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滅
既然林愛華和張小翠不肯回去，林愛民也拿他們沒辦法，只好看向三個兒子“你們跟我回去吧?！?p> 三個兒子有些不情愿。
林長平主動道：“爸，五丫還沒醒呢，我想留在這里，看著她醒?！?p> 林長安“爸，五丫不醒，我不放心?！?p> 林長青也緊跟著點頭。
林愛民有些猶豫“這？”
但見三個兒子一臉懇求的看著他，林愛民只要點頭“行吧，你們在這要聽你們媽的話，別亂跑?！?p> 三個兒子立刻點頭答應。
林愛民打開病房門出去，林音這次能夠救治及時，還多虧了村長張有田，還有他兒子張紅兵。
“紅兵大哥，”林愛民感激的看向張紅兵“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家囡囡怕是...”
張紅兵同情的看了眼林愛民，拍了拍林愛民的肩膀“咱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點小事算什么，天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林愛民吸了吸鼻子，笑著點頭。
張紅兵一直在走廊上等著，見林愛民一人從病房出來，好奇問“愛華和他媳婦呢？”
林愛民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我二哥、二嫂他們擔心囡囡，說...先不回去了?！?p> “??？”張紅兵愣了下，接著反應過來，呵呵笑了笑“那咱們就走吧?！?p> 林愛民“哎！”
林家老二和他媳婦是什么德行，村里人沒有不知道的，這怕是覺得農(nóng)忙太辛苦，想要留在這里偷懶呢！
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張紅兵也不好多說什么。
張紅兵開著拖拉機，拉著林愛民回了家。
回了村，天已經(jīng)黑了，林愛民真切的邀請“紅兵大哥天晚了，去我家吃飯吧?！?p> 張紅兵可不敢，林家老太太吝嗇、不講理的名聲，也是傳遍了全村的，“那個...愛民啊，這天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林愛民有些過意不去“那...我改天再請你去我家吃飯?！?p> 張紅兵笑呵呵點頭“行，以后再說?！?p> 林愛民看著張紅兵開著拖拉機離開，這才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林愛民剛走到門口，就被坐在院子里納涼的林家人看到。
馮彩霞眼底透著不安，怕林音真死了，一會兒林愛民沖上來找她拼命。
林愛國看了眼林老爺子，沒說話。
林月季看到林愛民，抿了抿唇，安穩(wěn)的坐在馮彩霞身邊，殷勤的給馮彩霞捶著腿。
林老爺子率先開口“老三你回來了？五丫怎么樣？沒事吧？”
林愛民一進門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眾人，目光落在馮彩霞身上，目光陰沉，馮彩霞心虛的低頭，不敢直視林愛民的目光。
林老婆子見林愛民盯著馮彩霞的目光中透著不善，頓時不高興的叫道：“你爸問你話呢？你盯著你大嫂干什么？”
“五丫撞到頭的事情，跟你大嫂沒關系，不信你問四丫?！?p> 被點到名的四丫忙站起身，“是啊爸，那件事情跟大伯母沒關系?！?p> 林愛民看了眼四丫和低著頭的馮彩霞，深吸口氣，對林老爺子說：“爸，五丫暫時沒事了，不過醫(yī)生說：五丫畢竟撞到了頭，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p> 林老爺子點點頭，放了心。
林老婆子撇撇嘴“那丫頭倒是個命大的！”
馮彩霞聽到林音沒死，心底松了口氣，心底那股子心虛、害怕也消散了不少。
“爸、媽，”林愛民緊接著說道：“五丫住院，十塊錢不夠，你們...”
林愛民還沒說完，林老婆子就忍不住沉了一張臉，打斷道：“沒錢！”
“咱家八輩貧農(nóng)，”林老婆子一臉自豪“哪有錢給你們糟蹋？”
“既然五丫沒死，我看明天就把她接回家，省的留在縣醫(yī)院浪費錢！”
林愛民聽了林老婆子的話，心里難受的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從小到大，林老婆子最疼的就是大兒子林愛國，小閨女林愛紅。
老二林愛華是個偷懶?；?、不肯吃虧的性子，只有林愛民老實本分，一貫是個透明人，從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以前受的那些委屈，林愛民可以不計較，畢竟都是一家人。
可現(xiàn)在小閨女正躺在醫(yī)院，至今昏迷未醒，家里人為了省錢，竟不肯再出醫(yī)藥費。
林愛民試圖跟林老婆子講道理“媽，五丫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yī)生說了：她失血過多，撞到了腦袋，還要在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的...”
