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根據(jù)這兩天的觀察,太陽下的花明顯要比不曬太陽的花長勢好一些!”
一個卷發(fā)少年興沖沖的跑過來報告。
“好多少?根莖長了幾公分?”
張強將筆放在本子上抬頭問道。
雖然他長相猥瑣,但在穿上露臂白大褂,展現(xiàn)出識字能力后,在少年們的心中大為改觀,儼然成為了一名知識淵博的老師。
“大概一個指甲大小?!?p> 卷發(fā)少年小心的抬起手比劃了一下,眼睛注視著張強手上厚厚的筆記本。
雖然他不識字,也沒有讀過書,但這并不影響他對知識文化的敬畏和渴求。
“去拿尺子量一下,回來告訴我到哪?!?p> 張強也不生氣,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能陪著他起早貪黑的瞎跑瞎看已經不錯了,哪還能要求那么多。
“哦,好的強哥!”
卷發(fā)少年摸了摸腦袋跑了,這已經是他一早上跑來的第三趟,可是神色卻絲毫不顯疲態(tài),相反,還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強哥,我們找到了,是顏色最深的那種土壤!”
這次跑來的是楚夏,這個一向淡然聰慧的少年臉上也掛滿了喜悅,手里還緊緊的攥著一把土。
“慢點說,不著急?!?p> 張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也挪到了他掌心里的土,神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土是地下帶回來的那袋里的?”
“嗯,就是它?!?p> 楚夏用力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亢奮。
“根據(jù)強哥的要求,我們把大棚里條件一樣的幾株花附近的土都換了一下,發(fā)現(xiàn)在同樣的澆水,溫度,光照下,這種土附近的花明顯比其他花高一截!”
“很好!”
張強臉上變得有些激動,心里暗嘆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接下來咱們的研究方向就是加東西,看能不能找到一種讓花長得更好的東西!”
“是!”
楚夏的臉色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
這五個少年里最支持張強往深研究的就是他,楚夏每每看到在自己照顧下,長勢突飛猛進的花時,都感到由衷的欣喜。
因為他知道,花的所有變化都是源于自己的想法和設計,那是一種吃飽飯都不能給予他的快樂。
“嗯,接下來的實驗拿就近的東西往花里面加,最遠不要離開總部,不需要大費周折的亂跑了。”
張強瘋狂暗示,就差把他們的腦袋擰到廁所的方向,讓他們知道究竟該加什么東西才能讓花長得更快!
“好的,”楚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知道強哥是個天才,每一次實驗都會證明強哥的理論和眼光,既然強哥說就近找材料實驗,那附近就一定有他們忽略,但很重要的東西。
“還有,你小子記得按時吃飯睡覺,別讓我發(fā)現(xiàn)半夜起來觀察花的事情?!?p> 張強不放心的叮囑著。
楚夏這小子實驗是很好用,腦子靈活耐性也足,但有些時候太過認真了,經常為了記錄花的變化,忘記休息吃飯,短短兩天時間就已經有了黑眼圈,他真擔心這么一個未來生物學家胚子夭折在他手上。
“我知道了!”
楚夏勉強露出一抹笑容,看著張強臉上不慘雜質的關心,只覺心里五味陳雜。
無論他之前是出于什么目的,要下了自己五人,也不管這個人有多不靠譜,但最終的結果就是,張強讓他們脫離苦海生涯,擺脫了天天被李健拳打腳踢的日子,還給了他們一份輕松的活計和飽飯,這份恩情楚夏始終記在心里。
“行了,你休息一會,我出去記錄一些數(shù)據(jù)?!?p> 張強拍拍楚夏的肩膀,急匆匆走出了大棚。
他得仔細琢磨一下,怎么能不惹人懷疑的提出施肥的概念,而且一定要自然,不能讓花姐聯(lián)想到上一次邪花莫名生長的原因,否則他可能真的要被種在土里了。
“楚夏,外面的事情不跟強哥說一下嗎?”
卷發(fā)少年看著張強離開后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的撞了一下楚夏肩膀。
“不能當作沒看見了,現(xiàn)在外面都在傳強哥要咱們五個童工是放血用的,我站在他們旁邊解釋都沒人搭理,簡直就像瘋了一樣?!?p> “是啊!”一個公鴨嗓子的少年也憤憤的加入話題。
“今天一出去就聽到他們在編排強哥,說他貪生怕死,因為不敢一個人找食尸鬼,所以才躲到花壇乞求花姐的庇護!”
“還說強哥肩膀被種花罪有應得,早晚有一天得死在花姐的花壇里。這不是扯犢子嗎?咱們來了三天了,花姐連個面都沒有露,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強哥處理,這還說明不了真相?”
“我也覺得外面不對勁,像是有人在刻意抹黑強哥?!?p> 皮膚白皙的少年輕聲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他從來就沒信過外面那些沒腦子的謠言,什么連累兄弟被食尸鬼抓傷,什么被種在土里僥幸爬出來,全都是瞎了眼黑了心的蠢貨在造謠!
