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
“老夫人,祁大人求見?!?p> 晏母本靠在搖椅上小憩,聽到女使的話,輕輕揉了揉額角,被女使扶起身來。
“祁淵為何突然造訪?”
平日里祁淵便于晏華交好,祁淵前來必定是為尋找晏華。
雖然祁淵如今的身份,人人都急于避之,但晏母卻始終顧念著與祁家的交情,從未對祁淵另眼相看。
“二少爺可在府內(nèi)?”,晏母問道。
侍女聽到晏母的問話,有些欲言又止,但又不敢晾著晏母,于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回老夫人的話,二少爺……二少爺此刻正在浣衣坊?!?p> “浣衣坊?”
晏母面色一沉,追問侍女。
“好端端的跑去浣衣坊做什么?”
“二少爺說……二少爺說,天氣轉(zhuǎn)寒,擔(dān)心她們母子二人受寒,帶了些棉衣暖炭送過去?!?p> 侍女說罷,雙肩微顫,低著頭不敢直視晏母的眼睛,只隱隱覺得面前的婦人嘆了口氣。
“著人去請二少爺去前廳……罷了,我親自去吧?!?p> ……
晏府,浣衣坊。
“小公爺,起風(fēng)了,奴婢擔(dān)心您受寒,今日便到這里吧,小凡這孩子‘人來瘋’,指不定要鬧到什么時候,您可別慣著他?!?p> 阿苓一身浣女的衣著,許是剛干完手頭的活計,雙手正用身前的圍裙揩凈水漬。
數(shù)九寒天,雖然晏家還未嚴苛到讓浣女用冷水洗衣,但浸泡多時,也有些浮腫。
反觀晏華,正半蹲在一個十歲歲左右的男孩身側(cè),手中舉著一個皮質(zhì)的蹴鞠。
“還要玩嗎?”
晏華看著面前瘦弱乖巧的孩子,語氣溫柔。
“小凡聽阿娘的話,改天再找你玩?!?p> 小凡說罷,便躲到阿苓的身后,小手抓著阿苓的衣襟,只探出腦袋,盯著晏華。
晏華暗自嘆了口氣,早知母子二人在晏府的日子也如此難捱,也不知當初是否該將阿苓救下來。
小凡這孩子哪里是“人來瘋”,晏華勸了半天,這孩子才玩起來,不過是怕傳到晏母耳中,只怕又是一番責(zé)問。
晏華思及至此,也不好多言,只是直起身來,走到阿苓面前,單手拍了拍阿苓瘦弱的肩膀。
“我知道你們母子倆在晏府過得不易,心中也是頗為虧欠。我會找個機會送你們母子二人出府,我與姬萇素來交好,替你尋個營生應(yīng)當不是難事,只是萬萬別走了從前的老路……”
晏華話未說完,晏母便已抵達浣衣坊,只遠遠看到晏華正憐惜的拍著阿苓的肩膀,阿苓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阿苓滿腔感激,并未發(fā)現(xiàn)晏母漸漸走近,心中千言萬語,還未開口,便感到臉頰一陣刺痛,緊接著便對上晏母充滿怒氣的臉龐。
“我兒宅心仁厚,你便打定了他的主意,就憑你,也配學(xué)我當年的老路?!?p> “母親,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阿苓她并非……”
晏華急于解釋,卻被晏母打斷,“晏華,你給我記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留著始終是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