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會做生意嗎?(這個才是真正的標題)
......
積善坊外
趙誦剛到門口,忽從院內走來一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土布短褐,右臂上懸著白色孝布。
只是身材有些瘦弱,身量與王安差不多,眼神卻是尖銳、機警,經(jīng)歷很多事的那種。
少年一見趙誦,匆匆上前忙恭敬地拱手:“來者可是趙大哥?”
趙誦想起王安的信函,猜測道:“可是趙叔之子,名喚趙平!”
“嗯。”趙平點點頭。
趙誦忙招呼:“屋外冷,進去坐?!?p> 廳堂內,二人面對面坐著,前頭架著一火爐,火爐上放著鐵茶壺,正煮著,窗戶松開了一角。
趙誦和趙平的對話中也了解了不少。
原來趙平是臨安府富陽縣人,今年十六歲,與王安同歲。
趙誦很快與趙平熟絡起來,問起王安的事。
趙平愁容滿面,他和王安從小一起長大。
但自從大理回來后,趙平感覺王安身上變化了不少。
無怪都失去雙親,即便是他,也沉浸在父喪中,家中所有事都歸他管,肩頭的擔子很重。
大理一行,他們失去了太多。
......當趙大哥問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初王安將賣房、地產(chǎn)的錢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相當詫異。
六七之前,他都在料理父喪,所以去了富陽縣鄉(xiāng)下。
.....
趙誦又略微了解到趙平父親與王安父母輩的過往。
原來王家也是臨安商戶之一。
當初家大業(yè)大。
當年王安父母和趙叔一起去了大理行商,沒成想遇到忽必烈率領鐵騎南下。
大理被滅,王安父母死于蒙古人鐵蹄。
趙叔僥幸未死,拖帶王安、趙平以及高氏兄弟逃出虎口返身臨安,沒想到回了臨安后一病不起,抱病在床上躺了二三年。
這期間,生意之事只能交給王安、趙平打理。
因王家這次去大理販賣的貨物巨大,王家吃不了這么大盤貨物,臨行前通過臨安行會聯(lián)絡幾大商戶,共同出資,其他商戶則將款項或者商貨兌成“會子”。
王家因這次行會,也將家中財物兌成“會子”,全權負責大理商貿(mào)。
趙誦這才記得,大宋大額的商貿(mào)交易,商人帶銀錢上路并不理想,那銅錢光是一貫就很重,那重量可想而知了,而且也存在很大的風險。
古代商路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嘯聚山林的盜賊,錢財貨物在半道上被劫走也是常有之事,更何況還是邊境商貿(mào)。
當時宋廷規(guī)定,在兩浙西路臨安府所用的是會子,但到了成都府路、夔州路,則是“錢引”。
“錢引”與“會子”的最大區(qū)別,是它以“緡”為單位。
“錢引”的紙張、印刷、圖畫和印鑒都很精良。
但“錢引”不置鈔本,不許兌換,隨意增發(fā),因此紙券價值大跌。
趙誦曾在度娘上看過一篇文章,文章中寫到錢引到南宋嘉定時期,每緡只值現(xiàn)錢一百文。
王家損失大批貨物,而王安父母身死,王家參天大樹一倒,猢猻皆散,很快在臨安行會也失去了話語權。
緊接著債主上門,趙叔一氣之下病故。
王安手忙腳亂,如同一只無頭蒼蠅一樣,不知如何籌劃,情急之下,只得出售王家產(chǎn)業(yè),拆東墻補西墻,先補了窟窿再說。
但沒想到王家的窟窿太多了,那可是一筆巨資啊!
至此,王家一蹶不振!
......
如今談起這些,趙平忍不住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趙誦不禁有些同情。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趙誦問道。
趙平不知該如何回應,怔了怔才道:“這幾年活得很累,而我只是個下人,家主吩咐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家主他們不在了,我不知道做什么了,只想守著這份家產(chǎn)等王大哥回來......”
“守業(yè)?”趙誦忽然肅穆起來,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
趙誦問他:“那你打算怎么守業(yè)?你會做生意么?”
“嗯?!壁w平點點頭。
他記得爹爹臨終前說的“要和王安相互扶持一事”,只是王大哥不在,沒有個商量的人。
他趕緊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抬頭見到趙大哥,心里有了一分計算。
不如讓這個趙誦給他打工!
此時趙誦忽開口道:“王安給我留了錢,我拿著這些錢受之有愧,可不拿,根本就活不下去,那怎么辦呢?我只能拿著這筆錢去做事情,等將來收獲千倍萬倍了,再報答王安的贈銀之情!”
“這世道,有很多人都在為生活奔波?!?p> “你說你會做生意,那我們要不就做生意吧。”
趙誦其實剛來這里的時候的確有些苦惱,對生活也是充滿了茫然、困惑。
但很快他就釋然了。
生活還得繼續(xù),未來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在,這樣子才能活得下去。
和蘇家合作,只是開了個頭。
后面還有很多路要走。
趙誦接著問趙平:“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為王大哥做些事情,既要守住這份家業(yè),也要發(fā)揚光大。可是......要守住這家業(yè),光靠我一個人不行。”趙平熾熱的目光看著趙誦,湊過身子,“我希望趙大哥也能和我一樣?!?p> 說完,趙平眸子里的神色,很是認真地看著趙誦。
“嗯?”趙誦一臉古怪,心道你這是要拉我入伙。
這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我倒要看看你個小屁孩會做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