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暗流涌動

　　聞?wù)研褋?，雙手撐著下巴坐在秋千上兀自發(fā)呆，她竟然睡了三天！關(guān)鍵是醒來后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爹等人關(guān)懷的眼神，卻是被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吊在床上的‘豬蹄’。

　　聞?wù)褤犷~，她現(xiàn)在很郁悶，一天到晚不是被迫在屋里坐著，就是在床上躺著，她有好些天沒見過外邊的太陽了，都快悶發(fā)霉了！要不是她對祁姝威逼利誘，今天怕是也不能出來的。

　　正想著，小蘭欣喜地跑進(jìn)來

　　“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

　　魏鏡結(jié)束七天朝休，昨日開始上朝，朝事堆積太多，皇上讓他留在宮里協(xié)同政務(wù)，直到現(xiàn)在才肯放他回來，難怪小蘭會這么高興。

　　聞?wù)哑沧?，微微調(diào)整姿勢道

　　“回就回唄！有何好大驚小怪的！”

　　小蘭擺手，掰手指數(shù)著

　　“不是不是！一同回來的還有七公主、八公主、梁王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五皇妃，哦，對了，侯爺也來了。”

　　聞?wù)岩汇?，笑?p>　　“呦呵，今天大薈萃啊?！?p>　　“姑娘，該喝藥了。”

　　笑意未消，卻見祁姝端著托盤朝她走來。聞?wù)寻欀碱^把臉轉(zhuǎn)向一邊。

　　從小到大她最怕喝藥了！現(xiàn)在倒好，禍不單行，一下要喝兩碗外加姜湯！

　　聞?wù)研睦锬莻€愁啊，祁姝無奈笑著拿出準(zhǔn)備好的果脯，邊哄道

　　“姑娘乖，喝完這些，我手里的果兒可都是你的了！”

　　聞?wù)选?p>　　望著祁姝遞過來的藥湯，商量著說

　　“今天可不可以少喝點？你看，我都不發(fā)熱了?！?p>　　祁姝嚴(yán)肅地?fù)u搖頭，聞?wù)驯庾欤D(zhuǎn)過臉犟到底，突然一個糖炒栗子襲來，聞?wù)衙^，她老爹責(zé)備的聲音響起

　　“個死丫頭！又在難為人祁姝了，這么大個人了，還怕吃藥呢！”

　　聞?wù)鸦仡^，把嘴撅的老高，委屈巴巴控訴道

　　“您也知道我都這么大了，還當(dāng)著——”

　　聞?wù)衙榱搜勐劦砗髧梢蝗ν敌Φ娜藗?，揉揉頭，小聲嘟囔

　　“這么多人的面兒打我?！?p>　　聞爹好氣又好笑回道

　　“你還會在乎這個？趕緊把藥喝嘍，別一會兒涼了更難喝了。”

　　聞?wù)呀舆^藥碗，掃一眼盯她看的眾人，道

　　“你們都看我干甚，沒見過喝藥呢?！?p>　　“三嫂，習(xí)慣就好，我和書格從小就是藥罐子，也沒見像你這么不待見的?！?p>　　聞?wù)崖犃税蛋捣藗€白眼，捏著鼻子，一鼓作氣將藥全部灌下，眾人拍手叫道

　　“好！”

　　聞?wù)选?p>　　她這又不是街頭賣藝，有什么好捧場的。

　　才把空碗交給祁姝，面前又多出兩小碗，抬頭，對上魏鏡柔軟的目光，心下一掙扎，顫顫巍巍接過。

　　直至湯藥全部見底，魏鏡邊為聞?wù)训顾厗?p>　　“先吃果脯嗎？”

　　聞?wù)颜厮?，抬眼，卻被魏荊揚(yáng)坐著的物體什吸引住，她才發(fā)現(xiàn)，魏荊揚(yáng)坐在一個帶了兩只輪子的椅子上，一時覺著新奇，下意識想要站起，誰知差點摔翻在地，幸得魏鏡在一旁眼疾手快及時扶著才幸免于難。

　　“怎的這般莽撞，是嫌藥喝的不夠么?！?p>　　魏鏡低聲訓(xùn)斥道。

　　聞?wù)押俸僖恍?，解?p>　　“意外，意外，純屬意外?！?p>　　轉(zhuǎn)頭問魏荊揚(yáng)

