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yàn)槿绱耍慨?dāng)郝子坤對自己好的時候,張墨總覺得受之有愧。她實(shí)在是不想欠他太多。
她怕以后不知道拿什么來還他。
只是到了晚上和郝子坤在餐廳見面的時候,她本來心情很好,在和郝子坤有說有笑地說了一些近況,氣氛無比融洽之時,被鄰桌來的客人深深地膈應(yīng)到了。
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新晉宿敵賀凱。他帶著一位穿著淡藍(lán)色碎花裙裝的中年女人以及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年輕卷發(fā)女人在她們旁邊的座位坐下。
隨后便叫來服務(wù)員點(diǎn)餐。和他一起來的女人打扮花哨,嗓門兒大,嘴巴從坐下之后就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賀凱倒是好脾氣的回答她的問題,然后叫那個中年女人“媽”。
呵,裝什么孝子賢孫。虛偽。
張墨故意瞥了他們一眼,晃了一下手中的紅酒,輕輕喝了一口,臉上滿是不屑。
“怎么了,你認(rèn)識?”郝子坤放下刀叉順著她的目光掃了一下旁邊的桌子,正好看到身材修長的賀凱站起來給中年女人拉椅子、倒水、拿紙巾。
“不認(rèn)識。只不過剛才看到一只蒼蠅飛過被惡心到了。”張墨擦了擦嘴無所謂地笑道。
“有蒼蠅?我怎么沒看到。你不喜歡這里,不如我們換一家吃吧。”郝子坤一臉狐疑。
“不了,我飽了?!睆埬幌胗绊懞伦永さ男那椋α诵?。
誰知她這樣抬頭看著郝子坤,正好和斜對面的賀凱目光撞到了一塊兒。
他正看著自己,眼神有些探究。不得不說這樣坐得筆直,穿著純白商務(wù)T恤的他,看起來確實(shí)人模人樣的,皮相不錯。
只不過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而已。
張墨假裝沒看到他,集中目光看著郝子坤。
“你多吃點(diǎn)兒,說好我請你的,別跟我客氣?!?p> “你不怕我給你吃破產(chǎn)?我可是我們律所鼎鼎有名的大胃王。”郝子坤看著張墨臉上的兩團(tuán)紅暈,目光一動,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地浮上來。
“說什么呢?”張墨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還別給我吹牛,我倒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把我吃垮?!?p> 他倆有說有笑的,看在旁邊的賀凱眼里倒是像打情罵俏一般。他沒想到在這里會遇見張墨。
這個女人的頭發(fā)剪短了一點(diǎn)兒,額頭留著齊劉海兒,素面朝天,一身嫩黃的無袖碎花及踝長裙,看起來十分地?zé)o害,宛如鄰家女孩兒一樣。
賀凱沒有故意往她那個方向看,但耳朵卻有意無意地捕捉到她和面前那個戴著黑框眼鏡,文縐縐男人的對話。這個男人可能跟他關(guān)系匪淺吧,要不然為什么會那么溫柔地對她說話。
沒想到張墨這個女人還有如此溫順的一面,這可真是打破了他對她咄咄逼人的女強(qiáng)人的看法。
不過說起來他和她現(xiàn)在貌似是競爭對手,因?yàn)樗齽偛艧o比敵視的目光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賀凱扯了扯嘴角低頭切著牛排。姐姐則一直在對面說著家里的近況,他卻只是簡單“嗯”地回應(yīng)。
“阿凱,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和媽在說什么?”賀敏手里的叉子哐當(dāng)一聲兒扔在盤子里,一臉不滿地瞧著自己的弟弟。
“姐,你說什么?”
賀凱茫然十足的語氣讓隋淑芬也加入了討伐他的行列。
“是啊阿凱,剛剛我說的你表姨介紹的那個女醫(yī)生,比你小四歲,和你屬相正好相配,你找個時間見見吧,工作要緊,但是終身大事也不能耽誤了是不是?”
隋淑芬見兒子低頭只顧吃東西,又拿自己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兒,不由得有些惱了:“這次我過來檢查身體,遇到咱們老家的鄰居你王嬸,她兒子在學(xué)校當(dāng)老師,人家畢業(yè)就結(jié)婚了,現(xiàn)在兒子都上小學(xué)了!你瞅瞅,人家把你落下多遠(yuǎn)了?你王嬸問我你結(jié)沒結(jié)婚,我都沒臉給人家說!”
“就是,咱媽可是一點(diǎn)兒都沒夸張,”賀敏連忙接過話茬兒:“你要是再不結(jié)婚,咱媽這張老臉都沒處放了!”
“賀敏你怎么說話呢?”隋淑芬不愿意了,這賀敏有的時候機(jī)靈得很,有時候又不長腦子,說的話簡直就是幼稚十足。
“媽,你別說我姐了。她也是為我好。”賀凱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兒,再抬頭時旁邊的那張桌子已經(jīng)空了。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她聽去多少?
“行行行,不說你了,一說你就不耐煩。來多吃點(diǎn)兒牛肉補(bǔ)補(bǔ),下車別出來吃了,貴又吃不好。哪敢我給你在家做的實(shí)惠?”
隋淑芬不斷地給兒子加菜,恨不得讓他都吃了才好。賀凱有些無奈地?fù)犷~,母親簡直就是在填鴨,怕他吃不飽飯,他笑了一下:“媽,你和我姐先吃著,我去趟洗手間。”
說著他站了起來向二樓走去。誰知道出來洗手的時候正好撞見在旁邊照著鏡子整理頭發(fā)的張墨。偌大的衛(wèi)生間門口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張墨對著鏡子假裝目不斜視,她才懶得理會姓賀的。
可是沒想到賀凱卻一邊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鏡子里的張墨道:“張總好興致,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說起來咱們也算是緣分不淺啊。三天兩頭就偶遇?!?p> “不敢。我哪敢跟賀總有什么偶遇?我遇見您這尊大佛躲著走還來不及呢?如果硬要說我和你有什么緣分的話,呵呵,恐怕也只是孽緣!”張墨翻了個白眼,俯身洗了洗手,故意使勁兒將手上的水甩得老遠(yuǎn)。
正好甩到了賀凱的T恤上,頓時暈起來大大小小的水點(diǎn)兒。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手麻弄你衣服上了?!睆埬首黧@訝,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結(jié)果賀凱的臉上也遭受了洗禮。一陣水花落在他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沒想到張總這么調(diào)皮,居然喜歡玩小孩子的把戲。”賀凱知道她是故意的,心里突然起了一陣惡趣味,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他就是想看看她氣到崩潰的模樣。很有成就感。
說話間他上前一步,故意湊近張墨。眼觀眼,鼻觀鼻地看著她那瞪視自己的雙丹鳳眼:“這個游戲我八歲時就不玩兒了,張總要是有別的新花樣,我愿意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