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夕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清香,令沐羽言心曠神怡,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么說來,你們兩個在宮廷里的職業(yè)是形象顧問咯?!便逵鹧砸膊还芩齻兠鞑幻靼走@意思。
“形象顧問?少主的用詞還挺……新奇別致?!鼻嘞κ稚系膭幼魍A艘幌碌馈?p> “喂,青曉,怎么不說話了?”沐羽言看著這個有點愣頭愣腦的姑娘,拿著一面銅鏡在自我陶醉。
“???少主有什么吩咐?”青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點失禮了。
“難道你就不怕我這個少主性情暴虐,看到你這般不盡職的工作狀態(tài),一怒之下把你重重責(zé)罰一番后,再炒你魷魚嗎。”沐羽言輕松的語氣說著,不明白這丫頭是怎么想的。
“小女子才疏學(xué)淺,請問少主,炒你魷魚是什么意思?”青曉放下了手中的銅鏡問道。
“就是把你解雇,不要你了,讓你卷鋪蓋回家。”沐羽言直白地說著,這樣表達(dá)絕對是相當(dāng)?shù)那宄髁恕?p> “少主不要!少主我知道錯了,請少主不要炒我魷魚……”青曉急忙道,眼睛仿佛又紅了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少主,你就不要嚇?biāo)?,她只是太久沒回家,這兩天剛得到批復(fù),才有點高興得神不守舍?!鼻嘞吹贸鰜磴逵鹧圆⒉皇切郧楸┡靶U不講理的人。
“回家?你們家不在都城嗎?”沐羽言問道。
“少主可能有所不知,很少會有生在都城的女子,會選擇進(jìn)入宮廷當(dāng)侍女?!鼻嘞釉挼溃S即換上另一種工具,再次理順著沐羽言的眉毛。
“為什么?”沐羽言自然沒有對這方面的想象經(jīng)驗。
“少主可知通稱我們這類侍女一詞的由來?”青夕工作交流兩不誤,與一旁低頭傻站著的青曉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是指青衣這個詞?”沐羽言沒有說得十分肯定,看著面前貼得很近的青夕,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懵懂少年在看著鄰家姐姐那樣,有點不好意思。
“對,作為俱靈西部天然邊界屏障的青蛇山脈下,由北往東南一直延伸,依次是龍山,竹門,西荒,斷港四城,除了屬于軍事重鎮(zhèn)的龍山之外,其余三地皆以青為姓氏,而這三個地方,也是俱靈最為偏僻而備受冷落的貧瘠之地。”
青夕淡淡地說著,語間帶著一絲的憂傷之感。
“除去已經(jīng)廢棄的西荒,說得難聽一些,剩下的竹門和斷港就是俱靈里真正的窮鄉(xiāng)僻壤,為求生計,兩地的女子多爭取入都城以侍女為職,久而久之,青衣一詞便由此而生?!鼻嘞従彽貙⑹掷锏拿脊P放回原來的位置。
“所以青夕青曉是你們的真名,而不是外號?!?p> “嗯?!鼻嘞δ貞?yīng)道。
“那你們原本是……”
“青曉家在斷港,我是竹門……”不等沐羽言問完整句話,青夕便已回答了少主的問題。
“少主……不要炒我魷魚?!绷硪慌砸恢蹦蛔髀暤那鄷酝蝗徽f話,一手輕輕地拉扯著沐羽言衣袖的一角。
沐羽言回頭一看,只見青曉豆大的眼淚奪眶滑落。
“唔……咳咳,完了,我把那葉子吞下去了!”沐羽言被青曉嚇了一跳,摸了摸喉嚨的位置,知道現(xiàn)在想摳也來不及了。
“少主放心,這葉子吞下并無大礙。”青夕掩嘴嫣然一笑道。
“青曉,拿杯水給我?!便逵鹧灾挥X得喉嚨干干的。
“是?!鼻鄷栽厥治枳愕噶撕靡粫?,才小跑著到一旁倒起水來。
“你們平時多久回家走一趟?”沐羽言低聲問著青夕道。
“沒有固定的時間,我一般很少會回去,青曉她娘親身體不大好,而且還有一個年齡比較小的弟弟,一家人就是靠海過活,聽說她爹是一個很有經(jīng)驗的漁民?!鼻嘞Φ坏財⒄f著。
“少主,你的水?!鼻鄷怨郧傻囟酥印?p> “剛才跟你開玩笑的,有機(jī)會我親手做烤魷魚給你吃怎么樣?!便逵鹧院韧晁?,感覺舒服多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只不過……真的有你說的這種魚嗎?”青曉是個在海邊長大的孩子,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一類海產(chǎn)。
“呃……那就先這樣說著吧,其余的以后再看,現(xiàn)在時間估摸著差不多要出發(fā)了?!便逵鹧钥聪蛞贿叺那嘞Γ呀?jīng)是收拾好東西停了下來靜待著。
“哦?!鼻鄷砸簿瓦@樣被沐羽言忽悠了過去,半信半疑道。
交通工具一早在外等候著,沐羽言聽著兩女教導(dǎo)一些禮節(jié)上要注意的地方,雖然更多的是青夕負(fù)責(zé)講解。
驅(qū)車的人像是怕顛到三人似的,行進(jìn)的速度有慢無快。
離開度假村一樣的大莊園,車子行駛在石質(zhì)的地面上。
