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找到了視線的來源。
不是什么監(jiān)控攝像頭,而是一個人,一個站在畫里的人。
為什么林揚非可以這樣肯定,那是因為他和那個人對視了一眼,就是掛在墻上的這幅畫。
他原先注意過這副畫,是一個女生坐在草地上,長相清秀,風(fēng)吹過她高高的馬尾,她舉著魚竿在河邊釣魚,可是入夜后,這副畫就變成了,她站了起來,面對著林揚非,豎起的食指放在嘴邊,魚竿隨意的放在草地上。
可是,就在剛剛,林揚非與這個女孩對視上了。
他舉著手電照向這幅畫,女孩轉(zhuǎn)頭看著他,他就走到這幅畫的前面,女孩緩緩放下放在嘴邊的手。
看來真的不是他的錯覺,這幅畫會動,就好像畫活了過來。
女孩舉起另一只手,握緊的拳頭張開,林揚非看見她的手里放著一個鑰匙,他疑惑的看著女孩,然后指了指自己。
他的意思是,是要給我嗎?
女孩點了點頭。
她用手指了指他左邊的那個門,林揚非轉(zhuǎn)過身看去,那不就是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嗎?
他又轉(zhuǎn)回來,看見那個女孩將鑰匙丟了出來。
“哐當(dāng)”一聲聲響。
這一聲,在這寂靜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的吵,鑰匙砸在了對面的墻壁,然后摔在了地上,林揚非趕緊去撿。
當(dāng)他再次抬起頭時,他發(fā)現(xiàn)他面前的這幅畫里的人,正滿臉驚恐的看著他,不對,林揚非意識到,他不在看著自己,而是看著他的背后。
林揚非緩緩轉(zhuǎn)身,他看到,那個女孩正面目猙獰,手里抓在脖子上,似乎在撓著什么,嘴巴張得很大,好像是在呼喊著,林揚非急忙走過去,他能碰到畫,卻干涉不了畫里的事。
漸漸的,那個女孩感覺就快不行了,她翻著白眼,手上的掙扎也慢了許多,林揚非貼近仔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是魚線纏繞在她的脖子上,越來越緊,一個清晰的紫紅色勒痕出現(xiàn)在她皮膚上。
最后,那個女孩不會動了。
就這么定格,又成了正常的一幅畫。
林揚非看著手里的鑰匙,內(nèi)心突然沉重了起來,這時候從旁邊伸過來一個本子,上面寫著:臥槽,我看見了,這畫給你丟了一個鑰匙,太牛批了。
林揚非:……
陳東輝的話,來得還真是時候,被他這么一說,林揚非的內(nèi)疚感好像少了一些。
不過他也能確定一件事,這些畫在害怕那個東西,所以當(dāng)黑夜降臨,它們也都自覺的配合。
走廊的盡頭,究竟會是什么房間,林揚非有些好奇起來。
你有沒有聽過,一些關(guān)于走廊盡頭的傳說?
好像這些傳說都說在酒店里,走廊盡頭的位置不能住人,說是因為這個位置平時活動的人少,陰氣很重,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靜或者燈光昏暗的時候,就顯得更加幽深恐怖。
而且還說,這個位置最容易撞鬼。
不過對于現(xiàn)在的林揚非來說,都無所謂了,他已經(jīng)碰見這么多靈異現(xiàn)象了,也不差這一個地方,他在本子上寫道:走,去看看。
陳東輝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走廊盡頭的房門,看起來很干凈,白色的門上帶著一個金色的把手,有一種富貴華麗的感覺,林揚非將鑰匙插進門把中的鎖里,輕輕一扭,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
但是門把卻可以扭動了。
門是向里推的,打開后,直接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單人床,旁邊還有沙發(fā),看起來像是個臥室。
林揚非先用手電筒在房里一掃,感覺確實沒什么危險,就和陳東輝確認過眼神,就走了進去。
等他們完全踏入房內(nèi),就聽見門口“啪”一聲,房門自動關(guān)上了。
所有的聲音一下子全部涌進耳朵,讓林揚非有些微微難受,心跳聲在“通通通”的響著,鞋子摩擦在地板上的聲音,還有衣服悉悉索索的細響。
林揚非捂住耳朵,剛剛那種環(huán)境呆久了,現(xiàn)在就覺得過于吵鬧。
“臥槽!”他聽見陳東輝罵了一句,然后才驚喜的說“我能聽見了!唉,揚非,我能聽見聲音了!”
“好好好,等等,先別這么大聲講話?!绷謸P非急忙抬手阻止。
陳東輝似乎沒有什么后遺癥,他倒是活蹦亂跳的,舒展了一下筋骨說:“聽不見真是憋死老子了。”
“看來,真是那個走廊的問題?!绷謸P非漸漸適應(yīng)了現(xiàn)在的聲音環(huán)境,還好本來就不吵,不然他肯定要難受很久。
林揚非抬起手電筒,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來,這里確實是一間臥室,看起來已經(jīng)很有沒人住過了,每個家具上面都蓋著厚厚的一層灰塵。
“在這里找找線索?!绷謸P非說道。
陳東輝應(yīng)道:“好嘞!”
