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女的聲音軟糯輕柔,卻如同催命符一般讓人恐懼。
在他剛剛決定賭一把的時候,也多少帶了他對玉瑤的判斷,這幾個月來,公主從未打殺過府里任何一個下人,他賭她不至于殺了他,只要留一口氣,就還有機會。
可偏偏他再一次自負到失誤,就如他第一次對玉瑤的試探,也同樣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鞠汴先是驚異,立刻也覺得是情理之中,永興公主原本就是個殺伐果斷的人,是因為玉瑤的變化讓他覺得今日不會仗殺蘇愿。
鞠汴反而覺得松了口氣,他不由地看向玉瑤。少女面上的沉著冷靜是他頭一次見到,她不但善良,竟也一樣可以抉擇果斷,想到以前他擔心玉瑤會不會沒有自保能力,實在是多慮了。
蘇愿被拖了出去,這種臟了眼睛的事情不會在公主眼皮底下發(fā)生,所以她自然也聽不到什么聲音,都是在公主府的角落里,悄悄處理掉犯了錯的人。
“你做得是對的?!本香贻p聲道。
“他罪有應(yīng)得?!?p> 鞠汴道:“蘇府那邊我派人盯著,根本沒有人出府,所以也根本不會有人要救他?!?p> 玉瑤嘆了口氣:“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件事也算了了。”鞠汴道,眼神確實偷偷瞄了玉瑤一眼。
“嗯?!庇瘳幨种篙p叩桌面,發(fā)出噠噠的響聲:“或許……”
鞠汴挑眉:“你早就想好了是嗎?”
“阿汴,還是瞞不過你?!庇瘳庉p輕笑了下。
“那我去了?!?p> 玉瑤目視前方,交代道:“去吧,不要太早,只留他最后一口氣,我受過的傷他要加倍的受。告訴他,如今這條命是我留給他的,然后……我想他這次知道怎么選?!?p> “好,他這次定會對蘇府徹底死心?!?p> ……
在公主府最骯臟的角落里,蘇愿全身是血,分不出是他最愛的緋紅色衣服還是被血水染透了?;炝说厣系哪嗤梁碗s草,簡直看不出人樣來,他早就不再掙扎,只是靠著最后的希望強撐著一口氣。
他不斷地往周圍看,周圍除了雜草,就是一口枯井,旁邊更是有一間滲人的破舊房子。他來了府里這些年,不是不知道這個地方。只是向來都是由下人們?nèi)ヌ幚矸稿e的人,他也未曾真正踏足過這里,在公主府內(nèi)卻如同在地獄般的地方。
但不管他怎么張望怎么看,除了打在自己身上的一聲聲悶響外,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希望隨著意識的模糊就快要被削弱殆盡。
忽然,他瘋狂地笑了起來。
他知道不會有人來救他了,后悔嗎?或許有一點,但此刻他都覺得不重要了。沒想到辛辛苦苦經(jīng)營的這一切,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在別人一句話中,決定了他的生死。他笑得越來越瘋狂,怪只怪自己這輩子沒有投個好胎。
幾個侍衛(wèi)看到他的舉動停了下來。
“你笑什么,死到臨頭了還這么高興?!?p> “怕是已經(jīng)瘋了吧?!?p> “真是想不到啊,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呸!”其中一個人向他身上吐了口口水:“什么三十年,也就是兩三年好光景,吃軟飯能有什么好下場!”
“哈哈哈哈哈……”
“也是苦命人啊,還不如咱們幾個瀟灑。”
你一言我一語中,蘇愿的笑聲反而弱了下來,他一動不動趴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忽然,旁邊的破舊的小屋子里發(fā)出了一些響動,頗為詭異。
幾個侍衛(wèi)立刻警惕起來,呵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