　　“你這坐具倒是新奇！”

　　“那是，也不看看誰做的！”

　　魏荊揚(yáng)得意昂頭。

　　“你好聰明??！”

　　聞?wù)芽滟澋溃壑胁挥X露出艷羨的目光。

　　魏荊揚(yáng)心虛擺擺手

　　“哪里哪里，多虧三哥提點，宮里木匠手巧。”

　　“那是，人不但手巧，眼神還好，就你出那圖，能看懂的那都屬神仙！”

　　魏書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鄙夷嗆道。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跟你哥哥講話的？”

　　魏書悅雙手叉腰，毫不示弱反擊

　　“實話實說怎的了？”

　　眾人見狀，相互對視幾眼，魏青徐提議道

　　“要不我們先進(jìn)屋聊？”

　　魏冀梁贊同點頭。

　　看聞?wù)研袆訉嵲诓槐?，魏鏡想著這距離不遠(yuǎn)不近的，索性抱她過去，想了便付諸行動。

　　聞?wù)押翢o征兆地被抱起，當(dāng)場嚇得呼出聲，本能地?fù)Ьo魏鏡。

　　眾人悶笑聲中，聞?wù)研叩冒杨^埋進(jìn)魏鏡懷里，咬牙道

　　“你入戲太深了吧?！?p>　　魏鏡低頭看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要是嫌聲音太小，不妨再大點聲?！?p>　　聞?wù)选?p>　　眾人走進(jìn)清心閣，身后

　　“哎，你們怎么都進(jìn)去了？等等我們！”

　　……

　　華西宮

　　劉后午眠剛醒，于嬤嬤聽見響動，進(jìn)入房內(nèi)，服侍其更衣，最后一件外袍穿上后，于嬤嬤才道

　　“娘娘，”

　　“嗯，怎么了？”

　　劉麟順順衣襟漫不經(jīng)心問。

　　于嬤嬤猶豫片刻，小聲說

　　“聽說，今日尚乘司的馬倌了被叫去乾安殿了?！?p>　　劉麟一頓，斜睨于嬤嬤一眼

　　“你抖什么！”

　　于嬤嬤低頭

　　“娘娘，陛下對我們，似有所懷疑，前天，陛下單獨召見了七公主?！?p>　　劉麟驟然轉(zhuǎn)身，怒道

　　“她去見陛下，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告訴本宮！”

　　于嬤嬤一哽，小聲

　　“老奴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的，陛下特地瞞了消息?！?p>　　劉麟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下來

　　“諒她也不敢說出什么！不然，哼！”

　　劉麟說著來到梳妝臺前坐下，于嬤嬤走過去為她理發(fā)，過了一會兒，劉麟看著鏡面，目露殺意

　　“劉三不能留！”

　　“是！”

　　于嬤嬤躬身，插完最后一根金釵，劉麟扶著鬢發(fā)，對著鏡子仰頭照了照，補(bǔ)充

　　“手腳干凈點兒?！?p>　　“是?！?p>　　劉麟起身，一個宮女敲敲門，得到允許后進(jìn)來，恭敬跪下

　　“娘娘！”

　　“說吧?！?p>　　“奴婢剛剛打聽了，陛下這幾日都宿在蕭貴妃那兒，今夜，怕是不過來了?！?p>　　劉麟看著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宮女，低頭擺弄一下手腕上的玉鐲，淡聲

　　“知道了，出去。”

　　“是?！?p>　　宮女顫顫巍巍退了出去，于嬤嬤擔(dān)憂地看了眼劉麟，卻見她面色如常，似并未放在心上，于嬤嬤輕喚

　　“娘娘，”

　　劉麟伸手阻止她說下去，看著窗外

　　“花無常開日，人有應(yīng)盡時，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我畢竟年華已逝?！?p>　　怎能一直留得住他的心？

　　閉眼，掩蓋眸中波動，半晌睜開，目光清明

　　“青徐怎么樣了？”

　　自從上次爭吵后，那不孝子果真未再來找她！

　　于嬤嬤一頓，不意她會突然轉(zhuǎn)換話題，想了想

　　“娘娘，近日五殿下一直忙于公務(wù)，回去的少了。陛下很是看中他，似是有意扶持，交與他的差務(wù)日益增多?！?p>　　劉麟揚(yáng)唇

　　“畢竟青徐才是他親手教導(dǎo)出來的，這樣本宮就放心了?！?p>　　賤人的孩子他又怎會真的放心讓其掌管國家大事？梁溪啊梁溪，你千算萬算，最后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

