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身心都得屬于我
一切動作都顯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他和她從來就不是敵對關(guān)系,更像深交多年的友人。
“你這小妮子,實在異于常人!”
“這點我不否認?!?p> 婁千乙很喜歡對方如今的態(tài)度,不像商晏煜總是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臭屁樣:“也就行為上不同罷了,本質(zhì)都一樣?!?p> 畢竟受的是現(xiàn)代教育,人人平等、婚姻自由、和平開放……,除了這些,都差不多。
柏司衍有點似懂非懂,因為他已找人去調(diào)查過鳳千乙,商晏煜的天機閣同樣有出動,得到的消息如出一轍。
為何要這么無意識說出和大家‘行為不同’?
搞得她就該和所有人大相徑庭一樣:“為了當(dāng)穩(wěn)這個太后,
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但在本相看來,你在以卵擊石?!?p> 皺眉,面帶不滿,剛要冷嘲熱諷又見他并無輕蔑之意,撇撇嘴,不以為意:“不試過,你又怎知我確實不行?
柏司衍,我這人吧,就喜歡挑戰(zhàn)高難度,失敗了也不過是重頭再來。”
一句柏司衍叫得相當(dāng)順溜,又無輕視之意,她……不覺得有點失禮嗎?
還別說,這輩子真沒人連名帶姓稱呼過他,少爺、大少爺、柏相、司衍等等,就沒柏司衍,稀罕的是他還不討厭。
終于有閑心認真打量了,亭子四周掛滿燈籠,令內(nèi)形如白晝,女孩兒不過十九。
模樣也嫩滑細致,就言談舉止過于老成,似見慣各種大風(fēng)浪,上位者姿態(tài)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他一度懷疑明日真去上朝了,她能在乾元殿說出個二五四六嗎?此刻覺得她真能。
一切打擊言語也變得自取其辱起來,呵,灑脫隨性,不矯揉做作,心隨意動,與他有幾分相似,也難怪討厭不起來。
“勇氣可嘉,來,祝你早日達成所愿!”舉起酒杯湊過去,唇邊笑容就沒消失過。
“切,虛偽!”婁千乙笑罵著與之碰杯,后同時入口,可不是虛偽么?要真希望她成功,早就允諾會幫襯了。
某柏也不辯解,因為他的確不會幫她,甚至可能要處處阻撓,想不到有生之年會被逼得跟商晏煜那小子站同條船上去。
女孩兒家家,喝酒怎地比男人還爽快?蹙眉勸說:“縱然身為太后,又屬先帝嬪妃,
但都知道你非自愿入宮,先帝又未臨幸你,當(dāng)真想一輩子枯老深宮?”
“此話怎講?”她什么時候說會老死宮中的?
“你這……”柏司衍用合并的折扇指指對方不雅坐姿,苦笑:“并非要重傷你,若想來日覓得好郎君,
我勸你還是與月兒學(xué)學(xué)女兒家該有的委婉體態(tài),特別是談吐,
見哪個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動不動出口成臟的?舉止也要溫柔婉約,風(fēng)風(fēng)火火跟個小瘋子一樣呵呵?!?p> 不就是說她難登大雅之堂嗎?直接送去個大白眼:“少自以為是了,誰說不老死宮中唯一的出路就是結(jié)婚生子?”
“那出去要如何生存?”
“怎么樣都能活得精彩,不妨告訴你,姐早做好單身一輩子的打算,哎呀,就是不婚嫁,
不生養(yǎng),一個人瀟灑走一回,來,喝酒?!蹦眠^酒壺也為對方斟上,再舉杯。
喝完便拿著筷子對桌上下酒菜秋風(fēng)掃落葉,餓死她了,忽然想到小梅也沒吃東西,挑了盤涼拌豬耳朵走出去:“小梅,這個給你,
先隨便墊墊底,人千萬不能和自己的胃過不去,拿著??!”
小梅握緊雙手后退了一步,這……這是丞相的,她怎敢吃?眼瞅婁千乙要發(fā)飆,快速伸手捧住盤子。
朱峰呆呆望著小梅和那盤精美佳肴,再看看轉(zhuǎn)身而去的婁千乙,也不像是個會討好下人的主啊。
跟相爺一起時都還能想到宮女沒吃夜飯,而那宮女已經(jīng)躲旁邊用手抓著大快朵頤了,做戲?
