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著考試的程天,突然接到個帖子,是陳拓來的。
陳拓來了京城!
程天很高興,連忙讓人給文風(fēng)去信,約著一起去看陳拓,還要請他吃飯,帶他玩耍。
原來,小蟲他們一行走后,陳拓的母親越跟他說親事,他越反感。
十八年來,都是勤奮用功,聽話,性情穩(wěn)重,做事牢靠,從沒讓家里大人擔(dān)心生氣。
但這次,不知怎么的,把一生的反骨都露了出來,聽不得任何話。
他父母很有些哭笑不得。
看他這么執(zhí)拗,擔(dān)心又心疼,還不敢太過逼他。
陳棟觀潮回來后,很多事情就想通了,人也積極起來。
他身體雖然殘了,但腦子沒問題,能力沒問題,很多事情就又接了過來,整天忙著,人比過去倒精神多了。
按陳家的慣例,陳拓到了這個年紀,也需要謀個官職的。有個官身,行動起來更加方便。
其實讓在京城的族人給謀劃一個就成,但陳拓卻非要親自去。
陳棟想了想,隨他去吧!這個孩子心里還是有譜的,于是給陳閣老,也就是他二叔父修書,請他關(guān)照。
陳拓就來了京城。
……
朝陽縣主收到消息時,陳拓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她冷笑一下,想跑?
別說是去京城,就是跑到天邊兒,你也休想甩掉我!
也隨后追來。
她的父兄前段時間去了京城,要呆一段時間。
本來要帶她一起的,但京城哪有她在家里爽快啊,四處受限制。
她還惦記著陳拓,所以拒絕了。
這次正好,上京城去追情郎,尋父兄去。
緊趕慢趕的,居然在快到京城的一個縣城,讓她給追上了。
陳拓住在這里最好的客棧,他在此地有朋友,約好了人,準備在臨街的酒樓吃飯。
剛出門轉(zhuǎn)過彎,就遇到了盛裝打扮的縣主。
要說縣主的衣服首飾,那絕對是夠水準的。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奢華,絕對的有品味。
但是,再看看縣主本人,那絕對是超惡心。
她繼承了她爹和生母的所有缺點,并自主的發(fā)揚光大!
連個脖子都沒有,多好看的衣裳在她身上也感覺好笑。
而且她長有兩顆碩大的胸脯,走起路來晃晃悠悠。人還沒到你跟前呢,胸先頂過來了,給人一種無處躲閃的壓力。
然后就是她的臉,金魚一樣的腫泡眼。對著陳拓,用情的盯著,她自己以為是含情脈脈,但給陳拓的感覺:就如同自己是獵物,被野獸盯上了。
就算他才高膽大,后背也一陣陣的發(fā)涼。
那心里能好受嗎?
就看朝陽縣主一笑:“拓哥哥。”還行一禮。
陳拓面無表情,跟沒聽到一樣,離她稍遠一些繞過去。
追了這么多天,朝陽縣主氣極了:“陳拓你給我站?。 ?p> 她討好了他整整兩年!
她對誰這樣過啊???來了這里,沒吃沒喝沒喘口氣兒,趕緊著打扮好了來這里等,結(jié)果他還是這個死樣子。
于是也不耐煩了。
陳拓還跟沒聽到一樣往前走,她急了去追。
陳拓帶著的人去攔,縣主的護衛(wèi)去推搡。
一時間很亂。
朝陽縣主大聲叫著,嗓門老高的:“陳拓,你要是不嫌丟臉,今天咱們就這么鬧下去?!?p> 陳拓沒回身:“小姐,陳某與你男女有別,又素不相識,你想怎么樣,與我何干?”又要走。
縣主瞪著一雙怪眼,獰笑著,在那里大聲的說:“陳拓,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和我爹的意思你早就知道,但總是跟本縣主裝糊涂。
既然你想這么玩,本縣主也高興,就陪你玩玩。你可別沒完!今天就跟你摞了底兒吧,本縣主這輩子,嫁定你了!
你陳家要是識實物,就痛痛快快來議親。我嫁妝多多,又有地位,必不會虧待你。要還是跟我玩欲擒故縱,惹得我爹和我不高興……哼哼!哼,不娶我?你想娶誰?
我看誰敢嫁你!誰敢跟你議親,我就打上門去。打死一個兩個的,就都老實了。呵呵,陳拓,除非你娶個公主,否則,娶誰本縣主弄死誰!不信?你就等著瞧。走!”
