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回來京城，給她忙的夠嗆。
首先去了姑母家，和天兒、文風一起。
送禮物。
交作業(yè)。
其它人拿到禮物都喜笑顏開，連鄭初晴，都彎了彎眼睛。
只有小蟲和程天再加上文風，在姑父冷眼相看下，背后出了汗，心臟撲通跳著。
好歹把東西遞上去了，鄭進先看了看字形，字數(shù)，點點頭說：“文章我先收下，如果寫的不行，你們要補寫，要是我看出其中有敷衍，還要罰哦?！?p> 小蟲他們?nèi)魂嚨陌Ш俊?p> 小蟲湊上前來，眨著眼睛，一臉的討好。
“我的姑父啊，您看看這檀木扇子，是我們找了多少家，才最后選定的。你拿拿，您扇扇，這手感，這味道……京城可沒見到有人用的。您一拿出去，就是出風頭啊。
您看，我們一送就是十幾把！足夠您拍馬屁去……不是，您送上司，送朋友，多有面子??！他們多喜歡??！您再看看這個料子，是我們仨人共同跑到織布商家選的，很貴的！這個產(chǎn)量真的是少，在京城真是絕無僅有的啊。
這隱隱的竹紋，最能襯托您的風姿了……嘖嘖，全京城也沒比你更帥氣的了……您就一點不感動？“
鄭進的星目看著手里的扇子，桌上的衣料，滿意的點點頭：“你們不僅是有心，還有眼光，也花費不少，姑父真的感動。”萬年冷靜臉不由的泛紅，樣子真像是感動。
“那……是不是能通融通融？”
三個人眼巴巴的看著他。
鄭進臉一收，還是老樣子“不行……你們也別急，可以休息幾天，我看這些，也需要時間。不過，我不光看，有看不明白，或者你們寫的不清楚的，還要找你們來問。咱們一碼歸一碼，不能混淆?！?p> “啊……”三個人無比泄氣。
寄希望于寫的東西能入姑父眼，順利過關(guān)。
程天，還特意去定南王府，送了一份禮物給楊軒。
楊軒當時不在家，回來看到東西，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不多，但很是精致，還有以前他跟小蟲說起的，他喜歡的金華火腿。
看起來，還是用了心的，沉了好久的老臉，終于有了絲笑模樣，心里念叨著“總算還有些良心……”
第三天小蟲去了定北侯家。
她帶了禮物給李芮李蘊李蔓。
但只見到了李芮和李蔓，兩個人看到她無比親切，拉著她問長問短。
“好啊小蟲，你一聲不吭就去了江南！本來我都想好了，要跟你絕交！要不是看在禮物的份上，再也不能理你?！崩钴钦f。
“是，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崩盥残χf。
“我走的實在是匆忙，從定下來到走，三天時間！還要準備各種東西，累得我啊，覺都睡不好。我真的不是那沒良心的人！
你們看，這些扇子，雙面繡的桌屏，都是我千挑萬選的，這雙面繡可不是普通的，都是最好的精品呢！師傅都是有名號的。可貴呢！幸虧我表哥去了，不然可買不起。“
“看看，還哭窮呢！不過這桌屏雙面繡，是真好。我懂這個，小蟲，算你有良心！”
“我的眼光也很好吧？！”
兩位姑娘猛點頭。
李芮圍著小蟲轉(zhuǎn)兩圈兒，眼睛放光，
“小蟲，別說，你這一回來，好看多了，看這頭發(fā)，多柔順？皮膚也白了，個子好像也長了，身材也好了，一下子就成大姑娘了呢。關(guān)鍵是，你的衣服很好看，顯得你就跟個有品味的大家閨秀一樣了?！?p> “得到你夸獎不容易??！”小蟲感慨的說。“以后，我就都會這樣好看了?！八€挺得意。
“好久沒看到你這表情了，還真挺想的呢?！?p> 三個女孩子歡快的笑成一團兒。
“你們知道嗎？我續(xù)表哥是駙馬爺了。我回來才知道，高興壞了。”
“我們知道啦，是好事！六公主我們認識，長得很好看，性格直爽又大方，皇上很喜歡她，是件好婚事?！?p> “是??！那就好，本來我還替表哥擔心呢！他人很老實，別到時，公主勢大，欺負他。”
“呵呵！不會的小蟲，皇上賜婚，公主肯定也是事先知道并答應(yīng)了的。沒準公主就是看中你表哥了呢。所以錯不了的!”
