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眼光還未穿過云層透進宮殿,王菲雯是被紅杏急匆匆的腳步聲驚醒的,“小姐,小姐,王后娘娘的侍女來了。”
她睡眼惺忪,有點不確定,“什么時辰了?”
紅杏低下頭,湊過來講,“剛至卯時,王后娘娘說請你去一趟。”
“這么早?”
她雖心生疑竇,卻仍舊撐起身子,由著紅杏為自己穿衣。簡單梳洗好,她急忙跟著老宮女出發(fā)了。臨走時,王后宮中的幾個太監(jiān)竟然冒死攔住了青云、青山,將鐘粹宮的宮門關(guān)上了,“王后娘娘有旨,是請郡主去聽佛講禪的,并非旁事?!?p> 真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可既然王后娘娘不希望青云、青山去報信,王菲雯自然要給她這個面子,便在外頭冷聲同青云、青山吩咐:“你們守好宮殿即可,想來娘娘也不會無端害我。”
一路向東,路過太子?xùn)|宮后再往前,東宮門庭清凈,應(yīng)該都去了宣政殿上朝了??稍偻耙欢温饭盏奖庇?,想來就是暴室之類的內(nèi)廷刑罰之所。即便在前世,她再落魄,也未曾踏足如此荒蕪陰森的地方。
王菲雯面色驟降,她不由停了腳步,聲音中透著滿滿的殺氣,“嬤嬤,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性子,但凡有一點得罪我的地方,我王菲雯也是要涌泉相報的。你不如現(xiàn)在就說清楚,今日娘娘讓你帶我來這里,究竟所謂何事?!?p> 老宮女是王后娘娘身邊的老人,并不把她這個黃毛丫頭放在眼里,她聽到這樣威脅的話竟連一分的害怕都沒有,反而態(tài)度越發(fā)強硬,甚至在她邁進司刑局時,在后頭猛地推了她一下。
一只腿被磕得生疼,頭上的釵釵環(huán)環(huán)也落了一地,王菲雯狠狠地刮了老宮女一眼。
老宮女這才開口:“娘娘說了,你與你母親同樣不尊圣命,大逆不道,你深感惶恐,主動要求進暴室受刑悔過。就是不知云安郡主,有沒有聽懂娘娘的意思?”
王菲雯冷哼,質(zhì)問道:“王后娘娘想過河拆橋?”
老宮女沒回話,直接將她拎進了洗衣房,一段段降色的絲巾打過她的臉頰,疼得她閉上了雙眼。被罰的宮女都由掌事的大宮女看守,正在漂洗紗物,她們似乎習(xí)以為常,看將她被粗魯?shù)乩M后頭用于暴曬的房間也并不覺得奇怪,繼續(xù)拖著沉睡而虛弱的身子繼續(xù)勞作,早已麻木。
而洗衣房應(yīng)該不算完整的房子,上頭不見瓦礫,空空漏漏,而竹竿上掛著許多剛?cè)揪屯瓿傻木I緞,往下面的池子和地面不停滴著夾雜著刺鼻異味的臟水。王菲雯難以下腳,進去沒多會兒就渾身狼狽,門卻被老宮女從外頭鎖了起來。
王菲雯始終站著,即便她的腿已經(jīng)僵了,可她不愿意更臟了。太陽已經(jīng)到她頭頂,打得她的眼前時黑時亮。身上的衣衫濕成五顏六色,經(jīng)過一上午的風(fēng)干,即將把原來的粉色蓋掉。她雙手撐在墻角,舔了舔干涸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