　　入夜輕寒，許久未露面的月仙子終于肯撥開烏云，憐憫般將光華賜予蕓蕓眾生。

　　岐王府，東堂主屋后院

　　魏青徐正站起給聞?wù)丫淳?，態(tài)度真誠

　　“三嫂，前兩次小弟太過魯莽，不識好歹，沖撞了您，是小弟做錯了，今日，小弟在此自罰三杯，望三嫂大人有大量，寬恕小弟不當(dāng)之行?！?p>　　說完，欲舉杯，許念青攔住他，也站了起來，對聞?wù)雅e杯

　　“阿徐都是因我而冒犯三嫂，念青理當(dāng)一起，在此向三嫂請罪，請三嫂原諒！”

　　兩人說完，連飲三杯，魏書悅拍手

　　“五哥五嫂爽快！”

　　聞?wù)呀o自己倒了杯茶水，只笑笑看著他們不語。兩人站著對視一眼，氣氛略顯尷尬，魏鏡自顧夾菜，時不時與老丈人低聲閑聊幾句，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魏書悅正想說些什么緩和一下，聞?wù)淹蝗换仡^，對祁姝和小蘭道

　　“去拿大碗來，再把我爹送的那兩壇酒也取來?！?p>　　“是！”

　　兩人就要照做，忽然被人叫住。

　　“等等，”

　　眾人看向魏鏡，只見他站起身，走到小蘭身邊，俯身與她耳語幾句，而后便見小蘭憋著笑點頭離開了。

　　待魏鏡回到位置上，聞?wù)寻櫭?，不滿

　　“你對著我的丫鬟偷偷摸摸的說些什么呢？”

　　魏鏡端起酒杯小啜一口，揚(yáng)唇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無視聞?wù)岩а狼旋X的表情，看向魏青徐和許念青兩人

　　“你們先坐下吧?！?p>　　兩人點頭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小蘭和祁姝抱著兩壇酒拿了幾個大碗和一個食盒過來，放至聞?wù)焉磉叀?p>　　聞?wù)雅呐氖?，讓祁姝扶著她站起，對魏青徐?p>　　“五弟，你剛剛那道歉也太沒誠意了，是不是爺們兒！”

　　魏青徐站起，虛心

　　“是，三嫂有何指教？”

　　聞?wù)岩宦牐奸_眼笑

　　“是就行了！”

　　轉(zhuǎn)頭對小蘭

　　“小蘭，給我們倒酒！用這個碗！”

　　小蘭看著她指的剛剛拿來的大碗，遲疑地看向魏鏡，魏鏡點點頭，小蘭拆開酒壇，倒了三大碗，聞?wù)阎钢溉刖?p>　　“你要是真覺得愧疚，今天，就把這三碗酒喝了！”

　　魏青徐一滯，他酒量并不特別好。

　　許念青看著那酒，皺眉，剛想出聲阻止，魏青徐卻點頭

　　“行！三嫂說的是！”

　　其余人紛紛看起熱鬧，只見魏青徐接過酒碗，眼都不眨喝下一大碗，擦擦嘴角，又接過第二碗，同樣仰頭灌下，只是喝的速度稍慢于第一碗，兩碗酒下肚，魏青徐只覺喉口火辣辣，腹中暖融。接過第三碗時，他一頓，突然轉(zhuǎn)身對許念青道

　　“念青，如果我醉倒了，做了什么傻事，還請攔住我?！?p>　　眾人哄笑，魏青徐將酒灌下，這次一滴都未剩下，喝完，魏青徐將空碗展示給眾人看，魏書悅帶頭喝彩

　　“五哥好樣的！”

　　眾人鼓掌，聞?wù)研π?p>　　“五弟真爺們，過去的事便一筆勾銷。我聞?wù)巡皇菒劢锝镉嬢^之人，上次我也罵了你，這么說來，我亦當(dāng)向你致歉。來，小蘭，為我也倒上一碗！”

　　小蘭上前，魏鏡放下筷子

　　“昭兒，你現(xiàn)在正在養(yǎng)傷中，劉太醫(yī)特地叮囑讓你莫要飲酒吃辛辣之物，所以——”

