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噩耗

　　韓家今天吃的是餃子。

　　韓氏包的餃子很是好吃，韓聰和寅龍撐得肚皮鼓鼓的才罷手?？粗鴤z孩子這么愛吃，韓氏也非常開心，連帶著心中對丈夫的思念也淡了一些。

　　韓聰和寅龍主動接下了收拾碗筷的工作，張婆婆則陪著韓氏在屋里說話。

　　張婆婆是南楓請來的大夫，聽南楓說她是主修生門、對休門也有涉獵的杏林圣手，在杭州城內(nèi)非常有名氣。

　　此時韓聰已經(jīng)知道了母親身懷有孕，真心的為母親韓氏開心。

　　雖然并不是自己主動占據(jù)了這個軀殼，但他對韓氏和韓老蔫總是心中有些愧疚，想盡量用聽話、懂事來彌補。現(xiàn)在韓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總算放下了一些心中的負(fù)擔(dān)。

　　張婆婆其實樣子并不蒼老，相反，可能是她修習(xí)生門和休門秘籍的緣故，看樣子只有30歲上下。張婆婆很健談，對韓氏淳樸的性子很是喜歡，每次來都要和韓氏聊很久。

　　傍晚時分，南楓來到了韓家，面容都有些苦澀，以韓聰?shù)挠^察，好像他并不是故意如此。最后連寅龍都發(fā)覺南楓可能有事情要說，借口有些乏，要提前回去睡。

　　“寅龍，一起聽聽吧。”韓聰感覺既然寅龍即將成為自家人，就不要避諱什么了。

　　陳寅龍看看韓氏，得到肯定后，也站在了韓聰?shù)纳砗蟆?p>　　南楓見眾人都望著自己，尤其是感覺韓聰?shù)哪抗庵卸嗔艘恍〇|西，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露出破綻了？

　　他發(fā)現(xiàn)在韓氏母子面前，可能比在幫主面前還要棘手?；叵雱倓傇趲屠锟吹降囊呀?jīng)有些輕微腐敗的韓老蔫尸體，再看著眼前的韓氏母子。南楓又一次出現(xiàn)了不忍。

　　南楓嘆了一口氣，他明知道生活并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改變運行軌跡，卻仿佛有一股濁氣憋在心里。

　　“韓老蔫，死了?！蹦蠗髯罱K還是決定按原計劃來做。因為他發(fā)現(xiàn)，其他的選擇只會更糟。

　　“什...什么？！”韓氏雖然感覺事情不妙，也想過最壞的結(jié)果，但如今聽到確切的消息，依然無法接受。

　　“娘！娘你怎么了？”韓聰也是一陣發(fā)懵，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韓氏，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果然，韓氏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看著南楓確認(rèn)的眼神，仿佛天都塌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了。

　　下一刻，韓氏仿佛感覺五雷轟頂，便昏倒在地。

　　韓聰?shù)谝粫r間反應(yīng)過來，去扶母親將要倒下的身體，卻也被壓到地上。

　　南楓也急忙上來，將韓氏抱到床上。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南楓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xù)下去？但是繼續(xù)下去的話，對著只有五歲的兩兄弟？要怎么說？

　　幸好韓氏在韓聰?shù)慕吡魡鞠?，又悠悠轉(zhuǎn)醒。

　　韓氏精神與之前相比，是肉眼可見的天地之差。

　　“南楓兄弟...韓老蔫怎么死的？他...他留下什么話沒有？他的尸首...又在何處？”

　　南楓被韓氏緊緊地盯著，背部像有東西蟄著他似的，瘙癢難耐。他咳了咳，對韓氏溫聲勸慰：“嫂子，逝者已矣，您還有兩個孩子在，要節(jié)哀才是?！?p>　　韓氏仿佛沒有聽到南楓的話，怔怔的看著前方，眼神空洞。

　　“娘，娘！您別這樣，爹走了我心里也不好受，您可不能也丟下我不管?。　表n聰這時候雖然心中痛苦，卻又不得不去安慰母親。他感覺此時不能再失去母親了，這種失去的痛苦一而再的出現(xiàn)，他絕不允許再而三的發(fā)生！