小蟲聽罷，很是高興，想著回去跟娘和姑母說說去。
李蔓又神秘的跟小蟲說起，家里正在給李芮找婆家，李芮臉紅的笑。
只說是目標很多，但不能讓家里所有人都滿意，七嘴八舌的很是折騰。
三個人盡情言歡。
晚上，李芮跟自己娘說起這事兒，說到半路，她爹進來了。問東問西的，李芮奇怪，還跟爹把程家她所知道的，交了個底兒掉。
……
小蟲從李府回去，下人說表哥文風剛進門，正在屋里跟文氏說話，關(guān)著門，不讓人聽。
小蟲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輕輕的趴到窗根兒，偷聽。
只聽得文風說：“我娘來之前跟說了，文風的婚事，讓您來定?！?p> “是，你娘是跟我說了，這些日子，我也是打聽了的。只是，不瞞你說……風兒，要在咱們西城，你這條件不說滿城由你選吧，也會是心想，事情就基本成了。
可在京城，唉，實實是有點難，看到好人家好姑娘，也不敢貿(mào)然前去探詢，怕……”
文風家在西北不說，家里還是商戶，就這一條，家里無論有多少銀子，都補不了這身份。
文風說：“姑母，風兒知道。別說我，就是天兒和小蟲，在京城達官貴人里，恐怕也難。如今，有個朋友給我說了一條道，這來跟姨母商量一下是否可行?！?p> “你說說?！?p> “京城貴族人家，很多落破的，有的是家里經(jīng)營不善，有的不受皇帝青睞，或犯了錯，或者幾代后爵位會被收，家里又沒出有用的人才，慢慢的就沒落了的。
這些人家，貴族關(guān)系還在，但其中混得難的，家庭生活已經(jīng)和平民沒什么區(qū)別了，有的還撐著面子。這些人家兒，有女兒的，擇婿的時候……往往看中能得到多少收益。”
“你是說，買媳婦？”文氏吃驚之下張口就問。
“姑母，本質(zhì)是這樣，但不好這樣說的?！蔽娘L怪罪的瞪了姑母一眼，笑了。
文氏也笑了。
“文風，你說這個，姑母不看好。這樣的人家，本身就是烏七八糟的，哪能培養(yǎng)出來好女子呢？你娶老婆，將來生養(yǎng)孩子，照顧父母，管家，跟你生活一輩子，這樣的，怎么能行？她們……”
“姑母，從西城出來，到了京城，我就感回去成親可能性不大了。就想在京城找個合適的人家。
我與天兒不同，姨父雖然是武官，有的人家會挑剔，他畢竟還是官家出身，而我只是商家。到了京城，才知道這里面的差別有多大。”
兩個人都沉默了。
文風又說：“現(xiàn)在，皇家在西北的生意交給了我。這一塊不小，管事的人說了，做熟了，經(jīng)查沒問題，將來軍用這一塊，也會有我的份額。
那就不得了的?。‖F(xiàn)在，生意我做起來都沒問題。但是，身份上，確是難登大雅之堂。
有些場合，都是要找朋友帶我進去，自己都得不著帖子，很是尷尬。而這些朋友，也是所謂的朋友了，處的時間長了，總是感覺很不舒服?！闭f完，他氣惱的搖搖頭。
“我想要的老婆。出身商家肯定是不成的。我書讀的不好，讀書人家也就算了。官家的最為合適，但官家的肯定看不上我的出身和營生。那沒落的貴族是首選。只是借用她家的名頭，至于她的家庭情況和性情。倒不必太在意。”
“風兒，你說的這些，姑母真的不明白。咱們家，可沒你說的這種情況“。
文風表情也有點悲哀：“姨母，在京城這幾年，雖然咱們的產(chǎn)業(yè)翻了幾番。雖然我在這里如魚得水。但是，還是不能擠身于……很多事情，做不了。姑母，京城，即讓我得意激動，又讓我灰心喪氣啊。“文風露出少有的迷惑與無奈。
“風兒，你看你姑父家，不也是這種情況嗎？家里條件好一些，就想著改換門庭?？山Y(jié)果呢？
小蟲她祖父，快活嗎？要是沒有姨娘，你說他這輩子，活得多憋屈？說實話，最終，還是你姑父成就了程家?？梢?，要找個情投意合的，或者知禮懂事的最為重要。“
“姨母，您說的，我都明白。可當初程家曾祖父的想法是沒錯的，只不過，他的人選不好。“文風堅持自己的想法。
“沒成親之前，又有誰能知道呢？要是找一個與你心意不相通的，到時日子可怎么過？生的孩子，又能教養(yǎng)好嗎？”文氏還堅持。
文風有點冷冷的說：“好則罷了，不好，有不好的辦法。我總不會如程家曾祖和祖父那么好性兒，那么沒……總能找出一條出路的?！?p> “我就是怕你的性子……這些事情，你與你父母有過溝通嗎？“文氏知道文風，雖然看起來溫和文雅，但骨子里霸道的很，所以有點為難。
“父親走時，我與父親探討過幾句，父親在這方面，聽我的?！?p> “風兒，那，你有這方面的人選嗎？”