　　魏青徐坐下，手肘撐在桌上，雙手疊在一起，下巴擱在手背上一臉認(rèn)真地道

　　“那可不行，我既然喝了三碗酒，三嫂道歉的話，怎么著也得喝上一碗吧?！?p>　　許念青看了他一眼，見其面色微醺，耳根發(fā)紅，眼神卻還算清明，放下心來。

　　聞?wù)岩粩[手

　　“別聽他的！喝一點應(yīng)該沒事吧！”

　　魏鏡皺眉，看了聞?wù)押靡粫海谅?p>　　“既然昭兒這么堅持，我也不阻攔了，岳父大人您怎么看？”

　　聞爹不用魏鏡問，也知道要說什么，他咳嗽一聲，嚴(yán)肅道

　　“昭兒，莫要胡鬧，既然劉太醫(yī)都說要忌口，你就應(yīng)該謹(jǐn)遵醫(yī)囑，別鬧小孩兒脾氣！”

　　聞?wù)寻櫭?，半晌嘆口氣，坐了下來

　　“您都發(fā)話了，我哪敢不從?！?p>　　帶了歉意看向魏青徐

　　“對不住了五弟?！?p>　　看她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魏鏡敲敲桌面，高深莫測道

　　“其實道歉這種事何必一定用酒呢，用其他方式代替也未嘗不可?！?p>　　聞?wù)褑?p>　　“什么方式？”

　　魏鏡看向小蘭，小蘭會意，拿起放在地下的食盒，打開，端出一碗藥，放在聞?wù)衙媲埃虹R解釋

　　“兩個多時辰過去了，昭兒該喝藥了，不如就以藥代酒吧?！?p>　　聞?wù)蜒劢浅榇?，盯著魏鏡，目露兇光。

　　這廝成心的吧，趁她爹在故意整她！

　　眾人偷笑，聞?wù)褎恿藙哟?，想要拒絕的話在觸及聞爹的瞪視后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端起半溫的湯藥，對魏青徐說

　　“我干了！”

　　說完，像飲酒一般，仰頭咕咚咕咚喝完，魏書悅照例給她鼓掌捧場。

　　酒過三巡，眾人坐下來聊了一會兒，見時候差不多了紛紛提出離開，魏鏡出去送客。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聞?wù)芽纯醋谒睂γ嬉粍硬粍拥钠吖?，以為她喝醉?p>　　“七公主？你還好么？”

　　魏書薇看看祁姝和小蘭，輕聲

　　“三嫂，我有話想單獨對你說。”

　　聞?wù)岩汇?，想了想，對祁姝她們?p>　　“你們先回房等我吧。”

　　兩人點頭，離開了。院內(nèi)只剩二人，魏書薇走到聞?wù)迅埃皖^

　　“三嫂，上次的事真的對不住！早知那馬有問題，我就不該讓你騎！”

　　思索再三，聞?wù)巡诺?p>　　“其實吧，當(dāng)時我也很奇怪，甚至懷疑過你。這兩天我又尋思，既然是魏鏡幫你選的，總不成是他想害我吧？所幸我夠幸運(yùn)，活了下來，除了這腿要讓我為難個把月，我好像也沒什么特別大的損失。所以，你就不要太過自責(zé)啦，又不是你的錯，或許就是那馬有問題呢?！?p>　　魏書薇一怔，不意聞?wù)褧催^來開導(dǎo)她，心里有些緊張，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聲音小得聞?wù)巡铧c沒聽清

　　“其實三哥并未幫我選馬。當(dāng)時我看見你牽走我的馬，心里有點著急，便找到三哥讓他幫我選一匹送給你。三哥當(dāng)時正和許將軍說著話，沒太在意我，就隨手一指，我也沒看清是哪匹。聽二哥說起過你，我一琢磨便挑了一匹看起來比較健碩的，誰知道……”

　　真相竟是這般。

　　聞?wù)岩粫r不知說什么好，送走魏書薇后坐在位置上呆愣良久，直到魏鏡的聲音響起

　　“你怎么還在這兒？書薇和你說什么了？”

　　聞?wù)鸦厣?，搖搖頭

　　“沒什么?！?p>　　伸了個懶腰

　　“我有點累了，扶我回去吧?！?p>　　魏鏡依言走過去，伸出手，聞?wù)咽炀毜卮盍松先ァ?p>　　洗漱完，聞?wù)烟稍诖差^翻看之前王嫂給的冊子，兩個婆子的聲音在外邊響起

