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的臉色陰寒,蘇晨這分明是在說她是一只喜歡屎的蒼蠅。
她咬著牙厲聲言道:“蘇晨,你在找死!”
“不不不。”蘇晨卻面帶微笑的擺了擺手,“是姑娘在找屎。我們?nèi)耸遣怀允旱??!?p> “噗嗤。”這話出口,一旁的徐子魚噗嗤一聲笑出來聲來。
就連心情因為連番變故而陰霾到極點的徐守節(jié)夫婦也不禁嘴角上揚。
“給我打!”徐芳卻再也按捺不住,在那時對著左右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帶來的那一干壯漢倒也沒有遲疑,聞言便欺身上前,揮舞著拳頭便朝著蘇晨殺了過來。
“蘇哥哥小心!”徐子魚見狀頓時驚呼道。
蘇晨卻放下了懷里的大黑揉了揉自己的拳頭,瞇起了眼睛,嘴里喃喃言道:“正好試試拳腳?!?p> 他如今已經(jīng)是三境武者,體內(nèi)兩枚英魂,張角的品階太低,暫時忽略不計,但那枚木鹿大王可是已經(jīng)被他升到相當(dāng)于四階元石的地步。哪怕是四境武者,他也可一較長短。
更何況這些被徐芳帶來的打手,修為不過一二境之間,所鑲嵌的元石更是品階低得可憐。
蘇晨并無半點遲疑,在那些壯漢上前的剎那,便是一拳朝著首當(dāng)其沖者狠狠的揮出。
木鹿大王的英魂主要提升的是力量加成,蘇晨這一拳可謂勢大力沉,沖在最前面的壯漢措不及防硬生生的吃了蘇晨這一拳,身子便猛地倒飛了出去。
一連將身后的數(shù)位同伴撞倒在地,直直的落在了徐芳的腳下,這才堪堪停住。
徐芳心頭驚詫,定睛一看卻見那人的鼻梁塌陷,鮮血橫溢。
而被他撞到的那幾人,同樣也倒地不起,哀嚎不絕。
就在徐芳發(fā)愣的數(shù)息光景中,那些個壯漢卻接連不斷的被拋飛到徐芳的周圍,然后都一如之前一般倒地不起。
不過十余息的時間,她帶來的十來名從張衡虞那里要來的好手,就這樣橫七豎八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張家的老太爺張白鶴可是天啟城天啟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這些個壯漢都是張衡虞從天啟衛(wèi)中調(diào)出的士卒,訓(xùn)練有素,絕非那日那幾個跟在她身邊的學(xué)院學(xué)生可以比擬。
但他們卻敗得那些學(xué)生還要干凈利落。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至始至終這個蘇晨都未有展露出他的全部實力。
想到這里,徐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但蘇晨聲音卻在那時響起:“這么不禁打?”
徐芳抬頭看向蘇晨,卻見他一臉的意興闌珊,語氣似乎還有些遺憾。
這愈發(fā)佐證了她的猜想,她暗覺心驚肉跳,下意識的邁開腿就要逃跑。
可方才轉(zhuǎn)過身子,一只手便摁在了她的肩頭。
“徐芳姑娘這是要去何處???”她轉(zhuǎn)頭便對上了蘇晨那瞇成了狹縫的雙眸。
她心頭一驚,皮笑肉不笑的應(yīng)道:“小女子突然想起家中的衣衫還晾在院中……”
說著又抬頭看了看晴空萬里的天際,言道:“看這天色馬上就要下雨了,急著回去把衣衫收拾,還請公子行個方便?!?p> “這樣啊?!碧K晨了然的點了點頭,卻伸手指了指滿地狼藉的院落。
“徐芳姑娘所言甚是,這下雨天衣服可不能打濕,但姑娘走之前,是不是忘了還有什么事沒做?”
“嗯?”徐芳眨了眨眼睛,頓時反應(yīng)過來。
她朝著倒地的壯漢們大聲吼道:“快給我起來,你們看你們把徐叔叔家弄成什么樣子了!還不收拾干凈!”
那些個壯漢心頭同樣對蘇晨是畏懼無比,聽了這話趕忙強忍著劇痛站起了身子,就要依徐芳之言去收拾這滿地的狼藉。
“我看收拾就算了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已經(jīng)壞掉的二手貨?!碧K晨慢悠悠的說道。
聽到這話的徐芳臉上強撐起來的笑容在那一瞬間有些僵硬,但還是強壓了下來,陪笑道:“公子說得對,那公子的意思?”
