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豐!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負義!”星恒學府的演武臺前,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眼眶通紅指著劉豐罵道。
整個黃恒院的學員都在那時被這般響動所吸引,紛紛側目看來。
星恒學府將整個學府劃分成了天地玄黃四個學院,雖未有名言,不同字號的學院之間卻等級森嚴。
譬如這最低級的黃恒學府便是諸如劉豐蘇晨這樣的平民子弟就讀的地方,除非擁有極高的天賦,否則是沒有可能破格升入高一級的學院的。
少女名叫徐子魚,是天啟城大族徐家的旁系,身負些許稀薄的天啟神族血脈,天賦還算不錯,她爹娘花了大價錢將之送入星恒學府。當初蘇晨便是為了救她,這才得罪了張衡虞那群紈绔子弟。
今日一大早,劉豐為了一枚一階元石背叛蘇晨的事情便在整個星恒學府中傳開了。
徐子魚聽到這個消息焦急萬分,又尋覓不見蘇晨,便只能怒氣沖沖的來到了這處對劉豐興師問罪。
“晨哥一直把你當做親兄弟對待,你怎么舍得出賣他!”徐子魚發(fā)起火來一改平日里溫婉恬靜的模樣。
劉豐自覺理虧,昨日一夜一想到被拋尸荒野的蘇晨,便輾轉難眠,有過后悔,但更多的卻是害怕事情暴露的后怕。
他低著頭不敢去看徐子魚通紅的雙眼,更不敢去回應對方的喝罵。
“區(qū)區(qū)一枚一階元石,就能讓你做了張衡虞的走狗!你就是一個畜生!”
一階元石那四個字宛如一道重錘敲擊在劉豐的胸膛,他心頭所余不多的愧疚被這四個字眼敲成了碎片。他側頭看向罵得興起的徐子魚,雙目充血,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言道:“區(qū)區(qū)一枚一階元石?”
“我和阿晨拼了命的修煉,拼了命的攢錢就是為了湊夠一枚元石的錢。我們沒有姑娘那么好的命,還有父母可以幫襯,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己!”
“在姑娘眼中那只是一枚元石,但對于我和阿晨來說卻是我們數年來的夢想!”
“沒有這枚元石,我也好,阿晨也好始終都是大人物們眼中的賤種,連狗都不如的賤種!”
“現(xiàn)在我有了元石,便有了在這里待下去的資本,連同著阿晨那一份希望,我都會一起帶上,和他一起往上爬!”
“這樣不好嗎!?”
說著這些話的劉豐雙目充血、臉色潮紅,神情猙獰扭曲得好似已經沒了人形。
徐子魚目瞪口呆,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已經瘋了,以至于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他這一段瘋言瘋語。
就在整個演武臺都因為劉豐這番話陷入靜默時,一個聲音卻忽然從劉豐身后傳來。
“當然不好?!?p> 眾人一愣,紛紛循聲看去,卻見一位換上了嶄新衣衫的少年正邁步朝著此處走來。
待到看清那人的模樣,徐子魚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而劉豐卻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來者,臉上的神情宛如白日見鬼一般的驚駭萬分。
只是來者卻并無半點體諒劉豐的心思,他微笑著看著對方,言道:“只有畜生才用四只腳爬?!?p> “我是人,我想去高處,會用腳一步步的走上去?!?p> “劉兄喜歡爬,就自己好好的爬,可切勿帶上在下。”
……
“鬧騰什么呢?”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只見一位身材干瘦,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本因為蘇晨的到來而引得眾人竊竊私語的演武臺前瞬息靜默了下來。
老人名叫李修成,是黃恒學院的教習,為人性情古怪,學生們大都對其畏之如虎。
“你們這些家伙,天賦比人差,家世也沒人好,父母們千辛萬苦把你們送入星恒學府就是為了讓你們在這里消磨時間的嗎?”
“還愣著干什么!晨練?。±戏虿粊砟銈兙蜏蕚湟恢边@樣站下去?”
李修成一站定身子便指著眾人罵了起來,學生們耷拉著腦袋不敢反駁,只是悶悶的應了聲是,便拉著同伴尋到各自的位置對練了起來。
李修成不僅脾氣古怪,教導學生的辦法也與尋常教習不同,別的教習傳授的都是對戰(zhàn)技巧,修煉法門,但李修成卻喜歡讓眾人實戰(zhàn),理論知識教授甚少。
徐子魚這時也走上前來,先是惡狠狠的瞟了一眼蘇晨身旁的劉豐,隨即便拉著蘇晨便說道:“咱們不跟這人渣站在一起,今天我陪蘇哥哥對練?!?p> 說著便要將蘇晨拉到一旁的演武臺去,徐子魚是動了些小心思的,她知道劉豐得了張衡虞給的一枚一階元石,實力大增,若是讓蘇晨與他待在一起二人必然要起沖突,她不愿看蘇晨吃虧,便想尋個法子拉蘇晨離去。
可誰知蘇晨卻并不解她這番好意,竟是掙開了被她挽著的手臂。
然后蘇晨在徐子魚詫異的目光下,轉頭笑瞇瞇的看向劉豐,說道:“我和阿豐一起對練慣了,今日還是照舊吧。”
“你說好嗎?阿豐?”