隨便一動,都能掀起一堆粉塵來,還有些稀奇古怪的蟲子尸體,都已經(jīng)干了,掉在地上,陳東輝沒看就踩了過去,直接碎成了渣渣。
“看來,這里很久沒來過人了?!绷謸P非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可是,空氣里突然有人接過這句話,說:“可不是嘛。”聲音有些沉悶,不是特別清晰。
“誰!”林揚非舉起手電筒,向周圍照去,陳東輝也停下了動作。
他問:“剛剛是不是有人說話了?”
“你也聽見了吧?!绷謸P非對陳東輝說道。
陳東輝點點頭,他有些微微惱怒地說:“聽見了,嘿,是哪個小子敢藏在屋里嚇老子?!?p> “小心些,這個屋子里可能有第三個人。”林揚非對陳東輝囑咐道,是他大意了,都因為剛剛發(fā)生了這么多詭異的事情。
這個屋子里一共有十二個活人,他差點忘了,還有其他玩家的存在,所以,這里有人也很正常,只不過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還需要警惕一下。
結(jié)果,那個人直接回道:“你們還有第三個人嗎?在哪啊?我怎么沒看見?!?p> 這次他一下子說了這么多句話,林揚非能直接確定聲音發(fā)出的地方,他直接就拿手電筒照去,結(jié)果那個位置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
林揚非有些疑惑。
他又往旁邊看了看,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不會吧,真鬧鬼啊?!标悥|輝也看到了,這個屋子里就他和林揚非兩個人,他有些慌張的說道。
“對啊,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嗎?”那個聲音又出現(xiàn)了,林揚非這時候才明白,他照的位置不對,這個聲音,應(yīng)該在更高一些的位置。
手電筒的光線上移。
林揚非看見,那是一幅掛在墻上的巨型畫像,這幅畫了比外面的畫都大得多,光線一照上去,那個人就伸手擋了擋,還說著:“喂喂喂,你照到我眼睛了,快拿開,你這個小混蛋?!?p> “臥槽,畫說話了?!标悥|輝在一旁感嘆道。
畫里的那個人回應(yīng)道:“很奇怪嗎?”
“廢話,哪有畫能說話的?!标悥|輝直接接話吐槽道。
那個人聳聳肩,很隨意的說:“這里的畫都能啊?!?p> 陳東輝:“???”
林揚非舉著手電筒,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是JeanBaptistePoquelin,現(xiàn)在的小伙子都沒啥禮貌,也不懂得自我介紹一下?!蹦莻€人說道。
陳東輝靠近林揚非,小聲問:“他在說啥?”
“讓—巴蒂斯特?波克蘭?!绷謸P非神情凝重。
雖然翻譯了,但陳東輝并沒有理解,“那是誰???很出名嗎?”
“在十七世紀的法國應(yīng)該很出名。”林揚非解釋道,他抬頭跟那個人說“我叫林揚非,他叫陳東輝?!?p> “小伙子,你倒是認識我?!蹦莻€人眼里流露出幾分欣賞。
“法國十七世紀古典主義文學(xué)作家,古典主義喜劇創(chuàng)建者,繼莎士比亞之后又一偉大的戲劇大師,莫里哀?!绷謸P非淡定的說道。
這次,連陳東輝臉上都出現(xiàn)驚訝的表情。
他湊到陳東輝的耳邊小聲說:“前段時間月考,我剛背過?!?p> “小伙子,被你這么一說,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他,又不是他?!蹦锇狭藫项^,“說到底,我只不過是一幅畫罷了?!?p> “為什么你們都活過來了?”林揚非好奇的問道。
莫里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自從別墅來了一個客人吧,我就開始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周圍的東西?!?p> “客人?”林揚非疑惑的問道。
“對,我也是聽女仆們打掃房間時說的,那幾天,說是來了一個客人?!蹦锇Ы忉尩馈霸俸髞恚@棟別墅就感覺被改變了,一點一點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p> “怎么說?”林揚非追問道。
莫里哀一臉為難,他攤了攤手說:“我知道的也很有限,我只是一幅畫啊,哪能懂得那么多?!?p> “那這間屋子是在哪里,你總能知道吧?”林揚非指了指房間地板。
莫里哀爽快的回復(fù):“知道啊,四樓的客房臥室?!?p> 林揚非和陳東輝對視一眼,果然,他們都想到了同樣的東西,小艾琳的糖果,他急忙開口問:“那你記不記得,有人進來藏過糖果?”
“糖果?”莫里哀有些疑惑,他歪著頭想了一會,搖搖頭。
“或者是木盒什么的,就是能裝糖果的東西?!绷謸P非急忙去掏他的背包,拿出那個木盒,舉起來給莫里哀看。
莫里哀低下頭,看了一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說:“就在剛剛,我倒是突然想起個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