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比洪荒還要久遠(yuǎn)的年代,不知是千萬年前,還是億萬年前,甚至更加久遠(yuǎn)。
這是一顆泛著水藍(lán)色彩的星球,空曠,并且嘈雜著。
無數(shù)肉眼難見的生物在這里生息繁衍,勃勃的生命力在這里無止境的翻涌著。
它是一個年輕的,富有生命朝氣的星球,萬物在它的養(yǎng)育之下飛速的增長,進(jìn)化出了不同的軀殼,不一樣的斑斕色彩。
這些生物漸漸的走出了養(yǎng)育他們的海洋,踏上了與陽光更近距離接觸的陸地,開始了新的進(jìn)化與演變。
生命的進(jìn)化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他們在漫長的時光中完善了生態(tài)的循環(huán)鏈,并且在不斷的變得更加聰明、強(qiáng)大。
直到那一天,黑日來臨了。
一顆小小的隕石來襲,對于星球小小的,對于上面生活的萬物卻是無法接受的龐然大物。
隕石所攜帶的巨大動能將這里好不容易完善的生態(tài)鏈條打破,涌動的巖漿噴發(fā),火山灰遮蔽了天空,陽光再也不溫暖熱烈,仰望污濁的云層僅見一輪黑日。
樹木凋敝,冰霜覆滿大地山川,無數(shù)生靈奔逃躲避。
在那個滿是熔漿與火焰的撞擊坑中,一抹藍(lán)光幽幽的閃動,而后是更多的藍(lán)光。
它們匯聚在一起,撕裂了空間的壁障,一個光門被打開了。
門的另一端就像是一個快被撐爆的皮口袋一樣,因由光門的開啟,皮口袋被撕開了一道裂口,從這缺口一窩蜂的涌出了海量的奇怪生物。
他們的外形差異極為懸殊,似乎還有不同的陣營劃分,來到這片土地之后,沒由來的就開始了伴隨轟鳴和嚎叫的廝殺,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泛著藍(lán)光的光門漸漸熄滅,如同肥皂泡一樣突然崩碎,不再有新鮮的血液補(bǔ)足,戰(zhàn)場漸漸的變得平靜下來。
這些外來的生物收攏屬于自己的部族,或化為疾行的光,或遁入黑暗,或突兀的在眼前淡化消失,他們離開了這個戰(zhàn)場,在這可星球上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棲息地,開始了休養(yǎng)生息。
這群來自更高等或者更古老地方的來客,他們對著星球上的土著生命并沒有什么過多的在意,就如人與螻蟻,本身就沒有什么交集。
他們掀起戰(zhàn)爭,連綿不斷的戰(zhàn)爭,不知由來因果的戰(zhàn)爭。
直到有一天,他們發(fā)現(xiàn)了自己正變得虛弱,不知不覺間,他們虛弱到了無法接受的程度,這時他們才發(fā)覺,這顆年輕的星球,并不是他們熟悉的故土,雖然有些許相似,但缺少了至關(guān)重要的,保持他們不再衰退的奇妙元素。
戰(zhàn)爭再次停歇,那些實力強(qiáng)勁,思維更加清晰的強(qiáng)大領(lǐng)主們開始了潛藏,他們拋棄了可見陽光的地面,深入到了那些不可見的深淵之中,將這顆星球作為冬眠的胎盤,汲取著養(yǎng)分,慢慢的榨干它,并且慢慢的恢復(fù)著自己的實力。
他們壓榨的、汲取的,就是這顆年輕星球的生命誕生之源,正常無法觸碰到的生命源力。
而那些低劣的,實力弱小的,則被他們拋棄在地面之上,任由他們不斷的退化,甚至是被這顆星球改變同化,成為脫離他們生命層面的劣等生物,也成為了這個年輕新球的試驗品。
星球有靈,只有生命才能孕育生命。
于是便有了,星球為自救而誕生出的嶄新生物,被成為萬物之靈的——人類。
星球之靈借鑒了入侵異族的部分構(gòu)造,運用自身生命源力將星球的原生物種進(jìn)行催化,快速的進(jìn)化出了最初人類的藍(lán)本,在任由時間一點點補(bǔ)足這個“早產(chǎn)兒”先天的不足,生命可以被引導(dǎo),但是并不能憑空捏造,千萬年的時光,最終塑形完成了星球之靈迫切渴求的,它的孩子。
但好像,略略晚了一步。
星辰的悲鳴唱響,它已無力維系這個親手哺育的美麗世界。
它一切都交托給了他的孩子,包括她最后的祝福,最后的源力饋贈。
母親已經(jīng)干涸,她終將離我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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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言語的悲傷襲來...
“而你們卻!”
秦川額頭的熊首似乎亮起了一絲閃光,自心底泛起的突兀的悲傷似乎崩斷了他最后一根弦,他如同凜冬巨熊般雷霆咆哮著、怒吼著沖入了人群之中。
飛射的骨刀先一步將矮小的男子右肩扎透,巨熊一樣的男人撕碎了阻擋在他面前的人渣暴徒,他抓住了這個矮小的男人。
“做出如此令人作嘔的事情?!?p> 秦川雙手反擰,在矮小男子驚恐絕望的眼神中,他的雙臂如同破布娃娃一樣被撕扯下來,巨力握持之下,傷口的血肉都被強(qiáng)行捏合,死亡已經(jīng)是最美妙的安息處,可有人不遠(yuǎn)讓他歸去。
“啊~~~?。?!”