她怒沖沖的要轉(zhuǎn)身走。
突然,又笑了一下,頭也沒回,仰頭看天:“我爹爹正好在京城,你說,他要是請旨,讓我皇叔賜婚呢?那你就是躲不掉了吧?奉旨完婚,咱們倆家都有面子!
哎喲,怎么之前沒想起來呢?哈哈!拓哥哥,你等著當新郎官兒吧!”
說完,回頭撇他一眼,眼前這個又俊俏又有氣度的少年郞君,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夠,她滿意的咽了口口水,走了。
陳拓猛的一回身,眼神又恨又厭惡,看向她的背影。
“呵!你當我陳家?guī)装倌昊鶚I(yè)是吃素的?想結(jié)仇?我豈會怕你?”
說完也一甩手走了。
……
程家,小蟲原來的衣裳首飾全都讓來的兩個嬤嬤包起來,不知道放到哪里了。
擺在眼前兒的,清一色新置備的,一套一套的衣裳,一雙一雙的鞋子,一件一件的首飾,看得小蟲眼花繚亂。
程建宜原來信心滿滿給女兒置備的,也就有二三件拿得出手,多數(shù),嬤嬤看一眼就裝箱了。
小蟲心疼,不停的跟嬤嬤們做著斗爭:“嬤嬤,這些首飾不錯的,很貴的!是我外祖父給的呢。我寶貝著呢,就戴過一次。我娘都藏起來不舍得讓我戴呢!哪能就這么收起來啊?讓我先戴兩天好不好?”
嬤嬤笑著說:“小姐,您看您外祖送的這件,紅寶石顏色不錯,個頭也不小。是件不錯的,可是您看看世子爺拿來的這件……
這雞血紅,顏色多正?!個頭更大。再看看這個器形,手工,戴在頭上的感覺,瞧出差別了吧?您是咱們定南王府世子妃,穿戴都要講究呢。
收起的那些,也都是您的,這些,也是您的?;仡^,您……您去了王府,庫房大著呢,到時做了盒子,就可以擺出來了,現(xiàn)在家里地方小,先收著,都是您的,放心吧?!?p> “我不是這個意思……”
“嬤嬤知道,您就放心吧,交給嬤嬤就好了,您抬下胳膊,對了……”
“可是我今天也不出門啊,還要這么穿嗎?”
“要的,要的。這樣,您就慢慢習(xí)慣了呀。以后進了王府,您就是要這樣穿戴的,您看,什么樣的衣服更合適您,怎么行走坐臥。
梳什么發(fā)型好看,什么發(fā)型首飾配什么衣服,什么樣兒發(fā)型又好看又舒服,不會拉的頭皮疼。就都知道啦!”
小蟲咯咯的笑了:“真是要試試,前天梳的那個,頭發(fā)放下來時,頭皮真是疼的。”
嬤嬤也笑著,“您看,這件是插這里好,還是這里好?”
“偏左邊些吧。”
裝扮完了,嬤嬤拉她到新鏡子前:“您看,您多好看?!?p> 小蟲也很滿意自己的新造型,我好好看??!
特別想讓楊軒也看看,但現(xiàn)在可不好再見面了。
穿成這樣,在程家院子里走來走去的,實在是不太相配。
程婷的好親事,生生的被包裹在鄭續(xù),文風(fēng),小蟲的親事里,愣是顯不出來了。
大太太管家權(quán)沒了。這一下,跟霜打了一樣,人都蔫了。除了去老太太屋里,其它什么地兒也不去,只是和女兒和負責(zé)采買的商量事情。
雖然她不出去,但心里實在是放不下小蟲的嫁妝。不敢問丈夫。偷偷問負責(zé)采買的,還讓婷姐兒身邊的丫頭,趁著跟教習(xí)嬤嬤上課的機會打聽。
采買的傳來的消息不多,只說:“還是咱們婷姐兒置辦的東西多,二老爺那兒,幾乎沒買什么。”
那丫頭說:“王府來了好幾個下人,給三小姐,從頭到腳都重新置辦的。原來的衣裳首飾,人家都沒看上,都封存了呢?,F(xiàn)在三小姐在家,也穿得好看得不得了呢?!?p> 只有她們母女倆的時候,婷姐就勸:“娘啊,您別打聽了。要說,祖父也沒虧待孫女。只不過,有了比較,咱們心里不舒坦罷了。
小蟲那丫頭有那個命,咱們憑什么爭呢?到了現(xiàn)在,這些個都不重要了,關(guān)鍵是,您要和爹合好啊?!?p> 大太太聽了,心里別提多委屈了,跟丈夫在一起二十幾年,都很平順,現(xiàn)在孫子都有了,倒開始鬧別扭。
開始的時候,丈夫一說她也聽。她不高興,丈夫也知道哄幾句。
可后來,她感覺丈夫說的沒道理。丈夫?qū)λ龥]耐心加看不順眼。
到了現(xiàn)在,哪怕她放下身段想去挽回,丈夫也不冷不熱的不搭話。
她是又氣又怕又恨。
“娘啊,跟我爹爹把關(guān)系處好了才是正經(jīng)。您好好打扮打扮,順著點我爹。我爹脾氣好,好哄。您看我二嬸三嬸,衣服首飾的,比您要妥當些。
您這衣裳,都好天幾不換了。頭發(fā)好好梳梳,臉上也擦點粉。好看點,我爹看著也舒心不是?您要是不會打扮,就去問問祖母,還能不教您嗎?”
