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獰笑
在通道中與許庭閑侃時,轅曉天詢問了他不少東西。
其中就有那莫名攔腰斷裂的天樓,這一天半內(nèi)發(fā)生的大事,以及危區(qū)的情報。
“你說天樓啊?”許庭愣了下,隨即恍然大悟般地把煙從嘴中拿開,“忘記了,還以為這事你知道的?!?p> “其實也不算什么災(zāi)害吧,畢竟沒死多少人,”他的臉上流露出追憶的神色,“我當時不在那一帶,但撼天動地的轟鳴聲一直傳到了我這兒,好幾分鐘后才停息?!?p> “那是……第二天傍晚吧?記不清了。”
“那個時候,軍方還在維系聚集地的秩序以及統(tǒng)計人口數(shù)量和感染率,總之雜七雜八一大堆的麻煩事,我也是焦頭爛額的,被呼來呼去。那群蚯蚓跟不怕死一樣,打死一只又來一只,得虧科研院那幫家伙愿意收下尸體,不然這么大的東西還不好扔。
“突然,我就感到腳下的地面開始震顫,天翻地覆,視線抖動,站都站不穩(wěn),當時我甚至以為是傳聞中的小行星撞擊地球,畢竟末世這么扯的東西都出現(xiàn)了,也不是不可能。
“我先是感到反胃,眼前開始昏聵,接著便感到耳邊驀地嗡鳴起來,好半晌后才恢復(fù)聽力,那持續(xù)不斷的轟鳴聲頓時由小到大,一直響。我感覺耳朵淌出溫暖的液體,抬手一摸,鮮血盈滿指縫。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便感到一大片陰影籠罩下來。說來也挺奇怪,但那個時候應(yīng)該還沒現(xiàn)在這么黑,沒有夜燈,光亮也是有一些的。
“我當時挺懵的,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才看見那道黑影。”
許庭把煙重新塞到嘴里,別過頭去,轅曉天看不見他眼中的色彩,“怎么說呢……”
“那是條龍,中國龍之類?或者稱為長著爪子的蛇比較好。
“像從古老傳說的壁畫中具現(xiàn)般,那條龍真的出現(xiàn)了。
“我看不清它的面貌,也無法形容那撐滿整個眼眶的龐然感,只能說如果太陽還在,那必然會被它遮擋住全部光芒。
“它的出現(xiàn)只有不到幾秒,在空中盤旋半晌后便飛入那厚重的云層,那漆黑的堆砌中?!?p> ……
“所以你認為那是什么?”沉思片刻后,轅曉天隨口問道。
許庭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下,“我和你想的一樣?!?p> 轅曉天聽得一怔,老實說,他一直不清楚許庭的立場。
這話,究竟是軍方的意愿,還是他個人的猜測?
他從來沒搞明白。
……
越來越冷了。
轅曉天裹了裹斗篷,隨即抬頭望了眼前方。
軍方的所謂“封鎖”十分簡陋,僅有幾名士兵稀稀拉拉地站著,眼神幾乎沒往前面看,就好像在明著告訴你“從旁邊過去就行”似的。
如此看來,軍方對玩家的限制確實稱不上壓迫。
“里面的人可以出去,那外邊的呢?”
轅曉天隨意想了想,隨即失笑。
“外邊的可不會想著進來?!?p> 他左右看了看,隨即走進街巷,走進真正的“通道”。
于是黑暗的寂靜之中,激起亂蛙般的囂鳴。
“……”
龐然而又嘈雜的聲浪涌來,進入耳朵,又被大腦屏蔽,轅曉天凝望著前方的長隊。
無數(shù)玩家自發(fā)的排成長龍,在這里“排隊”的人,幾乎都有一個同樣的特征,
那便是“隱秘”。
在這條長龍中,以往矚目的轅曉天毫不起眼。
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佩戴著用以隱藏身份的衣飾,例如那足以讓你完全成為另一人的面具,例如那足以遮掩一切的黑袍。
很多事情,管轄區(qū)做不到,在危區(qū)卻是唾手可得。
或者說,那些瘋狂之事都隱藏在管轄區(qū)的暗面,而在危區(qū)卻被正大光明地擺到明面。
所以為了貪欲或是為了享樂,亦或是給繃緊許久的精神打個松,無數(shù)人都前仆后繼地沖向危區(qū),明知有性命之危,也依舊瘋狂地渴求著。
但也不盡如此。
魔都的末世第二天傍晚,以軍方建立的魔都聚集地為首,無數(shù)玩家被臨時召入編隊,進行了一次針對喪尸的“大清剿”。那一晚,暗紅的鮮血涂滿魔都的一角。
于是最初的“管轄區(qū)”應(yīng)運而生。這也是轅曉天在這片區(qū)域內(nèi)從未見到過喪尸的原因。
而正是因此,許多玩家也失去了升級的道路,他們被浪潮趕著,不拼命向前就隨時都會被吞噬。
所以他們來到危區(qū)。
正是這兩類人組成了眼前長龍的絕大部分。
那么,是什么使這些亡命之徒如此順從?
轅曉天不想也幾乎能猜到大半。
“干他娘的,鐵翼這群雜種收的越來越多了……”前方,一名戴著舞會面具的男人同陌生人恣意辱罵著口中的“鐵翼”,突然間,他望見身后那人走出隊伍,靜靜步向前方。
“……”他呆了呆,猶豫片刻后別過頭,低聲道,“新來的,插隊會死得很慘?!?p> 話音落下,那人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停也沒停地繼續(xù)向前。見到這一幕,男人有些尷尬和怒火。
旋即全都變成一股莫名的暢快與期許。
艸你嗎的,好心提醒你不聽,死了活該!