“你說的我聽不懂，”林老婆子有些不耐煩“我只知道五丫死不了，住在醫(yī)院就是在浪費錢，你想要跟我要錢，沒門！”
林愛民見林老婆子打定主意不給錢，就看向林老爺子“爸，囡囡這次磕破頭，也不知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咱們必須得在醫(yī)院觀察一段時間?。 ?p> 林老爺子輕咳一聲“老三啊，咱家的條件你也知道，真沒啥錢，長富和長貴過了暑假開學，還要交學費和書本費，再過一年等他們畢業(yè)了，又得說媳婦兒，咱們家的錢是真不多，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吧，你們還是把五丫接回家照顧吧?！?p> 林愛民聞言，只覺胸口憋悶的郁氣洶涌澎拜，難得怒聲問道：“爸，難道長富和長貴上學比五丫的命還重要？”
“再說了，長富娶媳婦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您先把錢拿出來，之后我多干活，把錢掙回來，行嗎？”
“老三你怎么跟你爸說話的？”林老婆子指著林愛民的鼻子罵道：“老娘把你生出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沒享你的福不說，現(xiàn)在你還敢在我跟你爸頭上拉屎拉尿不成？若是當初早知道你這么不孝，你一出生，就該溺死你！”
大房一家四口站在一旁不發(fā)一言，冷眼看熱鬧，林月季站在馮彩霞身邊，也是緊抿著唇，沒有絲毫開口說話的意思。
二房的三個丫頭則低頭縮腦的站在角落里。
林愛民聽到林老婆子的話，眼淚都下來了，一個一米七多的農(nóng)家漢子，此時卻哭的像個孩子“爸、媽，我知道你們生我養(yǎng)我不容易，我也一直想孝順你們，
這么多年來，不管你們說什么，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給辦了。”
林愛民雖然老實本分，但他又不是個傻的，知道爸媽從小最喜歡的就是大哥就和小妹；
但林愛民以前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該計較那么多，心里的委屈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可現(xiàn)在，有些話，他不吐不快。
“爸媽，娶媳婦的時候，你們說家里沒錢，不肯出彩禮錢，我拖到了二十五，還沒人給我說媳婦，我老丈人見我踏實本分，沒要彩禮把亞楠嫁給我，我這才有了媳婦?！?p> “長平八歲的時候，我想讓他上學，你們又說家里沒錢，只能供大哥的兩個孩子上學，我也沒說什么?！?p> “長安和長青年紀大了，也該上學，你們也說：家里沒錢，這些我都忍了，認了！”
“可是囡囡今年才八歲，被大嫂一腳踢倒，撞到了石板上，流了那么血，醫(yī)生都說：若是再晚點送過去，命都沒了，現(xiàn)在昏迷未醒，也不知會不會有后遺癥，”
林愛民說著就給林老婆子和林老爺子跪下了“爸媽我求你們了，看在囡囡也是你們親孫女的份上，救救她！”
這番話，林老爺子聽了一陣沉默，林老婆子則是勃然大怒“好你個林老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這是在埋怨我和你爸啊，”
“我和你爸把你生出來，還給你娶媳婦，養(yǎng)孩子，到頭來，我和你爸在你嘴里竟落不到一句好來，你這是要逼死我和你爸啊！”
林愛民聽到林老婆子曲解自己的話，嚇得忙為自己辯解“媽，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只是想求你們給我點錢，救救囡囡?！?p> “沒有，”林老婆子氣鼓鼓的擺手“今天不管你說什么，就是沒有！”
林愛民心底涌起一股絕望，目光又落在林老爺子身上，林老爺子也不出聲。
“老三，你太過分了，”林愛國一臉義正言辭的指責林愛民“你怎么跟爸媽說話呢？”
“爸媽這么多年生你養(yǎng)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不感恩就算了，還說那些話氣爸媽，你心里還有沒有爸媽，還有沒有這個家？”
若是以前林愛民是不會跟林愛國和林家二老爭辯什么的，能忍的都忍了。
可是，林音的腦袋就是因為被馮彩霞踢了一腳，才撞破的，林愛國的話，他哪里還會聽，當即怒道：“大哥，若不是大嫂心狠，我家囡囡也不會遭此大難，你有什么臉指責我？”
“你？”林愛國從小教訓林愛民教訓慣了，常喜歡在林愛民面前擺大哥的譜。
以前林愛民不跟他計較，他說的話，林愛民聽。
現(xiàn)在，林愛民心里惱火大房，此刻林愛國說的話，在林愛民心里，屁都不是！
林愛國見林愛民竟敢反駁自己，心里覺得難堪，指著林愛民氣的臉色漲紅。
林老婆子見自己最愛的兒子受了委屈，正要大罵林愛民，沒想到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
“爸，”一直沉默不語的林月季突然說話了，只見林月季滿眼指責的看著林愛民，用失望的語氣說“你太過分了，怎么能用那種語氣跟大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