“娘都這個年紀了,還折騰什么?有那銀子,還要給你哥哥花用呢。他職位下來了,要維關(guān)系,鋪路子,你那嫂子……哼,娘也是瞎心呢!人家現(xiàn)在高興著呢。我是為了誰???!”她又開始哭。
兒媳婦代替她管了家,她對兒媳婦也有了意見……
“娘,哥哥是祖父的長孫,還生了程家的曾長孫,祖父待哥哥不錯的?!?p> 大太太聽這話雖然高興,但又是擔(dān)心:“你哥哥,且干呢,他身上沒功名,前程也難說高到哪兒去!比你爹爹強些,娘就滿意了?!?p> “娘,您不是都挺明白的么,怎么還會為這個跟我爹吵!”
“你爹!哼,沒見過這么胳膊往外拐的!我就是跟他報怨報怨,又沒打算怎么著!他倒好,全成了我的罪狀了。夫妻倆,還什么都不能說了?”
婷姐兒心里暗想:“看來這夫妻也不能太過交心,要好的時候是體己話,不好了,就成把柄了。唉,誰知道對方怎么想呢?!?p> 大太太沒想到,自己的經(jīng)歷,到是給女兒提了醒。
楊軒給小蟲來了信,說明天王家的宴會還是要參加,他有事不能來接她,但要有時間的話,可以去那里找她。姑奶奶會去,因為姑奶奶和王家老夫人是閨中好友,讓小蟲好好照顧姑奶奶。
第二天,小蟲一大早就被拎起來打扮,嬤嬤一邊給她穿戴一邊柔聲的說:“王府的老太太呀,跟咱們姑奶奶打小說相識,可好呢。她父親是XXXX,母親是XXXX,她有個姐姐早先進了宮的,生了個公主,后招了XX駙馬的。她丈夫XXXX,一個兒子XXXX,娶的是XXXX,XXXX是XXXX,和咱們家世子爺?shù)挠H娘,原王妃是XXXX?,F(xiàn)在長子在XXXXX,娶了XXXX。她另一個兒子XXXX,娶的是XXXX,女兒XXXX,跟XXXX是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小蟲聽得眼冒金星,暈頭轉(zhuǎn)向:“我的天哪,這些世家,真是盤根錯節(jié)?。 ?p> “是的呢,世子爺說,您要愿意記就記,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咱們與這些人家兒,聯(lián)系并不多。只是有些個一直照顧咱們的,維系著就成了。
府里都有管這些事兒的人,您不用擔(dān)心,自個過自個的日子就好了。而且,今天咱們姑奶奶也在,都能關(guān)照您一些的。您只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好啦。這帶子勒的緊不緊?”
