(zhuǎn)向聞昭時,突然道

  “昭兒,相信我,此生,定當不負于你。”

  邊說著,邊指了指蠟燭。

  聞昭會意,嗲聲回應

  “王爺~妾身,妾身害怕,蠟燭——”

  “昭兒等著?!?p>  魏鏡吹滅蠟燭,等了一會兒,聽外邊動靜漸消后回到床邊,才站好,便被聞昭一把拉倒。

  聞昭反客為主,騎坐在魏鏡身上,掐著他的脖子,伏低身子,冷笑

  “你也有今天!沒錯,我是她們派來監(jiān)視你的!可惜了,這么快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魏鏡躺著,適應黑暗,好一會兒,看清女人表情,抿唇,未做反抗,靜靜等待她下一步動作。

  聞昭并不很滿意他的反應,于是伸手向腰間摸去,抽出隨身攜帶用于防身的武器——匕首,并將之抵在了身下人的脖子處,狠決道

  “既然如此,我們便速戰(zhàn)速決,早點將你收拾了!”

  說完,手下用力,將那匕首緊緊貼著魏鏡脖頸。魏鏡雙手撐在床上,淡然看著她,不語。聞昭與其對峙片刻,見他毫無反應,不禁拉下嘴角,收起匕首,嘟囔

  “沒意思!”

  藏好匕首后,略帶不甘

  “你怎么一點也不害怕?”

  魏鏡一臉平靜,輕聲反問

  “你見過誰用刀背殺人?”

  聞昭……

  “下去?!?p>  聞昭一滯,這才反應過來,臉一紅,就要從他身上下去,才抬腿,忽而記起什么,咬牙,在魏鏡驚愕的目光中拉下他中衣的領子,對著他脖子就是一口。

  魏鏡嘶痛一聲,怒視罪魁禍首,卻見其迅速從他身上撤退,昂著頭一臉得意地看著他,宣告她的名言

  “我聞昭向來有仇必報,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這次就算扯平了!若敢再犯,哼哼,”

  聞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魏鏡拉上中衣,皺眉打量她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隨身攜帶武器就算了,還如此——生猛!

  聞昭冷哼,抱起被子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還是說,你愿意同男人假扮夫妻?”

  誰讓他用這種方式來考驗她的!活該!

  魏鏡一哽,看她抱著被子下床,不解

  “你干什么?”

  聞昭抱著被子站在床邊,環(huán)顧四周,尋找適宜目標,理所當然

  “找地兒睡覺啊?!?p>  魏鏡起身,拉住她,低聲

  “他們可能還在,你上哪睡去?”

  聞昭一滯,回身

  “那你讓我怎么做?”

  “你不清楚?”

  說著,魏鏡驟然從身后抽出兩本小冊子,在聞昭面前晃了晃。

  聞昭看著那東西愣了一下,記起那是什么后,低叫一聲,扔下被褥,一把搶過冊子,結(jié)巴道

  “你你——怎么能亂動我東西!”

  “昭兒胡說什么呢,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便不都是我的么?”

  魏鏡瞟一眼她手里的書冊,揶揄

  “看不出你還有這癖好。”

  聞昭瞪他一眼,沒好氣道

  “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也不管他,自顧脫鞋,爬上床,卷起被子往床里邊一滾,閉目佯睡。

  魏鏡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確定聞昭不是在開玩笑才向衣柜走去……

  念西閣

  天啟帝看著孤零零立在供案中央的牌位,走過去,放下手中的酒杯,想要觸碰,只是還未觸及,便收回手,靜靜地在案前站了片刻,轉(zhuǎn)身對著門外婆娑的樹影出神。昔年,有個女人站在那樹下,指著樹上剛結(jié)的石榴果對他說

  “你可知,這院中,我不植別他,唯種此樹,何也?”

  他還未答話,她便說

  “此樹果,象征多子多福,我喜歡孩子?!?p>  那天,她看著他,表情嚴肅。他認真起來,以前,他從不會仔細去聽她說了什么,也從未在意她說過什么,自從——

  “多可惜,我命里無福?!?p>  “梁溪,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哈哈?!?p>  梁溪笑著,直到眼淚流了下來,才道

  “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笑話!”

