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樓亂了
樓小石的人生一直是一個不靠譜的存在。
剛出生時就因為是女孩被遺棄,不靠譜的爹媽竟然連福利院都懶得去,直接用個快遞箱寄了過去,差點沒悶死在紙箱里。
那快遞員也是個不靠譜的,都不認真檢查下就收了件,快遞送到半路上忽然嬰兒啼哭,嚇得快遞員差點從車上摔下來,再回頭找寄件人,哪里還找得到。
快遞公司被弄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人仰馬翻,最后只能在有關部門的處理,把還是嬰兒的樓小石送到了福利院。
好容易無病無痛在福利院長到五六歲,被一戶意志不堅本來打算丁克的家庭收養(yǎng),長到七八歲,又改變主意決定仍然丁克,樓小石第二次被遺棄。
第二次收養(yǎng)還算不錯,養(yǎng)父母是一對被醫(yī)生下結論說不育的夫婦,誰知,收養(yǎng)小石后,隔年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一家子認為是小石帶來的福氣,對小石也是愛護有加,寵愛不已。
沒曾想,福氣來了也招架不住,又過了兩年,她的第二任養(yǎng)母再次懷孕,三胞胎!好么,短短三四年間,本來不孕不育沒有孩子的家,一下子就多了大大小小五個孩子。
親生的娃兒還養(yǎng)不過來,更何況是抱養(yǎng)的樓小石。養(yǎng)父母再愧疚,也實在沒有辦法。樓小石只好再次回到福利院,這時的她已經(jīng)初懂些世事了,她再不愿意去那些后來想收養(yǎng)她的家庭,一直在福利院長到十五歲中學畢業(yè),可以獨立了,她就離開了福利院。
兜兜轉轉打了幾十份工,也算是嘗盡各種千辛萬苦,終于在這家規(guī)模不小的酒樓混到了一個副經(jīng)理,這時的她也才僅僅二十歲出頭,纖細瘦弱地外表,看起只有十八九歲,像個剛出校門的小女生。
十五歲就出來打工的樓小石,一路摸爬滾打、伏低做小,也不知看了多少人的眼高眉低,默默吞了多少的氣。沒有什么依仗的她一直都是活得小心謹慎,像今天這樣,直接硬剛的事,還真是頭一遭。
要不是驚聞酒樓的事,樓小石心神大亂,估計今天這事她也會忍氣吞聲,活活咽下去。
來到樓下,再度被街上的熱浪吞沒,幾乎快透不過氣來的樓小石,遠遠地看到幾條街外,自家酒樓那醒目的招牌,她忽然渾身無力,提不起一點兒勁來。
不用想她也知道,現(xiàn)在的酒樓,肯定是亂成一團糟了,而這團糟,如今都落在她樓小石的頭上。
機械地騎著車,樓小石看著面前的路面上升起來的熱浪,蒸騰著周邊的建筑和景物,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忽然很想抱頭大哭一場,每一次當生活稍為給了她好一點的待遇,就總是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狀況。為什么像她這樣的人,明明很努力了,活著卻還是那么的艱難。
拐過街角,樓小石穿過一條小巷子,這是回酒樓最近的一條近路,兩邊高聳的樓房遮擋了毒辣的陽光,但熱浪蒸騰著巷內陰溝里的臭水,撲到臉上,幾乎快讓人睜不開眼。樓小石加快速度,快速通過巷子,來到酒樓后門。
酒樓的后門平日里很少打開,通常是供員工和酒樓內部的車子進出用。
樓小石停在門外,遲遲不想去敲門喚門衛(wèi)老白開門,好放自己進去,她實在不想去面對那一攤酒樓里的亂賬。
后門的左側,是一棵高大的槐樹,樓小石嘆了口氣,下車走到樹下的石凳坐了下來。
樹影陰涼,讓樓小石煩躁的身心和緩了些。像是在嘆息,樓小石緩緩呼出一口氣,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瘦削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來,肩頭耷拉下來,微微弓起背,像個佝僂的老人。
這時,身側卻響起了一陣悉悉蔌蔌的聲音,樓小石嚇了一跳,轉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石凳和圍墻中間,有一個陰涼的墻角,一個渾身襤褸的人躺在那里,滿頭亂發(fā),不辯男女。
樓小石看清那流浪者,心下又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誰活得也不容易。
她想了想,打開外賣箱,拿出外賣餐盒,放在凳子,轉頭對著墻角那人說道:
“老人家,我剛剛送外賣被拒收了,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拿回酒樓,估計要被處罰了,你能不能幫幫忙,替我吃一點?”
或許是樓小石的聲音和善,又或者是外賣誘人的香味,墻角那人動了一下,似乎是做了個張望的動作。
樓小石幾乎找不到那人的臉,她微微笑了一下,打開盒蓋,伸手拈了塊糖醋排骨,放到嘴里,嚼了起來。
那胖女人雖然人品不行,嘴倒是挺刁的,糖醋排骨、清炒菜心、海鮮粥,每一樣都是老食客必點的菜。
吳老爺子的這道糖醋排骨,也算是一絕了,外酥里嫩,糖醋汁的比例搭配剛好,濃度適中。一口下去,還有些溫熱的排骨,軟糯鮮香的口感,酸甜爽滑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讓人口舌生津,胃口大開。這種酸甜口的菜式,最適合在這種天氣吃了。
這道菜雖然普通,卻也是酒樓里點得頻率最多的一道菜,吃過這菜的人幾乎每回再來都必點。
樓小石微微閉上眼,嘗著排骨的味道,呼出一口氣,滿身上下,似乎又充滿了勁。她細細地嚼著嘴里的食物,一邊把盒子往墻角那人遞了過去,那人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接了過去。雖然渾身上下看起來極為邋遢,那手卻意外地挺干凈。
樓小石詫異了一下,這時她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那人身上似乎并沒有什么難聞的味道,難道這又是一個江湖異人嗎?
啃了一塊排骨,樓小石的心情回復了許多,她正要開口說什么,手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又是安仔打來的電話,她一邊接起,一邊起身一邊對墻角那人說道:
“不好意思,老人家,我有事先走了,您慢慢吃啊?!彼]有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自覺地使用了敬語
回到酒樓,安仔一見到樓小石,飛奔上前來,順手接過外賣箱子,嘴里飛速地說道話。
“樓姐,幾個部門經(jīng)理都走了,還開走了酒樓里的三輛車,保安也攔不下來,說是大老板簽字的,抵扣他們的工資和分紅……”
樓小石皺著眉頭,往大堂走去,果然大家全都擠在酒樓的大堂里,一個個神情激動,七嘴八舌地正在吵吵嚷嚷著。
見到樓小石進來,全都圍了過來。
“樓經(jīng)理,你回來得正好,我們的工資怎么辦?”
“樓姐,老板是不是跑路了?”
“樓經(jīng)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呀?”
……
雖然大廳里有冷氣,但是架不住人多呀,樓小石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幾乎喘不過氣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樓小石大喊,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大家群情激動,幾乎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樓小石在人群中,像是旋渦中的一片枯葉,身不由己。
言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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