　　“爺！”

　　“嗯?！?p>　　聞?wù)严蜷T口看去，魏鏡披了件黑色外袍走了進(jìn)來，似剛沐浴過，周身帶著水汽，垂在胸前的發(fā)絲還滲有水滴。

　　光暈中，聞?wù)阎挥X其人面如凝脂，眼若點漆，似謫仙人物，一時無法移目。

　　魏鏡正欲拭干發(fā)絲，抬眼見聞?wù)阎绷锪锒⒅约嚎?，一頓，上前問

　　“怎么，困了？”

　　聞?wù)雁氯稽c頭。

　　魏鏡俯身抽走她手上的書，卻在看清書名后忍不住嘴角微抽，望一眼聞?wù)?，欲言又止?p>　　聞?wù)鸦剡^神，反應(yīng)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立馬奪回那書，眼睛瞟向別處，不自然道

　　“你別誤會，我我是實在閑的慌又無書可看才看它的，平時可都不碰的。”

　　魏鏡倒也不拆穿她，只作理解狀道

　　“啊，這樣的，那明天我讓人找些話本子給你打發(fā)時間吧?！?p>　　聞?wù)秧橌H下坡，點頭道謝

　　“如此，便多謝你了，”

　　她將那書藏在枕下，打著哈欠說

　　“嗯，今日有些勞累，我便先行就寢了?！?p>　　魏鏡瞧她擺好的架勢，暗笑，走向床尾，握住她的傷腿，小心將她的腳放入早已結(jié)好的圓環(huán)中，固定好后，起身，替她拉上被子

　　“好了，你休息吧?！?p>　　說完轉(zhuǎn)身向衣柜走去，聞?wù)淹谋秤?，又看看自己吊著的腿，忍不住笑出聲?p>　　魏鏡抱著自己的寢具回到床邊，卻忽聽一陣哧哧笑，低頭，看了眼聳動的被面，邊鋪開自己的被子邊問

　　“笑什么？”

　　這幾天為了方便照顧她，倆人都是歇在一處的。

　　聞?wù)研α撕冒胩觳怕冻瞿榿?，說道

　　“你看我現(xiàn)在像不像在受刑的犯人？哈哈哈哈。”

　　她又笑了一會兒繼續(xù)道

　　“有次我做夢，夢見我的腳變成豬蹄，有人捕獵，看見后，就用套繩將它套住，拉著繩子，一直拽著。哈哈哈哈，你不覺得跟剛剛你做的事情很像么？”

　　魏鏡……

　　記起前天夜里她在夢中掙扎呼喊，把自己吵醒的事，不覺勾起唇角。

　　望著他笑，聞?wù)岩徽?，直到魏鏡在她身邊躺下，倆人隔著長枕，可以互相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聞?wù)颜錾?，魏鏡這時突然轉(zhuǎn)頭看過來，猝不及防的對視，教聞?wù)押粑粶?，男人的眼眸在光暈中如曜石般動人，剎那間，聞?wù)阎挥X呼吸困難。

　　“時候不早了，睡吧?！?p>　　魏鏡收回目光，輕聲道。

　　聞?wù)涯樢患t，再次縮回被中。

　　長夜漫漫，是誰從此佳人在畔，夜夜好夢……

　　冷月似乎從未給過他溫情，一如當(dāng)年，熊熊烈火中，焚毀了他最后的信仰。男人站在窗前，看著皎皎月色，黑衣人無聲來到他身后，跪在地上

　　“少主?！?p>　　男人回神，淡應(yīng)一聲，只聽

　　“屬下查到福佳同的藏身之所了?！?p>　　“在何處？”

　　“平章街北第三街第七坊，文撫院。”

　　“青樓？”

　　黑衣男點點頭

　　“他在那里有個老相好，是文撫院十大名倌之一的裘湘兒。那夜逃出來后他便一直躲在裘湘兒身邊，扮作丫鬟伺候裘湘兒?！?p>　　“難怪！”

　　男人低吟一聲

　　“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p>　　“是！”

　　“暫時不要動他?！?p>　　“是！”

　　黑衣人如來時般去無聲息，男人關(guān)上窗，點燃香爐，幽煙徐徐，掩蓋了陌生人的氣息，卻掩蓋不了男人眼底的戾氣，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