  “梁溪,這次,我不騙你!真的!我們,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他抓著她,鄭重承諾,梁溪止住笑,看著他,目光有一瞬迷離,而后掙開,呢喃

  “不可能,你怎么會要呢?兗兒好不容易長到那么大了,你都忍心——”

  在他的注視下,她突然按住自己的頭,大吼

  “不!”

  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這么多年了,她還是不能釋懷?就在他以為她又要為此痛哭一場時,她卻又笑了。再看向他時,目光平靜,他知道,那平靜下醞釀著滔天的恨意,徹骨的悲慟!他突然特別害怕,他怕,時間解不開她的心結(jié),她就這么,離他而去?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她又開口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我要青娘的孩子!”

  他一怔,努力回憶她說的人,好半晌,才想起,是那個孩子,那對被他遺忘的母子。無法,他只能答應,以為她有了寄托他們便可以破鏡重圓,卻原來——只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陛下?”

  天啟帝靠在供案上,目光混沌,看向來人,不覺出聲

  “梁——”

  不可能!怎么會是她!

  “陛下,是我?!?p>  劉麟扶著他,輕聲。

  天啟帝回神,站起

  “你怎么來了?”

  劉麟看了眼供案,一股異樣的情緒涌起,強忍心中的不適,溫聲

  “妾身看您喝得有點多,又一下找不見人,尋思著,您是不是來這兒了,便找來了?!?p>  天啟帝看著她不語,劉麟心下一顫,陌生的恐懼感襲來,好半會兒才撫平情緒,看向天啟帝,擔憂

  “陛下,怎么了?妾身,妾身可是做錯了什么?”

  天啟帝收回目光,搖頭,喃喃

  “不,不是,你怎么可能做錯,是我錯了。”

  最后一句微若蚊吶,劉麟一時沒聽清

  “您說什么?”

  天啟帝搖搖頭,回神,看了眼牌位,突然笑道

  “梁溪,今天,你終于如愿了。魏鏡,驚蟄他——終于成家了,你再也不用牽掛了?!?p>  劉麟手下一緊,垂眸,掩飾心中的不甘,附和

  “是啊,姐姐,鏡兒今日成婚,你可以安息了。”

  天啟帝最后看了眼那樹,推開劉麟的手,徑直朝門外走去,見狀,劉麟趕緊追上

  “陛下——”

  “你回去吧,夜深了?!?p>  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對朱承德道

  “慶云殿?!?p>  “是!”

  劉麟看著天啟帝的背影,恨恨甩袖,回神,拿起牌位欲摔下去,想到這里不是華西宮,頓住,將東西放回,舉步離開。

  華西宮

  噼噼啪啪的聲音響起,宮人們低頭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于嬤嬤走過來,對她們道

  “都下去吧,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用提醒吧?”

  “是!”

  婢女們離開后,于嬤嬤嘆息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迎面一個瓷杯砸過來,擦過她的鬢角,劃破皮膚,沒來得及呼痛,便聽劉麟抽噎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個賤人有什么好的!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于嬤嬤忍著痛,用袖子按住傷口,走過去,拍拍劉麟的肩,溫聲細語

  “娘娘,您怎么還跟死人較上勁了?”

  劉麟一頭撲在于嬤嬤懷里,哭道

  “他又去那兒了!即使那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八年了!他還是忘不了她!那棵樹他,他費了那么大勁兒移過來——,我輸了!輸給一個死人吶!”

  于嬤嬤心疼地拍拍她,安慰道

  “不會的,不會的!您永遠也不會輸。更何況,您還有五殿下、您還有我!老奴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

  劉麟抽噎聲一頓,握緊帕子,從于嬤嬤懷里起來,揩揩眼淚,說道

  “對,我不會輸!我怎么會輸!”

  梁溪,你就看著吧!我要讓你,讓你養(yǎng)的好兒子,永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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