一路上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影,能看到的也都是全副武裝在巡邏的禁衛(wèi)們。
這像是在內(nèi)城一側(cè)的外圍繞著走,彎彎繞繞地過了將近一刻鐘,來到一處明亮的建筑前。
建筑并沒有沐羽言想象中那樣氣勢磅礴,只是比鳳音軒占地要大了數(shù)倍而已。
室內(nèi)擺設(shè)也極為簡致,甚至于讓沐羽言覺得過于簡陋。
大廳一處的房間入口外站著幾名禁衛(wèi),另有幾個身上掛著個木箱子的老人,老人們看著不知道是在細(xì)聲交流著什么。
此時青夕青曉也停下腳步不再跟著這個初來報道的俱靈三少主。
沐羽言大步進(jìn)入,禁衛(wèi)也沒有任何阻攔。
只見房間內(nèi)置有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婦人。
旁邊則站著兩人,一人是沐羽淵,另一人沐羽言并不認(rèn)識。
那人察覺到門外的動靜回過身一看,然后一臉喜笑顏開的表情快步向沐羽言走來。
幾乎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裝束,看來這位不是二哥就是四弟。
“三哥,你是三哥嗎?”來人問著的同時,就已經(jīng)抱住了沐羽言。
沐羽言心頭也樂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上來打招呼的同時能牽出屬于各自的身份,那該多好啊。
“我沒做夢吧,三哥,我還以為永遠(yuǎn)都見不到你了?!?p> “現(xiàn)在不就看到了?!便逵鹧暂p輕地順勢拍了拍對方道。
沐羽才身高比起沐羽言來低了那么一點,但也并不明顯,帶著喜悅的嘴角微微上勾,舉止及眼神間都還透露著不甚成熟的幾分稚嫩之氣。
“快,先隨我過去?!便逵鸩胚呎f邊拉著沐羽言走向房間內(nèi)部。
“爹,三哥來了?!便逵鸩泡p聲說道。
“羽言,快來見過你娘。”沐羽淵同樣壓低聲音道。
床上躺著的婦人臉上的氣色明顯很差,但也不難看出皮膚保養(yǎng)還是十分的好,即使不見紅潤,少有皺紋也表明著生病之前會是一張溫婉和藹的面孔。
“娘,羽言回來了?!便逵鹧约词购芟胍簧蟻砭蛦栠@是怎么回事,但還是強忍了下來。
沒有絲毫的回應(yīng)。
“你娘今天睡得比平時要早了一些,不過不打緊,這些天你就多過來看看,好好陪陪你娘,明白嗎?”沐羽淵平靜說道,但眼神間明顯是帶著命令一樣的威嚴(yán)。
“羽言明白了?!便逵鹧钥桃庠谀樕巷@出一絲落寞的神情,嘴上說著明白,但此刻心里想的是我真的不明白啊。
天色已經(jīng)開始暗淡了幾分,沐羽淵無視大廳的幾個老人,徑直地走出大門。
“三哥,走了,先用膳去。”沐羽才一手抱著沐羽言的胳膊帶動著離開。
沐羽淵車駕在前,沐羽言和沐羽才共乘一輛跟在其后,青夕青曉坐回她們來這里時乘坐的那一輛馬車走在最后。
這一片全都是類似的木質(zhì)建筑,風(fēng)格偏向簡雅,沒有看到象征富貴或者權(quán)勢的那般流于表面的豪華氣派裝飾。
“四弟,娘到底是怎么了?快給我解釋一下?!便逵鹧赃@下肯定得先從沐羽才口中打聽消息了。
“其實我也并不是很清楚整一個過程,兩個月前娘帶著少量仆從出游,不知道是吃錯東西還是感染了風(fēng)寒,回來后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p> “娘的身體一直都不是特別好,但是意識一向都是很清晰的,而且以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像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尋遍城內(nèi)醫(yī)師也給不出個準(zhǔn),只好每天服用藥湯早早休息,爹現(xiàn)在想必也是擔(dān)憂不已?!便逵鸩蓬D了頓,挑重點地簡要梳理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道。
“那一同隨從的人呢,就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沐羽言像常人一樣用慣有的思維問道。
“沒有,而且他們都已經(jīng)在牢里了,還在等待著怎么發(fā)落呢,真是一幫該死的廢物,娘患上了這種怪癥,他們卻一點事都沒有。”沐羽才咬咬牙道。
沐羽言沉默了,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不順意的事情,而且還是發(fā)生在自己這副身軀的親生母親身上。
兩處相隔的距離并不遠(yuǎn),短短幾番話后就又得下車。
沐羽言好奇地看了眼身后剛走下車的青夕青曉兩女,不是形象顧問嗎?怎么吃飯也還跟了過來?
與之前的建筑不出所料地相似,只是內(nèi)部并沒有房間,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占地頗大的廚房,而廳里周圍沒有多余的擺件,只有一張居中在與其所處空間尺寸不太相稱的小圓桌和幾張小圓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