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搖搖曳曳地?zé)釤暌灰坏哪樦饾u從泛紅到通紅,像花蟹對蝦蒸熟了一樣紅彤彤。
“爺爺,我怎么感覺越來越熱了,能不能把火變小一點(diǎn)?!蹦暌灰淮抵鵁釟庹f道,木桶里的藥不斷熏蒸著年一一。
“爺爺,我渾身都是一股熱,我快被燒熟了。爺爺,我快忍不住了?!蹦暌灰淮蠼?,而木桶里的蒸汽如濃霧一樣騰升,一股秾秾的藥味無比嗆鼻。
“一一,再忍忍?!睜敔斝奶鄣亟K于開口了。
“啊哈,爺爺終于跟我話了。哈哈哈……”年一一樂得開口大笑,一時(shí)之間,也忘了熱。
爺爺?shù)难劬s是默默地流下幾顆淚水,年一一為蒸汽所籠罩,他看不見爺爺?shù)哪印?p> “爺爺,你跟我好了?”年一一快心地問道。
“嗯”。
“爺爺,我裹在這大桶里,有甚么用?”。
“這個(gè)是藥浴,通過九九八十一日的藥浴,能強(qiáng)身健骨,如此一來,你就不會(huì)那么容易地痛酸,你恢復(fù)體力也快。還有打開你的陰陽之氣”。
“啊,還有八十天啊……爺爺”。
“一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爺爺,可是,我不想成為人上人,我只想跟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地在一起”。
“永遠(yuǎn)永遠(yuǎn)?一一,爺爺跟不了一輩子,爺爺老了,人老了就會(huì)死,說不定哪天你起來看見爺爺沒醒,爺爺就死了”。
“呸呸呸!爺爺才不會(huì)死,才不會(huì)死,爺爺胡說八道”。
“呵呵……一一,是人都會(huì)死,只是快慢,不過,爺爺也不想死那么快,爺爺要看一一娶媳婦,還生一個(gè)白白胖胖,跟一一一樣的娃娃給爺爺抱”。
“爺爺……”年一一害羞地低下頭。
“怎么了,一一害臊了?”。
“才沒有,爺爺。你才是不害臊,人家還小”。
“一一,不小嘍,一一都會(huì)害臊了”。
年一一不作理爺爺,沉默了一炷香,年一一再說道:“爺爺?!?p> “嗯……”。
“爺爺,我真的不想成為人上人,我……我真的只想和爺爺在一起,永遠(yuǎn)都是,爺爺累了,一一就背你”。
爺爺聽了,話哽咽在喉嚨里,一時(shí)語塞,眼里朦朦朧朧。
“哎——”爺爺嘆了口氣,再說道:“一一,爺爺都說了,不是你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就能平平淡淡,你不惹別人,麻煩也會(huì)自己找上門,沒有一技之長,你就會(huì)只有無盡的無奈跟痛苦”。
“爺爺,我不跟他說話,不跟他吵鬧,他為甚么要找我麻煩?”。
“一一,活著就是競爭,看似相安無事,你有時(shí)無意間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損害了他的利益,就是你安安分分,看你不順眼,就找你麻煩,你沒有功夫,你能怎么樣,就只能懦弱無能地忍耐,這樣活著才是屈憋,跟烏龜一樣帶著沉重的殼,一生都脫不了”。
爺爺望著年一一,心無波動(dòng),因?yàn)橐磺卸际沁^去,又不是過去,就等年一一成長。
“爺爺……”年一一聞道,低下頭,深深地默默地嚼嚼著爺爺一般話。
然而,過了一會(huì)兒,年一一大叫:“啊啊啊啊!”
爺爺趕緊上前。
年一一倒在木桶上,似乎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