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歐仁妮醒來之時,拿破侖已經(jīng)坐在木桌前,上面鋪有一張巴黎的地圖。
這張地圖是拿破侖自己親手繪制的,他聽到歐仁妮起身時的動靜,直接說道:“你整理一下,該下去吃早餐了。”
歐仁妮發(fā)現(xiàn)自己的長發(fā)有些凌亂,臉蛋紅撲撲,昨夜竟然沒有換衣服就穿著裙子睡著。
拿破侖還在盯著地圖上巴黎的街道,他似乎在上面標注重要的位置,還有兵力。
等到歐仁妮收拾完畢,他才帶著歐仁妮出門。
妹妹波利娜靠著外面的木墻,她笑嘻嘻地看著出來的兩人:“哥哥你們昨天做了什么?”
拿破侖直接敲了她的頭:“小孩子不該知道這些東西。”
波利娜抗議:“人家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我們下去吃早餐?!?p> 拿破侖帶著妹妹波利娜、歐仁妮還有三個副官前往自由旅館附近的餐館。
雖然巴黎的糧食危機還沒有徹底解決,但是有錢還是能吃上飯。如果連拿破侖領著兩份薪水都不能溫飽,問題更加嚴重。
馬爾蒙、朱諾、勒克萊爾還沒有職務,他們發(fā)現(xiàn)拿破侖的處境逐漸好了起來,所以并不著急。
拿破侖投靠了巴黎的大人物巴拉斯議員,開始在法蘭西高層面前活動,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可以成為一位大人物。
餐館的主人已經(jīng)認識了經(jīng)常來這里的拿破侖,恭恭敬敬地為他們推開木門:“波拿巴先生,愿你們有個美好的早上。”
他們六個人圍著一張圓桌,侍者端來咖啡、面包和點心。
餐館里面還有其他巴黎的人物,在經(jīng)濟不景氣的情況下還可以到餐館用早餐的,一般不會是普通市民。
“聽說奧地利的軍隊打算渡過萊茵河,他們試圖卷土重來,進攻巴黎?!?p> “噢,該死的奧地利人,他們總是陰魂不散?!?p> “我們的軍人在做什么?為什么他們到現(xiàn)在還無法打敗奧地利?”
……
“你知道《共和三年憲法》?再過一個多月,新的憲法就要執(zhí)行,到時候督政府就會代替安全委員會?!?p> “還不如恢復1791年的憲法,建立以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這樣熱月黨和保王黨都能接受,我們法蘭西的內戰(zhàn)已經(jīng)持續(xù)了好幾年,什么時候可以結束?”
“噓,小心你被當做是保王黨分子,被送到斷頭臺!”
……
餐館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物,他們或是商人,或是官僚,不時對時局評頭論足。
拿破侖在這里可以得知巴黎的民意,準確來說是巴黎中層階級的意向。
在法國大革命期間,共和、君主立憲、封建君主制度都有所嘗試,占據(jù)主導的是共和政體。不過君主立憲、封建君主都有支持者。比如旺代的農民,他們寧愿生活在路易十六的波旁王朝。
法蘭西的嘗試,實際上是歐陸各種政體的一個縮影?,F(xiàn)在的歐陸,有象征封建君主專制的普魯士王國、君主立憲的英格蘭王國、共和體制的尼德蘭聯(lián)省共和國。當然還有美洲的聯(lián)邦制、殖民地體制。至于怎樣的政體合適,要看在哪個國家,又處于生產(chǎn)力發(fā)展的哪一個階段。
拿破侖若無其事地喝著熱咖啡,而馬爾蒙、朱諾、勒克萊爾三個副官大眼瞪小眼,他們也好奇昨晚拿破侖和歐仁妮有沒有做成好事。
果然,馬爾蒙低聲問道:“將軍,昨晚……”
“馬爾蒙,我讓你背下西班牙的地圖,你完成我交代的任務了嗎?”
拿破侖打斷了馬爾蒙的話語,馬爾蒙頓時語塞:“整體的大地圖都記下了,但具體到每一個行省的地圖還沒有?!?p> “半個月后我會進行檢查。你還要研讀七年戰(zhàn)爭、獨立戰(zhàn)爭各場會戰(zhàn)的案例,每天提交一份感想給我。勒克萊爾、朱諾,你們也是一樣?!?p> 朱諾抱怨:“每天一篇感想,將軍您還是殺了我吧?!?p> “你在土倫的時候被稱為暴風雨,炮彈在你身邊爆炸都不害怕,每天一篇感想又算什么?”
“不一樣,將軍,很不一樣。每天一篇感想,簡直就是折磨!”
“我不殺你,如果現(xiàn)在不及時補充知識,將來在戰(zhàn)場上敵人會殺了你?!?p> 拿破侖對自己的副官要求很嚴格,不但不允許他們參與現(xiàn)在巴黎流行的賭博投機,也不允許他們宿醉,反而要他們每天研讀地圖、戰(zhàn)史、地理等知識。
18世紀末,第一次工業(yè)革命已經(jīng)開始,戰(zhàn)爭也是一門科學,他的副官可是將來的帝國元帥人選,將來決定幾萬人的性命,他們要為自己和幾萬部下負責。
歐仁妮默默握著咖啡杯,很難想象她在巴黎,而心上人在和他的副官們討論將來征戰(zhàn)沙場之事。拿破侖他們與侃侃而談的法蘭西上層社會人物不一樣,他們談論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在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為戰(zhàn)爭做準備的能力。
按照拿破侖的說法,他們才是真正要建立烏托邦的一群人。而巴黎郊外沙龍里面的達官貴人,他們的沙龍只是在打發(fā)他們無聊的時間。
一個大人物來到了咖啡館,國民公會的弗雷隆議員。
“拿破侖,聽說你到了巴黎,我一直想要見你一面??上ё罱τ谥贫ㄐ碌膽椃?,難以抽出時間。我到自由旅館,旅館的人和我說你平常在這里享用早餐??磥砟阍诎屠柽^得還不錯?!?p> 弗雷隆與拿破侖打招呼,眼神卻在波利娜身上打轉。
“弗雷隆議員,您的到來讓此處蓬蓽生輝?!?p> 拿破侖起身,將最好的位置讓給了突然造訪的弗雷隆。說實話他對弗雷隆并不怎么有好感。他知道弗雷隆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小人,估計自己被逮捕,多半也有弗雷隆的嫉妒。弗雷隆組織的“黃金青年”給巴黎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他還注意到弗雷隆看波利娜的眼神不大對勁。這個老色批。
拿破侖表面不動聲色,對身為國民公會議員的弗雷隆足夠的尊重,內心卻把他視為必須要弄死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