尚且還處于某種震驚中的劉豐聞言一愣,他詫異的看向蘇晨,卻見蘇晨瞇起的眼縫中寒光乍現(xiàn),擺明了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尋他的麻煩。
他與蘇晨自幼相識,再清楚不過一旦蘇晨露出這樣的神情,便是要尋人麻煩。
見多了蘇晨手段的他,在那時下意識的有些畏懼,身子竟退后了一步。
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如今他有了一階元石憑什么還要被蘇晨壓在身下?這樣的念頭一起,他沒了猶豫自信笑道:“好啊?!?p> ……
周圍的學員見了此狀,紛紛朝著二人投來古怪的目光。
他們雖然不恥劉豐行事風格,但卻也認為蘇晨此刻尋劉豐報仇未免太過意氣用事。就連與蘇晨交好的徐子魚,此刻也是一臉緊張。
“阿晨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也該想清楚現(xiàn)在的你還是不是我的對手?咱們兄弟一場,聽我一句勸,不要自討苦吃了?!闭驹谘菸渑_上,劉豐意氣風發(fā),笑瞇瞇的看著蘇晨說道。
“你若是知錯,說不得我還能給你在張少爺那里說些好話,不讓他再尋你麻煩。”
蘇晨聞言,臉上露出了驚奇之色:“阿豐?。∧阏f咱們認識這么多年,我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你還有這天賦呢?”
“什么天賦?”劉豐問道,面色古怪。
蘇晨展顏一笑:“當狗的天賦?。 ?p> “這才當了一天的走狗,怎么這狗仗人勢的戰(zhàn)技就用得如此爐火純青?!?p> “難不成,你的張大少爺給你的是一枚走狗元石?”
這話出口,周圍那些一直關注著此方情形的學院們頓時轟然大笑,一旁的徐子魚更是捂住了肚子,樂得不輕。
怎么也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蘇晨竟然還敢嘴硬,劉豐心底那對蘇晨本就所余不多的愧疚頓時煙消云散。
他的臉色紫青,盯著蘇晨咬牙說道:“阿晨,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廢話!狗敬的酒你敢喝嗎?”蘇晨瞇眼反問道。
劉豐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他也明白自己恐怕難以在嘴上功夫上從蘇晨那里討到便宜。
他心頭一沉不再言語,轉而擺開了架勢,嘴里大喝一聲:“地犬!”
一只半人高的背生倒刺的惡犬虛影猛然在他背后浮現(xiàn),隨即又涌入他的體內,他的嘴角猛然伸出獠牙,雙手指甲拉長變得鋒利無比,閃爍著滲人的寒芒。
“地犬元石!怪不得他肯背叛兄弟,這地犬元石在一階元石可是上上之品,不僅可以提升速度,還能召喚犬靈,對敵之時殺傷力不俗!”當下便有識貨之人發(fā)出驚呼。
聽聞此言的劉豐面露得色,獰笑著言道:“你現(xiàn)在跪下來給我認個錯,我說不得還能放你一馬。”
蘇晨聞言,不僅沒有半分畏懼,反倒是一臉的恍然之色:“還真是送了你一條狗啊?!?p> “你!”劉豐卻是想不到蘇晨這時還能嘴硬,他眸中頓時有殺氣涌動,當下腳下發(fā)力,揮舞著利爪,身子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直直的朝著蘇晨殺了過來。
蘇晨瞇了眼睛,看著殺來的劉豐搖頭言道:“跟你說了多少次,臨陣對敵要有奇招,你這般沒有章法,當真是破綻百出啊?!?p> 蘇晨言罷,一股氣勢蕩開,身形一側,避開了劉豐呼嘯而來利爪,在對方與他錯身而過的一瞬間,一只手伸出,抓住了劉豐的手臂。
劉豐的心頭一驚,來不及去疑惑沒有元石的蘇晨哪來這樣大的力道,竟然讓他無法掙脫。他趕忙將另一只手做成爪狀,攻向蘇晨。
但這時,蘇晨的眸中一寒,手臂發(fā)力,身子在原地一轉,劉豐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道牽引著他的身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旋轉起來。
接下來便是一陣讓他兩眼直冒金星的天旋地轉。
轟!
伴隨著一聲悶響,劇痛傳來,他就這樣被蘇晨重重的拋在了地上。
連同當事者劉豐一般,所有人都鬧不明白蘇晨是怎么做到的,但當他們回過神來時,一切都已經發(fā)生了。
劉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他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我明明已經有元石在手,怎么可能還輸給你。”
他這樣自語著,咬著牙雙手撐地想要再次站起身子。
可蘇晨哪會給他這個機會?
劉豐方才起身,蘇晨的腳便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背上,劉豐吃痛,再次撞在了演武臺的地面上。他的嘴里噴出一口鮮血,臉上的神情萎靡。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聽見蘇晨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既然決定了要做狗,你就不要再想能站起來。”
“你只能永遠趴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