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誦正要離開別院,忽然李彥簡道:“等等!”
趙誦回頭,看著李彥簡,“李公子,所為何事?”
“我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么,這宋國我可沒有來過,既然來了臨安就打算看看?!崩顝┖喺f完看著趙誦,他覺得趙誦不會答應(yīng)他的請求。
不過趙誦卻道:“李公子既然來了臨安,那就去轉(zhuǎn)轉(zhuǎn),不過我今天沒空?!?p> 李懷恩立馬道:“少主,這件事就讓我來吧?!?p> “嗯,李公子的安危就由你負責?!壁w誦說完就走了,李懷恩站在原地,看著李彥簡道,“李公子,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說,少主很忙!”李懷恩重重地說了“少主”兩字,他這是在提醒李彥簡不要趁機溜走,否則他的下場很慘。
李彥簡明白趙誦這樣的安排,能從燕京城蒙古人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帶來宋國,那個人的本事可是大得很,手眼通天。
李彥簡試問道:“你家少主是什么身份?”
“我家少主姓趙!”李懷恩只回答了這點。
既然姓趙,那就是皇室子弟,應(yīng)該是某個大人物,李彥簡點點頭,然后就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
趙誦回了城,就去了城北鹽橋的鐵匠鋪子。
蘇婉和銀黃都在,二人的手里各自拿著故事會的第七期本子,只是她們沒看那本故事會,反而津津樂道地看著壽家爺孫兩個在剪鐵皮,因為精神力太過集中了,并沒有看到趙誦,直到趙誦捂了蘇婉的眼睛,蘇婉嚇了一跳才回頭看到了趙誦。
“嚇死我了,你來為什么不叫我一聲。”
趙誦立馬問道:“看你們這么專注,就不想打擾你們,怎么,這邊情況如何了?”
蘇婉看了快一天了,她以前可從來都沒仔細看鐵匠打過鐵,現(xiàn)在倒是因為她的身份,所以蘇婉要好好看看,畢竟事關(guān)趙蘇兩家的存亡,容不得半點馬虎,所以她道:“震天雷已經(jīng)做了二十枚,復(fù)合弓和手弩倒是做好了,現(xiàn)在在做槍管。”
聽蘇婉這么說,趙誦很滿意。那復(fù)合弓做起來有些復(fù)雜,至于威力如何,應(yīng)該會打些折扣。
那手弩倒是做的比較快。
至于做槍管,這個就是技術(shù)活了,而且槍管的精工要求很高,不能出一絲馬虎,所以要耗費更長的時間了,而且眼下還只是試驗,因為在宋代,還沒有鐵質(zhì)槍管的出現(xiàn)。
壽家爺孫看到趙誦,正要行禮,但趙誦卻讓他們繼續(xù),壽小春沒有看到李懷恩來,忙問懷恩呢,趙誦便說了正在忙其他事情,壽小春也就沒繼續(xù)問,專心手里的活。
趙誦看那燒的很旺的鐵爐前面,只見壽家爺孫正用熱鐵裹著筷子粗的冷鐵條,慢慢地鍛合之中。
這個需要耗費不少的精力,因為一旦火候或者時間把握不好,熱鐵和冷鐵條就會融為一體,那么一切就要重新來過。
在這個過程中,還要不斷地將熱鐵從火中取出,一點一點地鍛合,然后再用冷水浸泡。
趙誦看的很是仔細,上一次他來鹽橋這邊,只是看了一眼,沒想到打鐵這么辛苦,都是一錘一錘打出來的。
壽望春瞇著眼睛,銀白色的發(fā)絲隨著升起的熱空氣在飄揚,因為沒注意,那發(fā)絲直接掉進了火焰里,隨即火焰中升起一股燒焦的味道,只見他的左手包著一塊濕漉漉的粗呢厚布,那厚布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水,并且壽望春渾身上下的衣衫都濕透了。
他的手握著那橫在碎煤塊火焰中的鑄鐵的末端,此刻那鑄鐵已經(jīng)燒得通紅。
這個時候見差不多了,壽望春將已經(jīng)燒得通紅的鑄鐵從火焰中取了出來。
壽小春立即上去,打鐵的力氣活就交給他年輕人來做,只見他上身披著一件粗呢大褂,露出手臂結(jié)實的肉,那肌肉是常年打鐵打出來的,手腕一只碗口那么粗,不過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右手要比左手還要粗一點。
此刻他的右手拿著一把小錘子,慢慢地在通紅處的位置小心地敲打。
壽小春從未對一件事情如此專心過,那突火槍的設(shè)想,還是他從前人的圖集和經(jīng)驗中得出來的,但是后來他給少主看了之后,少主就提出了他設(shè)計的缺陷,然后再改進了不少,壽小春便又根據(jù)少主說的來,嚴格地制作著。
這打鐵絲毫都不得馬虎,壽家作為鐵匠世家,那一手工夫可能毀在疏忽大意之上。
隨后壽小春拿著一把小錘子,正敲打火紅透紅的位置,將那個位置一點一點地焊縫起來,看到有縫隙之后,他再在火爐上拿了些鐵水,澆在縫隙處,等鐵液凝固之后,他再繼續(xù)繼續(xù)敲打。
有一處位置敲好后,他就一點點將里面的鐵條后退抽出來。
動作很是緩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此時此刻,直到天色黑了下來。
這時候隨著壽小春將管子里面的鐵條全部抽了出來,一個鐵管就好做了,只是外面、里面都還很粗糙。
但趙誦卻看到了希望。
沒想到壽家老小完成了槍管的前期工作。
之后的工作就是再慢慢鉆槍膛。
但是要做槍膛,就得有專門的鉆床。
趙誦其實已經(jīng)為他們設(shè)計了手工鉆床和水力鉆床。
但是做這個還是要不少時間。
而且精準度要求非常高,現(xiàn)在來看,還是先試試其他法子。
現(xiàn)在只能手工打磨了。
做出來的槍管是滑膛,不是線膛。
只見壽小春將槍管固定在一塊木板上,兩端用木塊夾了起來,趙誦看了看,這相當于一個簡易的銼床了。
然后壽小春拿出一副銼刀,正在銼槍管外面的凹凸不平處,他的動作很是緩慢,銼刀經(jīng)過的位置慢慢地平了起來。
不過這樣磨下來還要不少工夫!
壽望春則拿了一根鐵條來,那鐵條很細很長,外面有一圈螺紋,而且很亮,應(yīng)是用了很多次了,正好可以通過槍管子。
壽望春一手捏著這長鐵條,然后穿過槍管,另外一段露在另外一頭,用另外一只手拿著,然后兩只手操作著細長的鐵條,來回不停的銼著。
這是個細功夫!
而且里面比外面還要重要。
趙誦就這樣一直看著他們忙活著,總覺得幫不上什么忙。
......
正此刻,銀黃來了,她方才去附近買吃食去了,此時回來,身邊跟著一個小哥。
銀黃將食盒里的飯菜米飯都端了上鋪子里來,然后將食盒還給了小哥。
小哥拿著食盒子走了,銀黃便道:“少主,小娘子,壽爺爺,小春哥,快來吃飯?!?p> 壽家爺孫有些拘謹,趙誦便打消了他們的顧忌,之后五個人便一齊上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