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雯只能拿皇甫卓出來擋災,可她剛從質(zhì)地堅硬細膩,能敲擊出金屬般的鏗然聲響的金磚地面上起身,操著細碎乖巧的腳步,靠近即將完成妝發(fā)的王后娘娘。誰知王后娘娘的鳳塌后頭突然竄出一個高大的黑影,一手就割掉了宮女的頭,另一只手上的金玉寶刀已勾住了王后娘娘細長而柔軟的脖子。
那雙如狼一般的藍色瞳孔,陰森恐怖,她正巧與之相對,王菲雯已經(jīng)震驚到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兩只眼睛依舊直直地盯著充滿危險氣息的黑衣匪徒。而他的聲線充滿磁性與誘惑,輕輕地穿過面上蒙著的黑色汗巾,“乖,小野貓,過來我這里?!?p> 因為恐懼,她下意識地沒有挪動。
男人勾著王后娘娘的那一只手動了動,王后娘娘感覺到咽喉已被劃破,她驚呼出聲,呼吸都在顫抖。
“再不過來,我殺了她!”
王菲雯渾身冷汗,只覺被他操控了一般。地面上的血水如潑墨般已經(jīng)洇散到她的繡花鞋邊,她哆嗦著走過并不長的血海,卻感覺走了許久,呼吸一時急促一時緩慢。
匪徒割掉宮女的那只匕首還掛著血絲,他卻將它放在了她的后頸下。那一瞬間,她甚至能感覺到鮮血的余熱,那種看不見的恐懼像熱水般從骨頭灌入到四肢百骸。她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曉月公主癱瘓了一樣坐在地上,身子無意識地在空中不停劃著圓圈,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直至黑衣匪徒劫持了她和王后娘娘,慢慢出了內(nèi)室,凄厲的尖叫才在身后響起。
哥哥和皇甫越大約都是因為曉月的聲音闖進了后頭的屏風,可要緊的人都在匪徒刀下,二人只得后退。匪徒前進一步,他們后退一步,根本有恃無恐。
哥哥手里的劍已出鞘,然而他也不敢妄動。太子一個眼神,吉維已去禁軍處緊急召集禁衛(wèi),沿途的墻頭上遍布弓箭手,箭已上弦。他這才大聲斥責:“放了母后和王家小姐,否則休怪本宮無情!”
匪徒聲音戲虐,他笑問皇甫越:“刀劍無眼,太子殿下怎么能確保這些禁衛(wèi)在射擊我的時候不會傷到她們?”
哥哥是中護將軍,自然知道這些禁衛(wèi)到底有多少實力,否則也不會讓匪徒悄無聲息地潛入昭陽殿。他極其理智,不顧太子剛剛發(fā)布的召令,大聲開口,“都給我退下,若是王后娘娘有任何差池,你們死不足惜?!?p> 中護將軍是禁衛(wèi)軍的直接上司將軍,他們聞令,再次下了墻頭。不知是其中哪個慌手慌腳的禁衛(wèi)軍,竟然在中途掉了手里的一副弓弩,就落在哥哥的腳邊。
太子旋即側(cè)目盯著哥哥,威嚴的面目越發(fā)難看。
哥哥焦急地看了一眼王菲雯以及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王后娘娘,他向皇甫越解釋的語氣也顧不得和善不和善了?!暗钕聭?yīng)該也看到了,禁衛(wèi)軍雖是宮中殿前護衛(wèi),可大多貴族子弟出身,平時訓練松散不說,更是良莠不齊,你能將王后娘娘和我小妹的命交到他們的手上嗎?”
聞言,皇甫越驚覺自己的母親正無助地看著他這個兒子,眼里全是求生的意志。
哥哥問匪徒:“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匪徒又是一陣得意的笑,“中護將軍到底是個明白人,終于問到了我的心坎上。我要你們放了前幾天在晚市上抓的一隊波斯商人,他們于你們大金不過螻蟻,但對我來說卻是重要的家人。你們放過我的家人,我便放過你們的。”
皇甫越自然知道這件事,匪徒口中的那一群波斯人,將劣質(zhì)丹砂賣給他們大金子民,害了將近城內(nèi)百口人的性命,是他下令將他們打入死牢等著問斬的。他蹙眉,“你也是波斯人?”
匪徒?jīng)]有否認,“是又如何,行不行一句話?!?p> 波斯國是個神秘而富饒的國度,與中原互市,那千金難求的騾子黛,便是出產(chǎn)自波斯,金城許多上乘的香粉、寶石、毛毯,也都來自那里。
最終,太子同意釋放了波斯商人。
匪徒看了一眼波斯商人親筆遞來的消息,又等了許久才放開她們。
松手前,他竟然在王菲雯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你這只小野貓倒是膽大,極和我口味,要不要跟我去我的國?”
“你想得美!”,王菲雯用盡全力推開他,瘋也似地撲到了哥哥懷里。
只聽匪徒大笑著躍上天際,輕功了得,身形鬼魅,很快便消失了蹤跡。
王菲雯被陌生男子親薄了去,自然氣得很。哥哥從撿起地上的弓弩被她奪了過來,對著天空那個變成黑點的影子射出一箭,“嘣”的一聲,命中了該死的匪徒。
哥哥立刻發(fā)話,“去,立刻去宮墻外方圓五里內(nèi)搜尋匪徒!”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