轉(zhuǎn)瞬間的驚變讓所有人都呆滯住了,他們同樣見聞到了那一剎那間傳來的星辰哀鳴,可他們不暇顧及所謂的悲傷,便被這殘暴血腥的一幕驚呆了。
這些本就生性殘暴、手有陰魂的暴徒們被這更為刺痛眼球的行徑嚇破了膽,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了地上。
秦川將半個掛在他肩膀的腦袋拍開,這是剛才因為擋路而順手撕開的礙事家伙,而如今,還有更多需要料理的人。
沉悶的錘擊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還有變了調(diào)的哀嚎回蕩在這燃燒著熊熊篝火的舊廠房中。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過了數(shù)十秒,緊閉雙眼,渾身顫抖不已的女孩感到了一陣輕松,緊縛身體的繩子綁帶被松開,一個平靜而厚重的男聲響起,似乎還略帶緊張。
“你安全了,不過別睜眼?!?p> 女孩聽到這句話之后頓時松了一口氣,但轉(zhuǎn)而神經(jīng)又再次緊繃了起來,她微虛著眼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后死死的緊閉上眼睛,但濃郁的血腥味依舊是傳入了她的鼻子。
似乎身處地獄,只見滿目猩紅。
“嘔~”
女孩沒忍住強(qiáng)烈上涌的嘔吐欲望,直到開始反酸,喉嚨火辣辣的刺痛時,她才停下了動作,伸手搭在木椅的扶手上,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
“謝謝,但是很抱歉...”
女孩抬頭張望,只見一個極為壯碩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這個男人長得很兇,額頭上還有紋身,渾身血淋淋,一眼看去怎么都沒有好人的模樣,可是他的眼神很干凈,這讓女孩略微放松了一點。
“我叫林牧白,謝謝你救了我...”
“我...我..我叫秦川,你沒事吧?我...”
秦川很少有機(jī)會與其他人交流,更何況在這般修羅地獄的場景之中,面對著一個臉色煞白的女孩,他有些不知怎么開口。
“我沒事,我們先出去吧。”
林牧白顫巍巍的撐著扶手起身,她不太敢睜眼打量其他地方,只好把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到秦川身上,相比其他地方,這里還有干凈的目光值得相信。
她腳下微微一踉蹌,剛起身時有些腿軟,差點沒摔倒,秦川下意識的想伸手扶一下,伸到半空卻縮了回來。
“沒事的?!绷帜涟卓吹搅饲卮ǖ男幼?,搖了搖頭回道。
“我手臟,不過這邊地上是干凈的,出口...”
秦川的聲音漸弱,他帶頭向前走去,此時最后一抹余暉已經(jīng)落下,涼爽的微風(fēng)帶來絲絲寒意,吹去了烈日余下的暑氣。
“你有手機(jī)嗎?我想打個電話。”
離開了身后的陰森地獄,林牧白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她的手機(jī)應(yīng)該是被收走了,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于是便向秦川問道。
“有的有的?!?p> 秦川伸手在褲兜外一推,老式的諾基亞露出了半截身子,點亮了屏幕。
“我去找點水洗洗,換身衣服,你打電話吧。”
秦川在借出手機(jī)后轉(zhuǎn)身進(jìn)了舊廠房,那里堆著幾箱沒喝完的啤酒,還有幾壺白水涼茶,還有不少吃食,都是那群人剩下的,看來他們在這里呆了不少的時間。
用涼茶啤酒洗了臉洗了手,秦川走出廠房,翻找出他之前藏好的包裹,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是有些舊的工裝褲,還有簡單的白色T恤,衣服被撐得鼓鼓囊囊的,在渾身的血色消失后,他的兇惡似乎都少了兩分。
秦川抱著一摞隨意掰扯下來的枯枝柴火走了回來,拿出打火機(jī)飛快的點燃,不過十來秒,一個小火堆就出具雛形,再往里面添點大塊的碎木,日落后便多出了一絲光亮。
“你的手機(jī)?!?p> 林牧白來到了秦川身邊,遞過了老式的諾基亞。
她看著秦川一言不發(fā)的呆坐在火堆旁,便沒有再開口,靜靜的等著。
柴火發(fā)出了噼啪的燃燒聲,搖曳的火光照亮了秦川的側(cè)臉,驀然間,林牧白看見了一絲晶瑩落下。
“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那些畫面吧,那些怪物的降臨和它們的戰(zhàn)斗,還有星辰即將死去的哀傷?!?p> “嗯...”
“所以,它究竟是誰?而我,又是誰?”
秦川抬頭看到遠(yuǎn)方亮起了一連串的車燈,還有閃動的紅藍(lán)色,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有些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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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告訴你,你是誰。”
一個高瘦的男子推開了秦山監(jiān)獄高危犯人關(guān)押區(qū)的大門,走到了秦川面前。
深棕色的眼眸與杏黃色的豎瞳隔著破爛的鋼欄對視著。
“我們是同一類人,同一母親的孩子,我們是新生之人——源生者。”
“加入我們,我將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在這第四紀(jì)元的終末,我們將為異族送去最后的喪鐘?!?p>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秦川?!?p> “齊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