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終于成親了,準備的時間雖然很短,但婚禮依然隆重而奢華。楊軒騎著馬迎親,滿臉的笑容。
皇帝也很給面子,送了不少禮物。
太子親臨現(xiàn)場,還帶著幾個皇子,皇后所生安王平和的笑著。
都喝了幾杯才走的。
洞房里,楊軒揭開小蟲的蓋頭,一張化著濃妝的臉,都認不出模樣了,不由噗的一笑。
小蟲本就對他一肚子氣,看到他笑,更是又氣又恨的瞪他。
楊軒趕緊不笑了,低聲跟小蟲說:“小蟲,最近這些日子見不著你,你看,急的嘴都起泡了,從小到大都沒著過這么大的急?!?p> 小蟲說:“你著急,我還著急呢?要不是皇上賜婚,我就不嫁你了!“
“小蟲,小蟲,不許瞎說。罵我可以,打我也使得,瞎說可不行!“
“我沒瞎說!我……“楊軒猛的低下頭。去親吻小蟲的嘴,小蟲嚇一跳。要推開他,他卻用手一圍,抱住小蟲,小蟲立刻動不了了。
燭光旖旎,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床,梳洗打扮完畢。
去見親屬,然后祭祖。
定南王也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坐在那里,王妃坐在邊上。
姑奶奶笑瞇瞇的看著一對新人,終于踏實了許多。
定南王看著面帶春風(fēng)小心翼翼陪著老婆的兒子,不禁臉有些臭,心想,這個沒用的臭小子,真跟老子不一樣,一看就是個老婆奴。
怕老婆的人,會沒出息的!
完全忘記了自己在亡妻面前患得患失的樣子。
王妃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小蟲。
個頭在女子中算是高的,身材筆直,雖然瘦,但是感覺比尋常女子要強壯,強勢。盤著繁復(fù)的頭發(fā),帶著一套血紅寶石的頭飾,紅光耀眼,身上大紅金線禮袍。眼神靈動,沒尋常新娘子的羞怯,她抿著嘴帶著笑意,右臉頰小小酒窩,模樣十分討喜。
王妃上下左右的挑毛病,模樣也就勉強中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fēng)韻都沒有,也不夠溫柔。
這就是楊軒千挑萬選的老婆?什么眼光?。?!哼!
隨隨便便給我老大找一個,就能輕松的越過她去。
更何況,我要好好的找呢??!
她走神了,想著定南王跟她說的話:老二給找個清貴點的人家兒,媳婦要讀書知禮。老三最好找個門第不高,但家境富裕的。
哼,光怕我們越過老大媳婦去吧?楊軒找這么個小戶人家,那是他愿意!
我才不會為了他,把我兒子耽誤了!
拜見了定南王,定南王給了個大紅包。
見過王妃,王妃也半笑著受了禮,回了個不輕不重的禮。
姑奶奶給了件好首飾。
小蟲送給三位長輩自己的針線,兩個弟弟筆墨紙硯,還有三個庶妹,也都送了禮。
又去跪拜祖宗牌位,給楊軒的母親上香。折騰一上午。
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楊軒對小蟲說:“小蟲,一會兒,兩個姨娘會過來請安。方美玲這件事,是我的錯。我當時很矛盾,她瞞得太嚴,這么大的月份再去處理……”楊軒有點為難。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是一條生命。我爭戰(zhàn)多年,手上傷人性命無數(shù),雖屬不得已,但畢竟血腥。這個是我自己骨血,我做錯的事,由個孩子來承擔,確實欠妥當。再說,我也怕給我們的婚事添些血腥。”
小蟲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會一面拜佛,一面讓你做殺生的事情。我爹爹就是庶子,從小受嫡母的欺凌。我知道其中的苦楚,必不會這樣做的。無論生下來,我會好好待他,雖然不會像他親生母親般。但是,該有的照顧和培養(yǎng),分毫不會少的。“
楊軒聽著很感動:“好小蟲,你對我真好?!?p> “不過,方姨娘有些惹是生非的性子,恐怕不安于室。到時,她再惹事,處置起來,你可別心軟。”
“這個我知道。先讓她生下來,她這樣的性子,恐怕孩子也不會帶好的。到時讓宋嬤嬤照顧就好了。
至于她,不惹事,自有平安富貴的日子過,要還沒完,我可沒性子陪她弄這些。你不方便出手,就我來??傊?,咱們的日子,不能讓她攪亂?!?p> “嗯?!?p> “還有一個,劉姨娘,她本是官奴出身,離了府也沒好去處。來府里這些年,她也沒怎么出過她的院子,看書做活,很是本分。這次我問她,只說是聽從安排。小蟲,你看吧,要是愿意就這么著。不愿意,就安排她去別的地方住。
依我看,要是她還如以前那般,就讓她這樣住著吧!一個妾室沒有,你將來出去走動,別人會好奇議論,到時反而更煩。我答應(yīng)你了,就會只守著你過,你放心。”
“好。只要我們夫妻一心,這都沒什么。那,你這可算是許諾我了!“
“嗯,我發(fā)誓,敬你愛你,只你一人,一生不變!“
“你要有想法了,告訴我,不要瞞我?!?p> “好!你也一樣!“
“現(xiàn)在府里事,都是姑奶奶在管。姑奶奶總還是要回家去的。爹的意思是,讓你慢慢接過去。等有空時,我與你仔細說說,咱們府里的事,要說,也很好處理,這些事我的嬤嬤基本上都清楚,到時讓她給你打下手?!?p> “嗯,在家里,表哥給我找了師傅學(xué)的。后來你也派了人來,我基本上明白,各府有各府的習(xí)慣。讓姑奶奶帶帶我。等她走了,再交給我也好。”
“小蟲你怎么不著急?你不是最愛攬事的嗎?”
