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鋮已經(jīng)快記不清自己父皇的模樣了,他自小便被送到這邊,誰也沒有想到后來的大霽朝會被大崇滅掉,而他身份尷尬,若不是還有他國皇子的身份在,想必也逃不過被流放,或者充奴的悲慘命運吧!
他不是沒有期望過,父皇能夠派人來接他回去,但是并沒有,直至大崇開國皇帝崩逝,他也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南蒼的消息。
如今南蒼竟然要跟大崇和親,這簡直讓他覺得有些好笑,大崇建國百年未有,南蒼歷史悠久,雖然兵馬不足以抵抗滅亡的大霽朝,但也不至于害怕現(xiàn)如今的大崇吧!
他不信,以父皇的野心,會忍得了大霽朝被亂臣賊子滅亡,而他的二皇兄,野心自然也不會比皇位上的那位小,派他作來使領(lǐng)首來大崇,目的不會那么簡單。
鐘念卿淡定自如的坐著,她視線落在對面之人身上,對方許久未言語,她瞧得出來,他是在思量著什么。
對面的穆南鋮轉(zhuǎn)眸看著她,輕笑著道:“丞相大人,難得你來看望南鋮,怎么老是問我的家事呢?我自幼被送到這邊,本朝建立后便很少與南蒼聯(lián)系,你想從我這里知道南蒼來使目的十分單純,怕是問錯人了?!?p> 他說完話,便起身站起,一旁的疏影面露疑惑的看著他,卻聽他道:“疏影,今日就不多待了,咱們改日再聚吧!”
“爺慢走,疏影就不多留您一會兒了?!?p> 這樣的溫柔如水,是鐘念卿不曾見過的,她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不過片刻也就釋然了,疏影和穆南鋮的關(guān)系,本就相好,她之前對她諸般照顧,也是因為穆南鋮的原因,她到底還是不能放下過去的愧疚,忍不住想要做點什么,心安也好,至少她心里好過。
穆南鋮在說完后就準備離開,鐘念卿見他要走,便起身向疏影告別一番,而后跟上穆南鋮的步伐,兩人一齊離開,不過并不同步。
鐘念卿是在后面追上穆南鋮的,期間守在外面的小五見她出來,正要過來卻又被她制止,她直接跟著穆南鋮離開了蒔花館。
“為什么跟著我?”穆南鋮從剛才出來后,一直是知曉鐘念卿跟著他的,只是不明白,話已經(jīng)說得那么清楚了,對方還這樣跟著他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許久未見你,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自然要與你好好聚上一聚,況且剛出府沒多久就回去,多沒意思?!?p> 她看著前路,一臉深思熟慮后的模樣說道。
此刻他們走的這條路,也不知通向何方,鐘念卿平日里坐馬車習慣了,哪里記得住京城里的道路各自能通向哪些地方。
穆南鋮聞言,便笑了起來:“還是跟從前一樣,不怎么記得路,這個習慣可不好,若是以后到外面去,你不識得路,要怎么回京城呢?”
怎么回京城?
鐘念卿還真的沒想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除了在京城里做官,還會去其他的地方,但是對方說的也不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人算還不如天算,要是哪一天她回不來……
許是她認真思考的樣子逗樂了穆南鋮,他竟然湊近她,一臉壞笑的道:“現(xiàn)在這條路是回我府上的路,念卿是要跟我回家嗎?我可不記得,除了喜好煙花之地,我還有龍陽之好,念卿這是要同我暗度陳倉嗎?”
這樣一番話將鐘念卿炸在原地,她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容貌氣度皆為上乘的男子,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言語,長這么大以來,還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以她的脾性,她還真的挺好奇,面前這人會如何與她暗度陳倉,于是她主動靠近穆南鋮,纖纖素手扣住他的腰帶,將他猛地拽向自己,凝眸瞧著他的眼,輕笑一聲:“實不相瞞,本相多次夢見你這張臉,恨不得搓揉一番,想必南鋮也聽說過,本相不喜女子,唯獨喜好像你這樣的佳人,喏,既然你的府快要到了,不如邀本相進去,本相自會教你‘暗度陳倉’,如何?”
穆南鋮細瞇著眼看她,似在判斷她所言是真是假,半響才笑道:“好呀!”
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真讓她一時無言以對,不禁真的對他是否喜好男子產(chǎn)生了疑惑。
而穆南鋮收回視線,輕輕的將鐘念卿推開,然后又后退幾步,與其拉開距離。
“丞相大人就此止步吧!”
“我不是本朝人,若是讓有心人看見你我太過親密,以此作文章敗壞你我的名聲,那就不好了?!?p> 他說完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鐘念卿停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背對離開。
在她離開后的一個角落里,慢慢走出兩人,正是江晏和顧乾安。
顧乾安看著前面逐漸遠去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江晏面色倒是十分難看,他圓睜著一雙眼睛,連嘴唇也張開些許,他道:“……沒想到,鐘相竟然喜歡男子!”
聽到這句話的顧乾安回頭看他,好笑道:“你怎么就能確定對方喜好男子?”
江晏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沒好氣的道:“剛才咱倆聽見的,那還有假?你怕是失憶了吧!這人才離開沒多久,你就忘了?!?p> 說完,自顧自的沉思起來,京城之中關(guān)于鐘相不娶的傳言本就甚多,說是他不舉,無法行房事,他雖然未曾聽鐘相本人承認過,但也不信這些謠言。
哪知方才竟然會聽見鐘相同那質(zhì)子穆南鋮的談話,鐘相竟然親口承認喜歡男子,而且對象竟然是質(zhì)子穆南鋮,這,這真是,傷風敗俗!
顧乾安看著江晏千變?nèi)f化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復雜,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就是喜歡男子嘛!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我瞧剛才那個男子,樣貌倒是極好的,跟鐘相站在一起,倒也相配?!?p> 仿佛是被他這番話給震驚到了,江晏猛的扭頭看著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個……男男男子……是南蒼三皇子……穆穆穆南鋮……”
顧乾安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打斷他的話,道:“哪位就是穆南鋮?。÷犝f鐘相與他關(guān)系極好,上次皇帝還讓鐘相去打聽一番,想來今日兩人見面,應(yīng)該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對哦,”江晏恍然明白了什么,他轉(zhuǎn)身看著穆南鋮離開的方向,對顧乾安說道,“不過他們兩人關(guān)系好不好,我也不知道,鐘相剛到大崇時,經(jīng)常同她在一起的并不是韓其琛,而是穆南鋮,之后為什么兩人不再經(jīng)常在一起,我就不知曉了,這些都是京城里貴子們閑時無事瞎談?wù)摰?,我也是后來聽他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