“叫你的人白這些東西一個個的拿到徐叔叔的面前,讓他欽點損失,你照價賠償即可。”
聽到這話的徐芳暗暗松了口氣,畢竟能用錢解決的麻煩就算不得麻煩,更何況以徐守節(jié)家這些破銅爛鐵,想來也值不了幾個錢。
她唯恐蘇晨反悔,趕忙催促著那些壯漢,將地上的東西拾起,捧到徐守節(jié)的跟前。
徐守節(jié)有些犯難,這些家伙當(dāng)然可惡,但這些被他們打碎的東西零零散散,要讓他評估價錢,他可有些說不真切。
但見蘇晨朝著他點了點頭,他微微一愣,還是硬著頭皮指了指其中一人手中捧著的瓷碗說道:“這些碗我記得是去年買的,價錢大概是五十枚銅板……”
“叔叔可真是健忘。”可他這話方才出口,一旁的蘇晨卻忽的將之打斷。
“這些碗是去年咱們一起在大宏軒買的,可是名貴的白琉璃做成,一個就得六十銀月幣,這里怎么也有十來個了。就算八個赤金錢吧……”
徐守節(jié)又是一愣,心底奇怪,去年咱們好像還不認(rèn)識吧,但這樣的念頭一起,他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趕忙點頭道:“對對,你這么一說我忽然記起了來了,確實是這樣。”
“那叔叔再看看這個?!碧K晨又笑著指了指一旁被抱著棉被。
徐守節(jié)看了一眼笑瞇瞇的蘇晨,試探性的問道:“這個也是咱們一起買的?”
“叔叔好記性?!?p> “這棉被是金蠶紅絲被,咱們再西市羅家鋪買的。當(dāng)時買成八枚赤金錢,用了一年,多少得折舊一些,那就算徐芳姑娘七枚赤金錢又九十銀月幣吧!”
蘇晨一臉豪邁之情,可徐守節(jié)父女卻暗暗咋舌,見過趁火打劫的,可沒見過這么個打劫法的。
徐芳稍稍好轉(zhuǎn)的臉色在那時再次陰沉了下來,她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二人,聽著他們嘴里蹦出一個個一聽便是編出的辭藻,以及不斷被加碼的價錢,心頭可謂怒火中燒,卻不敢發(fā)作。
足足小半個時辰過去,蘇晨終于算完了這筆賬。
“一共一百六十三枚赤金錢,摸個零,一百六,徐姑娘是現(xiàn)金還是刷卡?”
“哦,對了,沒有卡刷,那就給錢吧?!?p> 看著蘇晨遞來的賬單,以及賬單上洋洋灑灑的字跡,怒火攻心的徐芳險些站不住身子,摔倒在地。
她廢了些力氣才平復(fù)下內(nèi)心的翻涌,沉著眉頭看向蘇晨,說道:“我……我沒有那么多錢……”
一百六十枚赤金錢,對于任何人來說都不算是一個小數(shù)字,哪怕是徐芳也決計不可能拿得出這么多錢。
“沒錢?”蘇晨的眉頭一挑,語氣冷了下來。
徐芳一個激靈,也是怕極了蘇晨,趕忙從懷里摸出一個錢袋,遞到了蘇晨手里,小聲言道:“公子明鑒,我一共就只有這十四枚赤金錢……”
“公子就是殺了我,我也再找不出多一分錢來?!?p> 徐芳咬著牙低頭說道,語氣有些沉悶,似乎已經(jīng)有些認(rèn)命的味道。
“徐芳姑娘別擔(dān)心啊,蘇晨豈是不講理的人,現(xiàn)在沒有,以后會有,來這是欠條,姑娘簽個字畫個押,就可以回家收衣裳了?!?p> 徐芳聞言抬頭看向蘇晨,卻見那寫好的欠條與筆墨印臺已經(jīng)遞到了跟前,她眨了眨眼睛,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蘇晨是在什么時候把這些東西準(zhǔn)備完全的。
不過現(xiàn)在的她顯然也沒有其他路子可選,況且只有先穩(wěn)住蘇晨,得以脫身,她才能再做謀劃。
這樣想著,她也就不再遲疑,接過欠條,拿起筆來,正要簽字畫押,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上面寫著的拖欠錢財數(shù)量是一百五十九赤金錢。
她不禁一愣,看向蘇晨問道:“我不是給了你十四枚赤金錢了嗎?”
蘇晨靦腆的笑了笑,他搓著手說道:“是這樣的?!?p> “我體恤姑娘,知道姑娘一時間拿不出這么多錢,所以便給姑娘想了個法子……”
“一百六十枚赤金錢,八分利,一月就是十三枚赤金錢,一月一付,先利后本。”
“姑娘的十四枚赤金錢,十三枚是利息,只有一枚是本金,只要姑娘每月堅持還供,十來年就可以還清了。”
“這上面我都給姑娘寫得清清楚楚,姑娘簽字就是。”
徐芳眨了眨眼睛,有些木楞的看了蘇晨一眼。
然后一翻白眼,整個人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