“我愛攬事嗎?我最懶了。”
“你不懶,你很能干!”
“是吧?!你娶到寶了吧?”
“可不是?!沒看我高興的?!“
“跟你說,你老婆我,嫁妝也不少呢!我爹爹,祖父,姨祖母,姨祖母娘家舅老爺,還有姑姑,我外祖父一家,給我好多銀子,哎喲,我都數(shù)不過來了。我可真有錢哪!”
“娶個富老婆啊,我可真有福氣!”
“你給我的銀子,要是用就拿去!我的嫁妝你可不能動,那是將來要給我女兒的?!?p> “??!給誰的?我沒聽清!”
小蟲說露了嘴,一陣的臉紅。
楊軒哈哈大笑。
……
這個時候,美玲姨娘粉墨登場了,后面跟著劉纖纖。
嬤嬤進門時喊了一聲:“世子爺,大夫人,方姨娘和劉姨娘過來請安了?!?p> “進來吧!“
方姨娘她一只手扶丫頭,一手捧著肚子,小心的邁著門檻,慢慢走進來。
她穿著一身粉色蝴蝶織錦緞襦裙,特意為懷孕定制的,寬袖,放寬了腰身,粉色宮錦散發(fā)著熒亮光澤,更突出了她的肚子。
頭發(fā)梳得很簡單,黑黑的頭發(fā)抹著發(fā)油,整齊的盤著發(fā)髻,斜插著戴著粉色珍珠的頭飾。珍珠粒粒飽滿,瑩瑩閃亮,
臉上沒上粉,沒有孕斑,只在嘴上抹了些油脂,顯得整個臉都很有光彩。
她先熟絡(luò)的看一眼看著世子,臉上是俏皮又賣弄的笑意,很有幾分心滿意足。
小蟲看著她,心里一陣的膩歪,端坐在那里沒出聲。轉(zhuǎn)眼去瞧劉纖纖。
沒想到這個劉纖纖,卻讓小蟲看得發(fā)果。
一身淡藍色斜襟長裙,更顯得膚白如雪,眉目如畫,化了淡淡的妝,戴著成套的金釵。后背筆直,低眉順眼,嘴角含笑,低調(diào)而溫和。不得不說,無論從哪個角度,這都是個極其美麗的女子。
小蟲都有點看呆了……
方姨娘看了一眼小蟲,心底暗哼了一聲,收了笑容,隨微微低頭,示意丫頭扶著她,跪在地上的墊子上。她動作笨拙,又小心,又慢,似乎想等楊軒免跪的聲音。
沒等到……
她暗恨,臉上也帶了點微微的委屈。
楊軒看著她的做派,也有點郁悶,那個溫柔俏麗,會做敢為的女人哪去了?
方美玲家族很大,算是當?shù)赜忻麣獾母x世家,雖然不顯赫,這些年也沒斷了出進士,所以在當?shù)?,還是有一定的名望的。
但她家這一支并不出眾,出身不高,家里也只有薄產(chǎn),雖然不愁溫飽,但畢竟是尋常人家兒。
機緣巧合的跟了楊軒后,吃穿用度,見識,都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她人很精明,知道差距后,十分的用心學(xué),找各種機會充實自己。
在南方時,駐地的家里來了貴客,她甚至?xí)瘖y成小丫頭,去看客人的穿戴做派。
那個時候,楊軒在南方軍里只有貼身小廝和護衛(wèi)。嬤嬤和管他日常事務(wù)的大小丫環(huán)都不在身邊。
于是,她很快就接手了楊軒的生活事務(wù),而且就打理的不錯。
隨他回京后,府里有專門管他生活的嬤嬤和丫環(huán),但方美玲不肯放權(quán),事事都要插手。她內(nèi)心十分的強大,才不管什么規(guī)矩,或者別人說她什么呢。拿到手的不放,拿不到的,溫溫柔柔的搶。
為這事兒,和宋嬤嬤和大丫環(huán)的爭執(zhí)可謂不少。
但方美玲知道宋嬤嬤極其尊重世子,丫頭也不敢鬧到世子面前,所以她無所顧忌。
楊軒并不知道這些,他一直以為美玲很用心很溫柔,很有眉眼高低。
所以,后來出的事,讓他很是意外。
現(xiàn)在看到她的做派,心里也是一陣的煩。她這樣,究竟是要干什么?
