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德芳一臉正色的樣子,花蕊夫人覺得不是假話,身體頓時一軟,就向地上倒去。
見此情景,趙德芳連忙疾走兩步,伸手攬在了花蕊夫人腰際,說道:“夫人,事已至此,只有各安天命了!本皇子雖然救不了秦國公,但是對夫人倒有相救之法!”
花蕊夫人緩緩搖了搖頭,面色麻木,道:“夫君若是不在了,我費氏豈能獨自茍活于世,還求什么相救之法!”
趙德芳冷冷一笑,說道:“聽起來,夫人倒是一個癡情女子!只是孟昶身為后蜀皇帝,卻身無長物,貪圖享逸,絕非明君。他不懂軍事,又好大喜功出兵關(guān)中,落得兵敗不說又損耗國力。你對他癡情,他卻廣征蜀地美女,充實后宮。這樣的皇帝,我不知你對他癡情何在?難道就是因為他知道你喜愛牡丹花,便要讓成都牡丹甲天下,你就對他癡情不忘?”
花蕊夫人駁言道:“女子自古三從四德,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夫君若是不能活,我豈能安心茍活于世?”
“早年聞得夫人乃蜀中四大才女,本以為定是一位見識不凡的奇女子,如今看來與那些紅塵俗粉,又有何不同!”說罷,趙德芳松開懷中的花蕊夫人,轉(zhuǎn)身就向外走去。
看著這個孤傲的背影,花蕊夫人沉思片刻,連聲道:“且慢,四皇子,你這話是何意思?”
趙德芳停下了步子,說道:“夫人,陳勝吳廣都曾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連這種布衣之人都知道,人是為自己活著,你還妄稱當今第一才女,竟然能說出這種言語,實在讓本皇子為你感到惋惜!”
聽到此處,花蕊夫人頓時呆住了。她從小聽得是君王為天,皇權(quán)至上,忽然聽到趙德芳說的人為自己而活,一下有些接受不了。
趙德芳見她在沉思,知道這一通說教起了作用,畢竟像花蕊夫人這等才女,心思縝密,一點即通,只是她從小接受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若想短時間領(lǐng)悟過來,實非易事。
許久之后,花蕊夫人抬起了額頭,眼神說透出了不少清澈,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哀怨憂傷。
“四皇子,你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見識,敢問你師承何人?”
“本皇子無師。若是有師父的話,前幾日剛拜了呂余慶、鄭王妃二位為師!”
花蕊夫人面色一驚,連聲問道:“四皇子之前,就沒有拜過大賢之士,求得學(xué)問?”
“本皇子現(xiàn)在才年滿七歲,前幾日才剛剛賜府出閣,哪位大賢之士,能教一個黃毛孺子學(xué)問?”
“你若是無師,哪里來的那么多學(xué)問?還有方才之言,若不是大賢之言,你怎能說出這等話語!”
趙德芳淡淡說道:“師者,傳道受業(yè)解惑也!若是無惑可解,則無師矣,若是有惑再從師。師者,三歲乳童,耄耋老朽,堂前飛燕,池中蓮藕,天下皆為師,萬物皆為師!”
“好一個天下為師,萬物皆為師,四皇子年紀輕輕,就有此氣魄,費氏敬佩的緊!”花蕊夫人不由認真說道。
“夫人,德芳今日此來,只為夫人指一條明路!”
“四皇子,你且說來!”
趙德芳忽然向前一步,貼至花蕊夫人耳旁,悄聲道:“夫人,不知你喜歡這汴京城的繁華,還是更愿意回到川蜀的成都府?”
聽得此言,花蕊夫人面色大喜:“四皇子,你是說妾身還能回到成都?”
“嗯!”趙德芳點了點頭。
花蕊夫人一把抓到了趙德芳的胳膊,急切的說道:“四皇子,你行行好吧,就將我夫君與妾身一同帶回成都府吧,求求你了!”
“倘若今日官家沒有看上李艷娘,或許孟昶還能多活幾日?,F(xiàn)在官家已經(jīng)被她徹底迷惑,以我觀之,用不了七日,官家就會取了孟昶的性命!”
“用不了七日?”花蕊夫人重復(fù)問了一遍。
“不錯!倘若今日不是李艷娘,即使官家要殺孟昶,德芳也有辦法救他。只是時間緊迫,此法根本就來不及!”趙德芳嘆息道。
“什么辦法,四皇子,你先說來聽聽,也許還來得及!”花蕊夫人急聲說道。
趙德芳搖了搖頭,說道:“倘若后蜀發(fā)生暴亂,朝廷派兵討逆。我?guī)煾干頌橹啥几?,掌管川蜀軍政要?wù),而本皇子又為漢州防御使,到時候想救孟昶定是容易得多!”
“四皇子,你是說將我夫君前去游說叛軍,定會兵不血刃解決叛亂。到時候......”
趙德芳點了點頭,說道:“只可惜叛亂還未發(fā)生,你夫君孟昶提前就要成離你而去了,除此之外,德芳確再無他法。如今之計,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
“能不能讓他們提前叛亂......”花蕊夫人話說一半,忽然搖了搖頭,神色凄然,便不再說話。
“夫人,時候不早了,秦國公及家眷馬上就要回來了。德芳臨走之前,告訴夫人一策,可保得夫人安全無虞!”趙德芳忽然說道。
“請四皇子賜教!”
花蕊夫人輕抬頷首,雙目看向了趙德芳。雖然她面色凄慘無狀,樣子不忍直視,但是她天生的獨特氣質(zhì),讓趙德芳心中還是顫抖不止。
“當年孫臏被魏國囚禁,龐涓暗地派人監(jiān)視,后來孫臏是逃離魏國,回到齊國的故事,夫人應(yīng)該聽過吧?”
花蕊夫人面色一凜,連聲說道:“四皇子,你說說讓我裝瘋賣傻?”
趙德芳點了點頭,道:“夫人容貌絕色,如今成了這般,一般人決然是要垮掉的。再說今日你在皇宮之中,受到官家輕視,李艷娘譏諷,裝瘋賣傻豈不是水到渠成?”
花蕊夫人凄苦一笑,說道:“聽四皇子此言,妾身若是不瘋,似乎還不合事理了。”
“哎,只是這幾日受些苦了!”趙德芳嘆息一聲。
“這點裝瘋之苦,算得了什么。若是能救我家夫君......”
趙德芳連連擺手,說道:“夫人切記德芳此言,本皇子先行告退了!”說吧,趙德芳便向花蕊夫人告別,偷偷的溜出了孟昶的國公府。
【希望大家能給一個推薦,這是對作者最大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