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用謝2
陶淵看著巨蟒的眼光暗淡下去,徹底離散了生命,同時右手一揮,指間刀劃過,自蛇嘴一直斬到蛇腹,那模樣就好像拉開了前襟的拉鏈。
薩多在蛇腹內(nèi)滾落而出,貝利奇和約翰急忙要上前攙扶,卻被陶淵一把攔?。?p> “不能碰。”
凡娜莎畢竟是經(jīng)常解剖各種生物的好學(xué)生,這時候倒是比一般人鎮(zhèn)定,雖然也腿軟,但是畢竟腦子還算清晰。
她說道:
“蟒蛇的胃酸腐蝕性很強(qiáng)。”
順著陶淵頭頂?shù)纳錈艨催^去,薩多那凄慘的模樣盡收眼底。
衣服已經(jīng)腐蝕的七七八八,而衣服下面的皮膚已經(jīng)徹底被腐蝕掉,甚至能看到肌腱的紋理,鮮紅的一團(tuán),冒著黏液,唯有脖子上面的臉,還是完整的。
凡娜莎看著眼神癡呆,兀自喃喃“我有罪,我不該騙你,我有罪......”的薩多,對著陶淵緩緩搖了搖頭,意思很簡單,薩多沒救了。
陶淵微微頷首,拉了一下槍栓,金屬機(jī)括摩擦的脆響吸引了喃喃的薩多。
他看向黑漆漆的槍口,眼珠轉(zhuǎn)動得如此緩慢,好不容易才把目光落在陶淵的臉上。
“疼?。∥矣凶?,殺了我,謝謝!”
陶淵微微頷首,下一秒槍聲響起,在薩多眉心留下了一個老大的窟窿。
“不用謝,往生吧!”
陶淵淡淡的說著,人已經(jīng)邁步跨過巨蟒的身體,繼續(xù)向著入口走去。
身后的人沒有多看一眼薩多的尸體,匆忙跟在后面,他們現(xiàn)在只想跟著陶淵活著走出這個詭異的石廊。
凡娜莎快走兩步,來到陶淵的身后,猶豫片刻,輕聲道:
“嘿,陶淵,這很不對勁?!?p> 陶淵沒有回頭,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淡,淡到什么都沒有:
“我知道?!?p> 任何人再這樣的境遇下,遇到這樣的態(tài)度,都會忍不住發(fā)火,凡娜莎也是一樣,但是她只是不敢,只好壓著火氣道:
“你知道什么?”
陶淵不咸不淡,道:
“蟒蛇不吞活物。”
凡娜莎咬牙道:
“可是那條巨蟒活吞了薩多,甚至沒有先用強(qiáng)壯的身體勒死他,這很不對勁,要知道那巨蟒是絕對不會吞喘氣的生物的?!?p> 陶淵猛地停住腳步,眼光望向遠(yuǎn)處,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是嘴上依舊回答了凡娜莎的問題:
“那不是巨蟒,是和我們一樣有著智慧的生物?!?p> 約翰等人見陶淵停了下來,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忐忑,因為每一次他停下來都不會是好事。
“怎么了陶淵?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陶淵調(diào)整了一下頭盔上的射燈,那光亮的光束射進(jìn)眼前的黑暗,遠(yuǎn)沒有到達(dá)底處,可見他們前面的路還很遙遠(yuǎn),甚至遙不可及。
“我們深入石廊五百二十米,現(xiàn)在我們走回了五百二十米?!?p> 約翰等人聽完這話,都是額頭黃汗,因為若是如此,那么他們眼前應(yīng)該是出口才對,然而并沒有。
強(qiáng)壯的亞岱爾靠過來,努力壓低著聲音,雖然依舊甕聲甕氣: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準(zhǔn)確?或許再走幾步就到了?。 ?p> 陶淵依舊看著眼前好似無限的黑暗,沉聲道:
“我一步一米,一毫米都不會差!”
亞岱爾用鼻子噴了一下氣,冷笑道:
“一毫米都不會差?怎么可......好吧,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他嘲諷到一半,看到陶淵那把指間刀出現(xiàn)在指間,立馬改變了語氣。
陶淵的神情是如此專注和謹(jǐn)慎,旁邊的人甚至好像能感覺到他全身的每根汗毛都在接受周圍的訊息。
那是一種外在的極靜和內(nèi)里的浩然,如禪定,似守一。
“唰!唰!”
兩道破空聲響傳來,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黑暗里刺向他們,與此同時,眾人看到陶淵的身體左右跳動兩下,右手左右揮動兩次,在黑暗里留下了兩道白色的亮光。
“嗷...你不是他!”
刺耳的慘叫聲和莫名其妙的話,震徹長廊,回響陣陣,久久不散。
“啪嗒,啪嗒!”
物品墜地的聲響傳來。
借著射燈的散光,大家看到,落在地上的是兩根枝葉鮮嫩的青枝,看不出是什么植物,但應(yīng)該是某種蔓藤類依附植物。
這兩根軟藤正是被陶淵兩刀斬下來。
最讓人匪夷恐懼的是,那軟藤的切口處,流出來的不是綠色的黏液,而是紅色的鮮血。
是的,那是鮮血,因為他們聞到了鮮血特有的甜腥味。
凡娜莎覺得她所學(xué)的知識完全潰散了,乃至于她的世界觀都有些崩塌。
“這...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紅色的組織內(nèi)液?!?p> 在別人還研究這兩根蔓藤是在何處生長而出時,作為生物學(xué)的專家,凡娜莎卻在對自己的一切產(chǎn)生懷疑。
陶淵沒有看地上的枝條,只是冷冷道:
“那是血,人血!”
植物的體內(nèi)會流出人血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這樣絕無可能的事實,就在他們眼前,親眼所見。
陶淵緩緩轉(zhuǎn)身,看向眾人,沉聲道:
“伊莎貝拉,約翰,這軟藤的目標(biāo)是你們兩個,我只是傷了它,并沒有殺死它,我不是每次都能護(hù)到周全?!?p> 說完,他挺槍邁步,徑直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他看來,眼前的事情無比的簡單,既然前路不通,那么就走回去,他不會在這無解的事情上浪費腦力,就好像他不會去研究,為什么植物體內(nèi)會流出人血一樣。
結(jié)果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答案,他不會把答案變成問題。
如果可能,陶淵更愿意把所有的未解都變成簡單的結(jié)果,比如剛才殺了一條活吞生物的巨蟒,甚至于那巨蟒還有著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
對于這樣一個詭異的生物,若現(xiàn)在問陶淵,他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它死了。
只要他活著,那么這將是一個統(tǒng)一的答案。
唯一的燈光在陶淵身上,唯一的槍在他身上,不管眾人是否相信跟著他能夠活命,他們都只有跟從一個選擇,沒人能在絕對的黑暗里前行,就好像棉黑的夢魘里,人只能墮落,沒有選擇。
“咚!咚!咚!”
沒走多遠(yuǎn),他們就聽到了這種清晰的撞擊聲,就好像有人拿著木槌在擊打地面,而攏音的長廊則把這簡單的聲音回蕩的好似死神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