“那個朋友說了，有兩個，文風想讓姨母去幫著參詳一下?！?p> “人我是能幫你看看。但是這么一次，也看不出什么來。這樣，我把事情跟小蟲姑母說說，她比我明白些?！?p> “那就太好了，后天，您與我姑母，幫著相看一下！”說著遞給文風一張紙。
“她們知道我們?nèi)ハ嗫磫?？“文氏問?p> “應(yīng)該是不知道。如果相中了，不管她個人意愿為何，這門親就能做成。雖說要的是她們的門第，但如果人要是好，不就更好了嘛。所以，還要麻煩您費心去幫侄子瞧瞧。”
“那我還是約上你姑母吧。”
文風走后，小蟲娘想了半天，讓人去姑母府上送了信，想明天早晨去府上看她，姑母回信說在家等。
文氏到后院跟老太太和大嫂說了下，老太太哼了一聲，沒理她。
大太太雖說不敢明著折騰了，但畢竟被丈夫狠訓了一頓，臉面心里都過不去，所以對小蟲娘也淡淡的。
小蟲娘心里暗笑，知道大概是為什么，也不愿意答理她。
第二天一早，到了姑母府上，到后院先看老太太，帶上文風拿來的一些木耳香菇，老太太一看這些東西：“喲，這個真好，是東北來的吧？”
“老太太您真識貨，是東北來的?！?p> “他大哥跟那邊關(guān)系好，每年都能弄些。只是咱們家啊，你伯父大哥和妹夫，連帶著幾個小的，都愛吃這個。有多少也不夠吃的！呵呵！這一下，他們可要樂壞了。”
說笑了一會兒，老太太說：“小蟲，你姑母今天有些不舒服，在床上躺著呢，你們過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p> 小蟲和她娘嚇一跳，連忙問“怎么了？可請了大夫?！?p> “她說有些累，吃不好睡不好。我說請大夫，她說躺兩天看看不，行再請大夫?！?p> 娘倆連忙從老太太屋里出來去看姑母。
程婉還真半坐在床上，蓋著被子。
看到她們來要下地，小蟲娘趕緊攔著：“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客氣，快躺好，是怎么了？”
“沒什么，這兩天沒胃口，還有些累，躺著就好些，起來難受。我想啊，我這是懶病。”
三個人笑起來。
文氏說：“不行別撐著趕緊看大夫吃藥，別把小病拖成大病?！?p> “放心吧，我知道，你們來是？“
“是為了文風的事。“小蟲娘把事情跟她說了說。
程婉沉默了下：“文風是個好孩子，我是能夠明白他的意思的。京城，門第觀念太強。有時財產(chǎn)倒在其次，出身更重要。有些人家都是空架子，但世交往來最多。
可越是這樣，就越窮。唉！我們家，你妹夫的運氣好，那些老師同窗同僚的，都非常提攜他，所以，有個什么事，咱們家都能貼著去。一般的跟咱們差不多的人家，出去應(yīng)酬，面也是比較窄的。這續(xù)兒尚了主，咱們家才算是真正站住了腳?！?p> “這個道理我也能明白。到京城這一年多，就是我的切身體會啊。不同的是，我并不強求，瞧得上我們，我們也喜歡的，就多交往，尋?？床黄鹞?，我還不往上貼呢。但文風還是不一樣，要做事情，怎么也得要個體面。唉！”
“咱們只能幫著瞧瞧，但光看本人沒用，家里也要看。原來的東陳侯家，好賭。在外面欠了債，債主四處追，出嫁的閨女家也去。
在大門吵吵嚷嚷，弄得人家都過不下去。這樣的人家，就算閨女好，也不能要?！?p> “還有這樣的事啊？“文氏吃驚。
“一個世家，要倒下去，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凈出些不成器的子孫。瞎講排場的，好賭的，還有包戲子粉頭的，整天養(yǎng)蟲養(yǎng)鷹的，光往外花不往里進，那家底兒可不經(jīng)花。
有的為了爭戲子大打出手出事的，還有把粉頭弄為家當妾的。你妹夫的同窗家里就有一個，把個妓女弄回家，寵的不得了，原來的夫人擠得的要上吊，家里可有多亂。但說來也怪，這個妓女生的女娃，倒是十分整齊，還知書達理，唉，被這對父母連累的……唉?！?p> “妹妹要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這里面有這么多事呢。”
“風兒那孩子要是有這個想法，咱們還是認真的看看，先看看本人，再去打聽一下家?！?p> “好，文風是家里這一代的支柱，親事上可不能馬虎。“
“行，我先打聽打聽，有了信，咱們再看?！?p> 程婉留她們吃飯，但她們想著她不舒服，就說還有事，告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