柏司衍卻沒多驚訝,待婁千乙回來后才笑著打趣:“你對下人倒是不錯?!?p> “只要志同道合就沒什么上人下人一說,而且若想被人尊重,
首先就要先學(xué)會尊重別人,不是嗎?”言罷,又夾起個肉塊扔嘴里,津津有味。
這已經(jīng)不知是柏司衍第幾次被對方的言論所震住了,真沒聽誰說過要尊重下人。
點點頭:“聽你方才所言,將來會出宮,但絕不嫁人,為何?莫不是有心儀之人?”而與那人又有緣無份?
奇怪,他干嘛對她這些私事感興趣?不該談?wù)劤矗康植荒苊髅嫒ズ鲆曀骸翱峙逻@輩子我都不會懂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何來心儀之人?”
“哦?何故?”好端端的,怎就不愿嫁人呢?
“廢話,壓根都不會往婚姻方面去想,又怎會喜歡某個人?以前都沒考慮過,這會兒就更不可能了?!?p> 哼,現(xiàn)代一夫一妻制,且過不下去立馬離婚,安安心心尋找第二春,沒人會說三道四,多好是不是?可她都沒想過組建家庭。
而這古代,嘖嘖嘖,三妻四妾不說,過不下去若被休了,就等著被戳脊梁骨吧,即使再婚,也只有受氣的份。
她瘋了才會跟其他女人同時分享自己的老公。
某柏感覺自己好似抓住了點什么,追問:“何為以前沒考慮過,今后就更不可能?”以前和以后有區(qū)別嗎?
“我們能不談這個嗎?不覺得一點營養(yǎng)都沒有?”怎么感覺柏司衍被師傅附身了?師傅也老是拿婚姻大事來煩她。
“我只是對你很好奇而已?!?p> 驀然發(fā)現(xiàn)人家是在學(xué)她以‘我’自稱,婁千乙咬著筷子抬頭定定凝視,當(dāng)時在朝堂上并未細看,剛才也只覺得此人生得極好。
如今靜下心來,發(fā)現(xiàn)這就一絕世美男子啊,商晏煜也不差,可脾氣實在不敢恭維,因此外在形象上都被大打折扣。
月牙白錦袍裁剪合體,外罩銀色透明紗衣,風(fēng)過,輕紗飄搖。
英眉斜飛,星目湛然有神,薄唇淡紅,下顎光潔圓潤,少許墨發(fā)高挽,只幾縷烏黑青絲自耳際垂落胸前。
配之折扇輕搖,端的是光風(fēng)霽月,如蘭芝玉樹。
真像古畫里走出來的偏偏公子哥兒,特別是他臉上那狂傲不失隨性的明朗笑容。
一個看似好相與卻絕不容人侵犯的狂霸爺們兒。
是她超級欣賞的一款,如果你不是柏司衍,我們今天一定會成為朋友,很好的朋友。
柏司衍自然知道她正沉迷在自己的翩翩風(fēng)度中,不然夜風(fēng)涼爽,怎會靠后方便搖扇呢?似就要她被自己的魅力徹底征服。
“好,既然咱們相爺好奇,今天姐就舍命陪君子了,問我為什么不會考慮婚姻是吧?
雖然我沒喜歡過誰,但還是有自己的愛情觀的,我這人吧,可以接受另一半癱瘓在床,我照顧他一輩子,直至老死?!?p> “你一個女子如何照顧?”
婁千乙嫌惡斜瞪:“別總是輕視我們女人好嗎?我這雙手是長來看的嗎?還是說天下沒女人當(dāng)掌柜務(wù)農(nóng)咋地?種地行不行?”
柏司衍抬抬眉,笑得欣然:“繼續(xù)!”
“也可以接受他工資……就是收入不如我,還有長得普通、中途變胖走形,
反正只要不賭博、不上進、不學(xué)好我都能接受,甚至跟我玩家暴,我都行,
唯獨一樣絕不可能?!焙吆撸冶??玩到最后還指不定誰暴誰呢。
“是什么?”男人收起扇子前傾,其實就她前面而言,這已經(jīng)是個很不錯的妻子了。
居然還想著若丈夫臥床一生都要幸苦勞作來養(yǎng)他,諸國中這種女人也有,但卻不多,此等賢妻,多少男人的夢想?
某女也向前靠近一點,一手叉腰,一手摁在桌面,無比認真:“出軌,聽不懂?
就是從與我確定關(guān)系那天開始,除去親情,他今后人生里的女人只有我一個,不論身和心,都得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