心中怒罵一聲,男人開始期待起對方的死法,心中開始思忖自己要不要跟上去,以便待會分一杯羹。
魔都的陰暗角落中,又將多出一副無人問津的腐爛尸體。
正在他為自己已經(jīng)預(yù)見他人未來而感到愉悅之時,轅曉天走到了長龍之首。
“……”
見到這位一言不發(fā)的送死之人,那排在第一位的玩家默默地將手中之物收回,隨即熟練地退到一旁。
“新來的?”小巷盡頭,一名光著膀子,肩上銘著銀翼紋身的壯漢翹著腿躺在椅子上。
他的身后堆積著幾箱方形物體,其上被黑布所遮掩,看不清外表與內(nèi)部。
他瞥了眼這位新人,隨即扭了扭脖子,爆響聲中緩緩站起身,在其面前豎起一根手指。
“今天我心情好,”他淡淡道,“留下一條腿,你可以滾了。”
但那人依舊沒有說話,他四處打量著,似乎是在為眼前的一切好奇。
亮如明晝的白熾光芒在壯漢的身后射來,使他的臉蒙上一層陰影。
“有意思?!彼剖菦]想到會有這般發(fā)展,壯漢拍了拍手,眼中意趣之味更濃,“勇氣可嘉,但你已經(jīng)耗了我不少時間,一條腿,一只手臂,你還有機會離開?!?p> 這句話逝過,眼前之人的目光終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依舊沒有聲音。
小巷中,寂靜短暫的彌漫開來,壯漢怒極反笑,“好了,你可以不用滾了?!?p> “咔咔……”
他折了折手,關(guān)節(jié)摩擦爆出聲響,“留在這吧?!?p> 黑暗中,幾道影子蜿蜒扭曲在墻壁上。
人類向著惡魔獰笑。
壯漢歪了歪頭,隨即緩步走向轅曉天,眼神上下打量著,“你說,我是先拔掉你的腿呢,還是先挖出你的眼球?”
“……???”
轅曉天挑了挑眉,嘴角翹起。
壯漢卻是不再絮叨,眼神陡然一厲,臉上散漫神情一掃而空,猛然蹬地,伴著轟鳴聲響,蓄勢已久的右拳頓時向著那張面具破空而來。
無數(shù)人的眼中倒映出這一幕,那名最先退開的玩家搖了搖頭,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那人接下來的慘狀。
戴著舞會面具的男人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愈發(fā)舒暢,好像“因?qū)Ψ經(jīng)]有聽取他的好言而亡”興奮一般。
“啪!”
恍惚間,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只被潔白手套包裹的右手抬起,將其穩(wěn)穩(wěn)接住。
壯漢臉色一變,身軀一旋,剛欲借此將對方甩飛之際,卻感到眼前那只手套中的力量宛如瀚海般深邃無底,無論他怎樣試圖掙脫,都如蚍蜉撼樹。
艸尼瑪!他猛地瞪大雙眼,剛欲張嘴,吐出聲的卻是一道凄厲慘叫。
“咔,咔……”
“你很喜歡按手是吧?”轅曉天語氣輕松,注視著面前慘叫不止、面色扭曲的壯漢,手上力量一點點加深。
于是骨頭被一塊塊碾碎,皮膚與血肉被巨力碾成薄薄一層,隨即被森森骨茬狠狠貫穿,一遍又一遍。
轅曉天放開右手,已經(jīng)近乎昏厥的壯漢頓時向后仰倒,“啪”得一聲,轅曉天將他的衣領(lǐng)拽過,面帶笑容地狠狠扇了幾巴掌,“醒醒???不說話了?”
幾顆慘白的事物飛出,混著鮮紅與唾液,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插進巷邊墻壁。
劇痛使人清醒,壯漢猛地睜開眼,入目間卻是一道銀白。
還未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何事,他便感到嘴中一麻,隨即涌出大股大股的溫熱液體,劇痛隨之而來,將他淹沒。
“嗚嗚?。。 ?p> 壯漢拼命地瞪大雙眼,卻連嘴都無法再張開,在幾乎讓人昏厥過去的痛苦中,他像條肉蛆般在地上來回翻滾。
“撐不住了?”轅曉天耍了個刀花,那把來自壯漢的匕首上,正掛著條鮮血淋漓的舌頭,“這才剛開始啊?!?p> 隨手將匕首往壯漢嘴中一捅,劇痛使其下意識咬緊牙關(guān),于是舌頭被他自己生生咽下。
“嗚……”
氧氣開始稀缺,壯漢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開始漲紅,直翻白眼,已經(jīng)快要再次昏厥,轅曉天微笑著將匕首一點一點深入,寒鋒帶來恐懼與鮮血,將壯漢的口腔刻出深深的血痕。
“要暈了?不行不行,還早著呢?!?p> 于是鮮血淋漓的舌頭被再次挑出,轅曉天豎起食指搖了搖,然后隨手將舌頭甩開,蹲下身,嘴角一點一點咧開,如同雕刻師注視著胚胎一般,眼中盛起那名為“原始”的欲望。
墻壁上,影子搖曳,人類不復(fù)先前的威勢,哭喊著求饒。
但惡魔不會放手。
它的臉上浮現(xiàn)獰笑。
這是回敬。
……
小劇場:
感謝“人家晚上很寂寞呀”投的一張推薦票,非常感謝hxd!
emm,怎么說呢,覺得不更還是太對不起大伙了,所以更了一章……
這章3000字左右,算它一章半吧
這周要備考,所以時間會少一點,暫且就更這1.5章了,抱歉……
PS:有時候我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是因為我更了不少單章,但怕影響閱讀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