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步
‘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感謝你這么長的時間陪著我?!?p> 車載CD里放著一首老歌,我一邊開著車一邊跟著輕哼,心里想著的是不知道蘇然的爺爺奶奶給我的兩張銀行卡里會有多少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過開心,一旁的蘇然說道:“財迷,開了這么久的車累不累?要不要換我開?”
我笑著瞥了他一眼:“不累,還得兩時才到山島,你先瞇一會兒?!?p> 一大早,我對蘇然說想去祭拜一下蘇媽媽,于是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fā)了,上車的時候,我搶先坐上了駕駛座,現(xiàn)在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脖子和腰還真是僵。
“找個臨時停車道,停車換我來開吧,照你這速度,中午飯肯定得在車上吃面包。”蘇然淡淡的說出事實。
我悻悻的閉上跟不再辯駁,找了個臨時停車道把車停了來。
蘇媽媽的墓地臨海而立,我和蘇然順著僻靜的小徑上山,兩排是一人多高的松樹,回頭望下去,波瀾壯闊的海面,一片蔚然。
一路上,蘇然拉著我的手,沒有說話,到了蘇媽媽的墓上,蘇然上前把花放在墓前,拉著我對著蘇媽媽的墓碑鞠了個躬。
墓碑上蘇媽媽的照片輕輕笑著,我好像又聽到她說‘然然一定很喜歡你,你要好好對他!’
我上前輕輕的撫了撫墓碑,阿姨,我不會再辜負蘇然了。
一路無言的下到山腳,挽著蘇然的胳膊臨海而立,海風吹拂著我的頭發(fā),回憶像是潮水一樣向我涌來:
水從四面八方朝我撲來,灌入我的口鼻,像一只兇惡的獸,一口吞下我所有的感官,我像浮萍一樣四下一無依的在海水里沉溺,絕望和害怕滲入每一個毛孔,依稀能見到陽光在水里折出的光亮,昏迷前我在想,這怕是我最后一次看見日光了吧。
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回憶瞬間被拉遠,蘇然撫了撫我的發(fā):“海風涼,我們走吧。”
我回頭看著蘇然的眼:“蘇然,其實我是在這里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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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蘇然將車開的很穩(wěn),車上的音樂也被他換成了淡淡的鋼琴曲,吃飽喝足的我,不一會就睡著了。
這一覺居然睡的很安穩(wěn),連夢都沒有做一個,等我睡醒時,天已黑透,車停在蘇然家樓下,蘇然靠在副駕這側(cè)的車頭抽煙,見我醒來,他掐滅了煙,上了車:“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到家多久了?”
“兩個小時”蘇然摸摸我的額頭:“剛剛王靜儀打電話,說要請咱們吃飯,你想去嗎?”
我睡眼惺松的看他:“嗯?都這么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蘇然彎著食指勾了勾額角:“看你睡的太沉。”
再次重逢以后,很少見到蘇然有這樣類似于尷尬的表情,我笑著回看他:“你想去嗎?”
蘇然看我:“想,我想以你丈夫的名義見你的朋友,融入你的圈子?!?p> 我的心不由一軟:“吃個飯而已,說的這么鄭重干嘛?”
蘇然愣了一瞬后,抬起手彈了我額頭一下,我邊揉額頭邊問他:“你干嘛?”
他將車挪出車位:“我對你什么時候不鄭重了?!?p> 我斜睨著他:“這小嘴可真甜呀。”
蘇然勾著唇角看著側(cè)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我的唇上停了兩秒后看向前方:“嗯,是很甜?!?p> 對向的車燈照過來,蘇然表情認真,眼里有晶亮的流光,這樣的他,讓我的呼吸滯了一秒。
他側(cè)過頭看向主駕駛側(cè)的倒車鏡:“要不要給王靜儀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倆定在哪里吃飯了?”
我恍然拿出電話播通王靜儀的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我猶自沒有回神,一時沒有聽清王靜儀說什么,只得又問一遍:“你剛說什么?我沒聽清?!?p> 那邊王靜儀的嗓音陡然高出幾分貝:“大姐,你干嘛呢?我都說了兩遍了,地方定在漢樂府了,到了我去門口接你們。”
身旁的蘇然輕咳一聲,顯然他也聽到王靜儀的話了,我連忙打斷王靜儀:“我們馬上就到哈。”
到了漢王府,王靜儀站在大廳里,微微發(fā)福的臉上少了精致的妝容,少了以往高調(diào)的美麗,邵勇站在旁邊,摟著她腰的姿勢有些小心翼翼,看向王靜儀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匆娢覀兊搅?,王靜儀歡快的快步走下樓梯,邵勇連忙跟過來,邊走邊囑咐王靜儀小心。
我和蘇然見狀連忙快步迎向王靜儀,短短幾十步路,我們雙方搞得跟打仗般緊張,離的近些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邵勇的額頭上已經(jīng)有密密麻麻的汗珠,而王靜儀還一臉不痛快:“才三個月,你干嘛緊張成這樣?”
我不由的微笑,或許王靜儀沒有選錯人!
席間,除了王靜儀之外,我們?nèi)齻€都喝了些酒,在我已經(jīng)微醺時,一直在吃東西的王靜儀,終于不吃了,拉著我的手對我一遍遍的說,一定要幸福,很幸福。
我很用力的點頭,會的,我會的。
然而幸福離我,總是那么遠!
我才走出飯店的衛(wèi)生間,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男孩叫住了我:“阿姨,一個叔叔讓我把這個給你?!?p> “我嗎?”我指指自己,見他點頭后,猶疑的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張舊的報紙,上面用四分之一的版面記錄了一個案件,標題是醒目的碩大黑色字體:警察夜半勇斗毒犯,一嫌犯拒捕,被當場擊斃。
看著標題下的配圖,我的太陽穴跳的厲害,抬頭再找那個給我報紙的小男孩,他已經(jīng)不見了。我一邊揉著頭,一邊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對,我不能慌,不能慌,那個小男孩呢?是誰給了他這張報紙的?是那個人嗎?
深深的吸了口氣,把已經(jīng)被我捏爛的報紙扔進垃圾筒,不能讓蘇然知道,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