小蟲穿好衣裳,化好妝。
楊軒派來了馬車,護衛(wèi),他又給小蟲補了一個女護衛(wèi)。所以她現(xiàn)在出門,都要帶一個小丫頭,一個嬤嬤,后面還有兩個女護衛(wèi)。
后面一下子跟四五個人,搞得她經(jīng)常感覺自己不自由。
王家今天非常熱鬧,門口不少的馬車,小蟲下了車,進了二門,聽接她的人說,姑奶奶的車馬上就到。
小蟲說:“那我在這里等一下姑奶奶,一會兒陪她老人家進去?!?p> 府里老夫人是姑奶奶的手帕交,府里的婆子們也知道,聽到這兒笑著說:“程姑娘,這里給您備了座位,坐下歇一會兒?!?p> “我還不累,就在這里看看花吧,開得真好?!?p> “是呢?!?p> 她不知道,朝陽縣主剛隨著自己的親戚進去。
朝陽縣主剛來了京城,父親整日里忙,哥哥更是呼朋引伴的坊間轉(zhuǎn),她還沒來得及跟父親說請旨完婚的事。
休息了兩天緩過路上勞累,親戚請她出門作客,她實在無聊,就跟著來了王家。
王老夫人跟她的親戚說了兩句話。親戚介紹了一下她,王老夫人看朝陽縣主衣飾過于奢華,不管不顧的搶所有人的風(fēng)頭,加之身材奇異,面帶兇相,眼睛更是丑,態(tài)度還特別傲慢,心中很是不喜。
所以,態(tài)度客氣而有距離的問候兩句,并沒熱情的招呼。
朝陽縣主在江南,那可是聚會中的一號人物。她每次出場,總是大家的焦點,主人家,遠接近送不說,還要跟她說不少奉承話兒。
問候她爹她哥哥,還要把家里的好茶好點心介紹一二。
更有不少的客人圍著,看她的衣裳,評論她的首飾,滿滿都是恭維。
哪像現(xiàn)在,主人家和在座的客人,沒人笑臉相對,也沒人怕她,都好奇的打量她……
她很有些惱怒,如坐針氈。
身上肉多,愛出汗,不一會兒,就感覺脖子后面濕濕的。
剛想出去涼快會兒,就有下人說進來報老夫人,似乎是什么重要客人來了,老夫人一臉笑容的,還急著打發(fā)兒媳婦去接。
厚此薄彼,讓她更是不爽。
恨恨的出來轉(zhuǎn)悠,沒想到,那個夫人親自去迎接進來的客人身邊,竟然是那個叫程重的丫頭。
小蟲正陪著姑奶奶進來,姑奶奶這些日子也接受了小蟲。
本來心中多少感覺有些遺憾,這丫頭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大方,氣質(zhì)上也差,才藝不出眾,樣貌也偏尋常。
但楊軒實在是喜歡她,沒少在自己面前下功夫,所以,也不愿意為難小蟲。
真正接觸起來,倒感覺小蟲品性正,不虛榮,很有幾分率真,跟京城的小姐們明顯的不同。
楊軒性子十分的沉悶,愛好不多,整天沉個臉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
跟小蟲在一起,倒是柔和了許多,連話都多了不少,臉上也時常有笑意。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愛屋及烏,她對小蟲也十分的關(guān)愛。
小蟲旁邊輕輕扶著她,兩個人邊低聲說話邊進來。
姑奶奶說:“王爺這兩天要去別院,要是王妃明白了,就讓她回來。你們要辦婚事,她要是不在,外人看著不好。
不過你放心,楊軒這孩子立得住,府里沒問題,你不要怕她。我還會跟一段時間,你沒問題了我才走呢?!?p> “姑奶奶您別走啊,這是您的家呢。等過兩年,您想姑姑們了,小蟲與世子陪您回去看看?!?p> “總不回去也不像話,怕你叔叔被人說呢?!?p> 走到二門口看到迎出來的女主人:“楊姨,您來啦?婆母剛還在念叨?!?p> “喲,鳳琴丫頭,怎么你今兒這么好看哪。瞧這墨綠色衣服,配你,顯得真是白凈又秀氣?!?p> “呵呵,您是喜歡我,所以看著我哪兒哪兒都好?!?p> “你好,老婆子才喜歡哪!”
“呵呵!”夫人笑得跟花一樣。
“您請這邊走,喲這是世子未來的媳婦兒吧!”
“小蟲,這是你鳳琴嬸嬸。“
“鳳琴嬸嬸?!靶∠x一笑。
夫人仔細看看,大大方方,眼神清澈,楊軒喜歡這樣的啊!
“哎,一看就是個懂事的?!?p> 幾個人往里走,可巧就讓朝陽縣主看到了。
雖然小蟲裝著舉止,變化不小,但朝陽縣主的小眼睛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來了。
“好啊,現(xiàn)在打扮的人模狗樣了,以為我認不出來?呵!都差點忘了,咱們的事兒還沒了呢!倒是不用本縣主廢功夫,生往手上撞。呵呵,瞧你這得意勁兒,等我收拾完了你,看你還樂不樂了。”
她冷笑著站在院中,等著機會。
小蟲陪姑奶奶進去,見到老太太,一陣的說笑。
姑奶奶說:“你們這些個小的,該干嘛干嘛,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賞花的賞花。小蟲,你去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我們倆個老太太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