“妾身方美玲,見過世子爺,見過夫人?!胺矫懒彷p輕柔柔的說。
大丫頭端過一個盤子,上面放有兩杯茶,她端給世子,楊軒接過來喝了一口放下。
遞給小蟲,小蟲接過喝了一口放下。
世子給了個紅包。小蟲給了一個金鐲子。金子的成色很好,實心,做工也很精致,這個禮,不輕不重。
方美玲接過金鐲,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就這么俗的手筆?
心里暗譏笑。謝過,交給丫頭。
丫頭扶她站了起來。
劉纖纖走上前跪下:“妾身劉纖纖,見過世子爺,見過夫人。“說完磕頭,身段優(yōu)美,動作利索。
小蟲感覺這個纖纖,一行一動,都是那么的養(yǎng)眼。她要不是楊軒的妾,小蟲都能拉著她看半天!
喝了劉纖纖敬的茶水,給了回禮。劉纖纖雙手接過,道謝完站在一邊。
方美玲說道:“請夫人示下?!?p> 小蟲說:“我剛進門,人都沒認過來,還沒有掌管家務(wù),所以,這段時間對你們沒有安排,也沒有要求。
這段日子,咱們各顧各的,不用你們前來請安。你們的一切需求,都按以前的規(guī)矩,報給宋嬤嬤,由她來安排。
方姨娘如今懷有身孕,需要的大夫,產(chǎn)婆,奶娘,和特別飲食,都按原來報備,你好好養(yǎng)著。等一切安定了,我有了成算,再與你們說?!?p> 方美玲說:“夫人體恤,美玲感念。只是,這王府,自有規(guī)矩,美玲不敢有違。目前尚能走動,每日還是要來給夫人請安的。等以后實在是不能動時,再按夫人所說的吧?!泵懒嵩捯魷厝?,但態(tài)度堅決。
“規(guī)矩的事,倒不用你來操心。特殊時期,也該有特殊的待遇,就按我剛才所說的辦。您有話要說嗎?”小蟲一點不拖泥帶水,也不想跟她過多糾纏,轉(zhuǎn)頭問楊軒。
楊軒搖搖頭:“沒有,你安排的很好!”
“你們倆下去吧?!鞭D(zhuǎn)頭對她們倆說。
方美玲氣的臉都白了。她也沒想,自己的話里不軟不硬的嗆人呢。
愣了一下,看著楊軒在,先忍下氣,以后再找回來。
于是倆人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往外走。
身后就聽得楊軒說:“你換雙得腳的鞋,我?guī)阏J認路?!?p> 美玲身子就是一晃。
語言中的溫柔和親昵,是在他們倆最好的時候,也沒有過的。
她暈頭暈?zāi)X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又忍不下,把丫頭打發(fā)開,一個人出了院,在一道花墻的底下,站在籬笆后面。
除了偶然路過的婆子丫頭,安靜的只聽到樹上的鳥叫。
不知道站了多久,遠遠的看著兩個人走過來,是世子!他拉著那個女人的手,一邊走,一邊指點著說著什么。
身后沒帶下人,只有他們倆。
那女人個子比較高,與世子在一起,說不出的養(yǎng)眼與協(xié)調(diào)。
站在楊軒身邊的,不是自己。心就跟針扎一般的疼。
原來,自己沒有料錯。
這女人,果然是入了他的心了。
憑什么?
我認識世子的時候,你還是個丑毛丫頭呢。
在我陪伴他的時候你在哪?
我照顧他生活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我給他上藥包扎傷口的時候,你又在干什么?
你才不驚人貌不出眾,憑什么壓我頭上?
我沒家世,你就有嗎?
我好歹還是鄉(xiāng)紳之家!
你呢?當別人不知道!你家就是個低賤的商戶!是用銀子買的官兒!你爹還是庶子!
憑什么!我為世子付出這么多,到頭來落得一場空。
讓你個黃毛丫頭欺負我!
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