如果沒有這個被誹謗為自私自利的男人幫助,他早就讓李健那個惡魔打死了,哪還有機會吃的飽飽的,聽這些蠢貨們扯淡!
“全都不要理會,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楚夏隨意的交代了一聲就要走,卻被卷發(fā)少年猛地一把拉住了胳膊。
“楚夏,站住,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裝作不知道?”
卷發(fā)少年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能和楚夏成為朋友自然也不是笨蛋,一下就聽懂了楚夏的潛臺詞。
“知道又能如何?”
楚夏目光在卷發(fā)少年握緊的拳頭上頓了頓,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咱們只是一群戰(zhàn)五渣的弱雞,懂嗎?”
“所以這就是你讓我們一直瞞著強哥的原因?”
皮膚白皙的少年聲音也冷了下來,眼睛里滿是疏離。
“害怕被牽連,就能安心當做不知道?就可以看著強哥被人誣陷抹黑,最后背著一身罵名被殺?”
“楚夏,強哥的確待我們不?。 ?p> 公鴨嗓的少年也忍不住發(fā)言,他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第一天來時,張強將自己的晚飯分成六份的樣子。
“一幫混蛋,幾頓飽飯把你們的腦子吃沒了?”
楚夏看著同仇敵愾的三人出奇的憤怒了,他眼睛惡狠狠的掃過其他三個少年的面孔,面色扭曲的要吃人般低吼道:“外面的謠言如此有條有理,顯然是有心人故意放出來造勢的,只要實驗一失敗,毫無所獲的強哥就會被當做替罪羊推出去擋刀,你們還不明白嗎?”
“你們現(xiàn)在告訴強哥有什么用?
在這實驗最重要的關頭去動搖他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
卷發(fā)少年有些不敢確定的看著楚夏,想從他嘴里親自證實自己的猜測。
“所以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助強哥完成實驗,洗刷幫派內的壞名聲?!?p> 皮膚白皙的少年愧疚的幫楚夏說完了那句未盡之意。
“一群蠢貨!”
楚夏氣沖沖的推了卷發(fā)少年一把要離開,卻被后者死死的抱住。
“楚夏別生氣,這事是我們想的不周全了?!?p> 卷發(fā)少年嬉皮笑臉的纏著楚夏不放,即使被對方呵斥幾句也全當沒聽見,嘴里不停地乖哄著好話。
“對不起楚夏,我沒想到你早已想得這么深遠,都是我們不好,沒搞清事情就誤會你?!?p> 白皙皮膚的少年顯然更懂得安撫倔毛驢,面帶愧疚的一番話說完,楚夏的掙扎力度瞬間小了很多,眼眶也有些微微發(fā)紅。
“哎呀,我就說嘛,一直以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楚夏,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公鴨嗓子的少年瘋狂吹捧彩虹屁,為自己等人的過錯贖罪。
“哼,我最多也就能幫他這些,真有送死的任務我也不會去的?!?p> 楚夏冷哼一聲撇過了頭,小耳朵卻悄無聲息地染上紅霞。
他到底是少年心性,雖然想的是誰也不說,默默地將自己該做的做好,可真當面對朋友的冤枉和指責時,還是沒忍住心里的那份憤慨和委屈。
“嘿嘿嘿,”三個少年聞言只是傻笑,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已經算是過去了。
“強哥,大白花終于屈服了!”
一道刺耳的尖叫打斷了眾人的氣氛,他們同時扭頭看去,只見雀斑少年興高采烈的舉著一個木板盒子跑了過來。
“咦,強哥呢?”
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的雀斑少年有些蒙圈,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奉命“說服”大白花,對于外面事情全都不知情,看到自己四個小伙伴這么整齊的偷懶,還有些震驚。
“沒什么?!?p> 楚夏扭頭掩飾著發(fā)紅的眼眶,這種幼稚的和好戲碼,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么?大白花屈服了?”
張強聞言跑了進來,眼睛瞬間聚焦在了熟悉的木板盒子上,這不僅是他一切屈辱的開始,同時也是他和雀斑少年約定好的信號。
真男人,就應該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
“哈哈,好!”
張強喜笑顏開的接過了木板盒子,臉上帶著一股很嚇人的快意。
“你小子真有一套,快跟我說說,怎么辦到的?”
“嘿嘿,小春說我的歌聲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建議我去給大白花唱,所以我就天天早上起給它唱歌聽,果然把它感動了!”
雀斑少年一臉的驕傲,這可是強哥念念不忘的重要任務,連隊長楚夏都無計可施,結果卻讓自己完成了!
真是太激動了,揚眉吐氣也莫過于此吧?
“走,跟我去看看!”
張強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率先小跑上花壇,定睛一看,大白花果然按約定換了倒伏的方向。
而且這幫小子還給它照料的不錯,無論是個頭還是花瓣,都比旁邊的大上一圈,雖然精神頭有些蔫吧不討喜,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哼!”
張強威風凜凜的矗立在花壇上,眼睛掃視了一圈安靜的刺頭們,似乎又找回了之前的豪氣。
“今天大家都做的不錯,晚上強哥親自給你們做頓好吃的當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