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然死了。
這個消息,除了趙音寧以外最早得知的,便是楚微微。
‘你說,君然哥……死了?!’
坐在楚微微對面的男人,喝著紅茶,對女人的震驚面不改色。
‘果然和你們楚家有關聯(lián)啊?!腥?,凌大隊長半斂著眸子,掩蓋著眼底的異色?!m然楚姓不少見,但那樣風華的男人……’
‘君然哥的尸體在哪?’
對于男人的喋喋不休,楚微微不甚在意,直接問出重點。
‘啊,一個和你長的有些像的女子把他領了回去?!?p> ‘和我長的有些像?’她猜測:是依依嗎?既然尸首帶回去了那就不多想了。
讓人把凌隊送走,楚微微上了樓。
她去的地方不是她父親的書房,更沒打算告訴他這件事情,因為不愿再看到父親那張不顧—親—情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想要告訴的人,是她的小悠兒。
可是推開門,她才想起來,‘啊,對了,小悠兒,已經(jīng)不在了?!?p> 落寞的表情,寂寞的感情,以及失去血緣的悲傷……現(xiàn)實總是這樣,充滿她不愿的事情。
‘好困。’
習慣性的逃避—現(xiàn)實,楚微微再次沉入夢鄉(xiāng)。而在同一城市,同樣逃避—現(xiàn)實的,還有一個人。
不,與其說是逃避,倒不如說她在證明,證明自己還活著,證明自己活著的這個世界是現(xiàn)實——通過疼痛。
‘噼里啪啦。’
‘可惡,又輸了。死女人你不是老子的福星嗎?!你怎么這么沒用?!’
躲在房間的憶君,縮成一團,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盡管如此,打罵聲還是傳入他的耳內(nèi)。
等聲音停歇,他打開了門,走到客廳,看著傷痕累累的女人,滿是憐惜與不解。
媽媽名義上的丈夫,是個有暴—力傾向的魂淡,但是以前他想動手都被媽媽和他催眠,而如今……
她渴望疼痛,她希望通過疼痛來證實自己還活著,自己活著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沒有了那個人的真實。
楚君然,這個無數(shù)次聽到的名字,這個人對你就那么重要嗎,媽媽?
熟練的給女人涂抹傷藥,綁好繃帶。憶君摸—著女人的臉龐,兩年前還紅潤健康的臉頰,兩年后的今天已經(jīng)蒼白消瘦的只剩下一層皮。
然而變化最大的,還是她的眼睛。那曾經(jīng)是一雙能看透世間一切美好罪惡的眸子,如今眸子的主人卻深深困在了過去。
‘死女人,小兔崽子,趕緊換好衣服跟老子走!’
這時,跑出家的男人又回來了,那般興奮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見兩人依舊呆坐著,男人手又開始癢癢,但想到下面等著的人,他克制住自己,隨意拿了個箱子把兩人的東西都打包。
‘趕緊走了?!?p> 跟著男人下樓,才發(fā)現(xiàn)樓下聽著一輛黑色的車,雖然他不懂車牌,但也能看出這車不便宜。而男人就大搖大擺的上—了這一看就不便宜的車。
‘小、憶君你們兩個趕緊上來,這位大哥要送你們?nèi)ツ愕挠H身父親那?!?p> 親身父親?!
一瞬間,憶君想要下車,可是看到母親那毫無波動的樣子,他只好又坐了下來。
‘呀,真是沒想到憶君居然是星野先生的兒子,哈哈,音……趙小姐早說不就是了,我也能早送你們兩人回星野家?!?p> 回答男人,是趙音寧死一般的沉寂,憶君的默然,還有司機的無視。
見他還想說什么,司機打開了音響,音樂在車中流淌,也成功止住了男人的嘴。
‘小見種,沒想到你居然是星野家的人,等你發(fā)達了,可別忘了老子我?!?p> 音樂中,聽到男人的聲音,看到他那讓人作嘔的貪婪……
憶君撇開臉,抱緊了趙音寧。
司機從后視鏡中看到這一幕,眼里閃過諷刺。他想起比這個私生子還要小上幾歲的星野家小少爺,想起他那得體的禮儀姿態(tài),再看看到現(xiàn)在還動不動就找媽媽的憶君,不禁疑惑:老爺子是腦抽了吧居然搞—外—遇,而且這私生子這番德行還要往家領,雖然這個女人長的確實挺美……
‘等等大哥,你這是走的哪條路?!’
想著,卻聽到男人的驚呼。
‘你管我走的那條……’
不用他回答,男人已經(jīng)從路邊的牌子上確定,一怒之下他掐住司機的脖子,‘魂淡,趕緊從這條路上下去!你知不知道這條路鬧鬼啊?!你不想活老子還想呢!’
窒息感讓司機兩眼發(fā)昏,可迷糊中他看到一人站在前方……
‘吱——砰——’
車子翻了,爆炸了。
‘媽媽,你沒事兒吧?’
在車子要翻、在司機迷惑中看到人時,如同人偶一般的趙音寧突然醒了,從過去中醒來的她抱住憶君,打開車門就滾了出去。
‘砰!’
車子在身后爆炸,司機男人喪命,可兩人說得上是完好。
‘媽媽?!?p> 憶君抬頭,震驚了,因為他的母親淚流滿面。
母親的淚水,這是他生來第二次見到。第一次是為楚君然的死,那么這一次又是為什么?
順著趙音寧目光尋去,那里什么都沒有。
‘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