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說出來的秘密
“慢走，不送?！辟Z夢回避馬雷的眼神，徑直上樓梯，往房間方向走去。
不料馬雷上前一步，緊緊地拉住賈夢的手，沖上來從身后緊緊地抱住賈夢。他的頭拖住賈夢的脖頸，原本含在眼中的熱淚滴落下來，滑到賈夢的耳垂，很快蒸發(fā)掉。
賈夢感覺冰涼而又麻木，她使勁全身力氣掙脫馬雷的擁抱，但馬雷就像是一棵千年老樹藤一樣，緊緊地環(huán)繞著她，使得她毫無反抗之力。
賈夢只有從尚有一絲氣力的喉嚨里叫喊：“放開我！快放開我！”
“你剛才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患上了什么病？”馬雷的手絲毫不松開，追問賈夢。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是我什么人？”賈夢實在無法理解為什么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要如此僭越而無禮地對待她。
“我是……”馬雷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話鋒一轉(zhuǎn)，“我是一個關(guān)心你的朋友，可以嗎？”
說完，馬雷把賈夢的身子扭轉(zhuǎn)過來，從正面抱住她，他的個子很高，賈夢像一個小巧玲瓏的布娃娃一樣被他摟在懷里。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上，聽到了他呼之欲出的心跳聲。
賈夢激動又緊張，她舉起雙手，用力全身力氣握緊拳頭，重重地錘打在馬雷的肩膀上，輕聲地叫喊道：“我不需要朋友，我也不值得有朋友，你再不走，我就要把門外的保安叫進(jìn)來了！”
馬雷抓住賈夢的手腕，看著她的眼睛，含著淚水說：“我就是你的朋友，請相信我！”
賈夢拼力掙脫馬雷的手，繼續(xù)走上臺階，但是還沒有走到房間門口，她便如同失控了一般停下來，坐在臺階上，嗚嗚地啜泣起來。
馬雷從他那送餐員的工作服里掏出紙巾，蹲下來，踮起腳尖在低幾層的臺階上，輕輕地沿著賈夢的眼角，給她擦拭淚水。
“我……患上了精神分裂癥?！辟Z夢在哭泣中，終于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了。
賈夢抖動著嘴唇，牙齒也在打顫，但是她的話匣子像突然被打開了一樣，對著馬雷傾訴起來：“一年前，我就被送進(jìn)了精神病醫(yī)院，人人都告訴我說，我病了，需要住院治療，但是沒有人愿意告訴我，我到底患的是什么病?！?p> “他們把控制我病情的藥都重新包裝，然后把藥瓶藏起來，不讓我看到我吃的是什么藥。直到有一天，我偷偷地從主治醫(yī)生那里查看到了病例，才知道。”
賈夢繼續(xù)講述起來，“我有時候會看到和聽到一些不真實存在的東西，我害怕睡覺，我經(jīng)常做夢，我情緒低落的時候會失控……”
賈夢終于把潛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說出來了。
此刻，她突然感覺到格外的放松，完全忘卻了在僅僅十分鐘之前，她還像一個僵硬的冰人，差點(diǎn)緩不過氣來。
馬雷沒有直接回復(fù)賈夢的話，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賈夢的頭，說：“對不起，我剛才太莽撞了?！?p> 賈夢搶過馬雷手中的紙巾，自己擦拭起淚水來，傾訴完之后的她，反而露出了輕松地微笑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只要你想說，我就想聽。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有興趣。以后還可以繼續(xù)跟我分享你的秘密嗎？”馬雷也盡量擠出了輕松地微笑。
“沒有以后了。我們不會成為朋友，只是偶然認(rèn)識的陌生人而已。你今天走出這扇門后，請你以后永遠(yuǎn)不要再走進(jìn)來?！辟Z夢堅決地說。
“可你剛才跟我分享了你的秘密，是因為你把我當(dāng)成朋友了，不是嗎？”馬雷搖起頭來，不能理解的模樣。
“不！你錯了！”賈夢嘴角浮起一絲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冷笑，說：“正因為我們素昧平生，只有一面之緣，所以我才告訴你。所以也請你，把這一切，當(dāng)成是一個故事來看，哪怕當(dāng)成一個笑話我也不介意?！?p> 馬雷站起身來，雙手抓起賈夢的手，他十個手指頭穿插進(jìn)賈夢的手指，緊緊地扣住。他們像一對熱戀的男女那樣，十指緊扣起來。
賈夢感覺到手指僵硬，一股電流沖擊到了心臟，她沒有掙扎，而是故作麻木地說：“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請不要用你卑劣而幼稚的手段來接近我?！?p> “我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男生，也許我的手段卑劣而幼稚，但是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會成為你的好朋友?！瘪R雷說。
“我們今天第一天認(rèn)識，你只是一個送餐員，而我也只是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你要跟我做朋友，不覺得很好笑嗎？”賈夢繼續(xù)冷笑著說。
沒想到馬雷當(dāng)仁不讓地說：“送餐員就不能跟客戶做朋友嗎？再說了，精神分裂癥只是一種普通的精神病癥，這年頭，連癌癥都可以治好，區(qū)區(qū)的精神病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是你故意把自己的小病看成大病了吧？”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明天開始，請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永遠(yuǎn)不要！”賈夢沒有興趣跟他聊下去，她用力地抽出被馬雷扣住的手指頭，爬上樓梯，推開房門，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
馬雷沒有追上去，他站在樓梯的臺階上，回過頭來，俯視著這棟空蕩的別墅，無奈地?fù)u著頭，繼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送餐的！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叫你把餐點(diǎn)放在餐桌上，就馬上出去嗎？你還在這里干什么！”門外的保安突然進(jìn)來，他的手上拿著電棍，食指對著馬雷大聲地吼叫質(zhì)問！
“是！”馬雷抓了抓后腦勺，尷尬地應(yīng)答，他彎下腰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大哥，我剛好肚子疼，想借用一下洗手間，可是不知道在哪里？”
保安把電棍插在褲兜里，本來指向馬雷的手指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洗手間不在樓上，在那邊！快點(diǎn)借用完，快點(diǎn)給我滾出去！”
馬雷飛速地跑下樓梯，來到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攤開手掌接水，然后重重地拍打在臉上，把水灌進(jìn)眼睛里。
他抬起頭來照到鏡子，確認(rèn)眼睛里殘留的淚水已經(jīng)徹底被洗掉，趕緊提上餐箱，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