　　“南楓兄弟，韓老蔫，真..的死了？他...死...哪里了？我...我只...是想...為他收...尸，不想他...做哭魂野鬼啊~”韓氏泣不成聲的說道。

　　看到娘哭了出來，韓聰心底反而放心了。

　　只要哭出來，心底的痛就會好一些。

　　“韓老蔫的遺體，兄弟們拼死搶了回來。只是樣子不好看，我怕嚇到嫂嫂?！蹦蠗骺粗n氏有些微微精神了起來，怕她激動過度，補充道：“韓老蔫西歸之際，曾拜托我一定要囑咐你，要你將腹中胎兒養(yǎng)好，要讓他和韓聰都可以長大成人?！?p>　　韓氏的眼中仿佛有了一些神采，看看韓聰，仿佛為了證明什么似的，拍了拍韓聰?shù)哪X袋，“娘沒事，娘還得讓你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還有寅龍長大成人?！?p>　　說著轉(zhuǎn)過頭，又對南楓說道：“南楓兄弟，麻煩你將韓老蔫的尸體送過來，我想親自為他穿上麻衣，送他上路。”

　　南楓點了點頭，沖門口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不多時，這位隨從回稟，韓老蔫的尸體已經(jīng)放在院子當(dāng)中。

　　韓氏聞聽韓老蔫的尸首已經(jīng)在庭院中，幾步搶了出去。韓氏看著韓老蔫神色安詳?shù)奶稍诘厣?，一下?lián)湓谒纳砩稀?p>　　“韓老蔫！你個糟老頭子，我怎么就跟了你啊。你也太無情了，丟下我們孤兒寡母，我們以后可怎么活？啊，韓老蔫！你起來啊，你告訴我，我們怎么活！”

　　韓聰真的見不得這些事情，他仿佛看到了韓老蔫從容赴死的場面，有仿佛看到自己車禍后，母親伏在他的遺體上的樣子。

　　他狠狠的攥緊拳頭，以此來忍住眼淚。

　　韓聰沒有察覺到，他的指甲深深已經(jīng)嵌入肉中，流血不止。

　　南楓看著韓聰?shù)臉幼樱蝗桓杏X幫主好像做了一件極大的蠢事！

　　“南楓叔，”韓聰盯著南楓的眼睛，“世界從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我明白，人生最多的就是苦難?！?p>　　南楓看著此時的韓聰，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說出如此洞悉世事的話，他竟一時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

　　“但是，這世界就是有一些不服輸?shù)娜?，他們跟命運爭、跟人斗?！表n聰淚水已經(jīng)打濕前胸，吐字卻依然清晰，“我韓聰絕不是任人擺布的人。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查明是誰讓我經(jīng)歷今日之苦難，是誰不肯放過我們韓家。無論什么原因，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必要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說完，韓聰竟也昏了過去，倒在陳寅龍的懷里。

　　寅龍嚇壞了，他其實也想起來自己的父母，現(xiàn)在的場景讓他也泣不成聲。但韓聰?shù)幕璧惯€是給他嚇了一跳?！皨鹱?，你快來看韓聰怎么了啊，嬸子、嬸子！”

　　韓氏戚戚苦苦的哀嘆韓老蔫的離去，轉(zhuǎn)眼看到韓聰?shù)幕璧?，一時竟沒站起來，癱倒咋地上。

　　旁邊看了半天的張婆婆，在看到韓老蔫的尸體時，她已經(jīng)認(rèn)得是曾經(jīng)死皮賴臉跟她學(xué)了幾招醫(yī)術(shù)的韓瘋子。

　　如今再看韓聰，推算了一下他的歲數(shù)，突然就明白韓老蔫為什么死了。

　　韓瘋子啊韓瘋子，那孩子突然失蹤時，我還以為是秘密藏起來了。我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你在養(yǎng)著！試問那對公母的孩子，誰敢當(dāng)他的爹？韓瘋子啊韓瘋子，你怕是吃了豹子膽了！

　　這就是真瘋了！

　　不過想歸想，張婆婆面上卻不露聲色。此時看到韓聰昏倒，韓氏委頓在地，急忙招呼南楓和他的隨從，幫他將韓聰與他的母親放回屋里醫(yī)治。

　　“韓聰那孩子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憂傷過度而已?！睆埰牌耪f道?！爸皇琼n氏心力憔悴，腹中胎兒還不太穩(wěn)當(dāng)，如果繼續(xù)下去，可能不保?！?p>　　“還請張婆婆妙手醫(yī)治，南楓將感激不盡！”南楓恭恭敬敬的對張婆婆行禮作揖。

　　“我張婆婆能治好的，就不會放手。治不好的，那就得有人死在我手里才行。你確定讓我醫(yī)治？”張婆婆斜乜著南楓。

　　“這...總得試試，南楓感激您的大恩。這次張婆婆如能破例，南楓愿為您取南海珍珠一枚?！蹦蠗饕а赖馈?p>　　“呵呵，我就說嘛，冤大頭常有，哈哈哈，就這么定了?！睆埰牌胚B掩飾都懶得做，就進(jìn)屋診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