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有著黑褐色皮毛的斑豹,它有著鋒利的劍齒,泛著寒光的利爪,以及充滿兇光的雙目。
這只斑豹體長四五米左右,肩高也有近兩米,它的尾巴在身后靈活柔軟的搖擺,尾尖上卻是黑色堅硬的利刺。
琴瑤不知道它具體是哪種妖獸,就看它健壯的體魄便知道它不是好對付的。
這斑豹實力已至靈師巔峰,只差一劫天雷便能有所突破。它能憑借著強(qiáng)大的防御力、靈敏的反應(yīng)力與一般的人靈強(qiáng)者交手。
若是運氣好,它也不是不能獵殺對方。
當(dāng)然,這是對戰(zhàn)靈師而言,魔靈師身體孱弱,速度體能都不比戰(zhàn)靈師,一般情況下,魔靈師不會選擇獨自進(jìn)入滿是妖獸的地方。
一個魔靈師,獨自面對與其同等級的妖獸,十有八九都只有死路一條。
琴瑤敢獨自面對這只斑豹,也是因為它并未達(dá)到人靈境界。
更何況,齊云胤還在邊上守著呢……
一擊不成,斑豹低沉著聲音吼了一聲,但它并未立刻出擊,而是遙遠(yuǎn)地與琴瑤對峙。
琴瑤與斑豹之間的距離,對于琴瑤而言并不算遠(yuǎn),對于斑豹而言嘛……怕是兩個跳躍間,就能撲到琴瑤面前。
琴瑤體內(nèi)的靈力飛速運轉(zhuǎn)著,寒意彌漫在她手間,地面鋪滿了寒霜,以滄浪戒為媒介使用術(shù)法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她沒有時間來取出存放在滄浪戒里的法杖。
毫無疑問的,只要琴瑤稍微分心一點,那斑豹就會立刻出擊。
琴瑤雖然不認(rèn)識這妖獸,但她卻知道,凡是豹屬妖獸,不論強(qiáng)弱,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速度快。
琴瑤自知不能貿(mào)然出手,唯有等斑豹先動手了,她才有機(jī)會尋得其破綻。
一時間,場面靜了下來,唯有低沉的獸吼聲回蕩在天地間。
琴瑤知道,她不會等太久。
未曾渡過天雷劫的妖獸靈智未開,這斑豹雖然比普通妖獸聰明許多,卻也是野獸思維。
它有耐心去潛伏獵物,面對面對峙時,卻多了幾分急躁。
果然,不出片刻,那斑豹就等不住了,它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肌肉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眨眼間,斑豹便邁開了步伐,直指琴瑤而來。
它的動作太過簡單直接,琴瑤一側(cè)身,就躲過了它的撞擊。
斑豹的呼吸擦著琴瑤耳際飛過,它落在了琴瑤身邊,琴瑤幾乎能聞見它嘴中的腥臭。
那是腐敗的味道。
琴瑤能躲過,似乎是在這斑豹的意料之中,斑豹四肢剛著地,便甩著它那帶著黑色利刺的尾巴,朝著琴瑤面龐刺去。
這一擊若是擊中,必定會洞穿琴瑤腦袋。
齊云胤站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上,以他的視線能清晰地看見這一幕,當(dāng)下便有靈力從他手中涌動。
在齊云胤準(zhǔn)備出手的前一秒,青旸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攔下了他的舉動。
“主上,小姐說了她可以自己解決,請您相信小姐吧。”青旸說道。
齊云胤臉上常有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冷冷的看著青旸,說道:“讓開!”
青旸嘆了口氣,說道:“主上,屬下知道您擔(dān)心小姐,可您若是想要小姐信任您,那您就一定要先相信小姐啊!小姐不是冒失的人,她既然說了她能夠解決,那么她就一定有把握!”
齊云胤手中的靈力依舊不曾散開,青旸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定然還是想出手的。
“主上,以您的實力,等小姐真的無法解決再出手也不遲??!小姐將自己置身于險境,不就是想要變強(qiáng)嗎?若是您出手,一直庇佑她,不給她歷練的機(jī)會,那小姐她又怎會愿意讓您跟著她?”
齊云胤不是一個不明理的人,青旸說的,他都懂,可他就是忍不住擔(dān)心,萬一他判斷失誤怎么辦?萬一他來不及出手又怎么辦?
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琴瑤被這妖獸所傷嗎?
斑豹速度極快,二人說話間,那黑刺已經(jīng)到了琴瑤面前。
琴瑤絲毫不見慌張,她身子后仰,上半身幾乎與地面水平,躲過了這黑刺。
黑刺落到了空處,斑豹張嘴熊熊烈火便自它嘴里噴出,向著琴瑤席卷而去。
琴瑤順勢一個后空翻,手掌落在地面上,靈力噴薄而出,直接在地面形成了一層冰層,順著斑豹,只在瞬息之間,便將它冰封。
琴瑤轉(zhuǎn)過身形,同時手掌一翻,數(shù)十道冰劍凝聚在空中,向著那道冰雕猛然射去。
斑豹要掙脫寒冰的束縛不是難事,可同時要躲避這些冰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它只能埋下頭,憑借自己堅韌的皮毛去抵御冰劍。
數(shù)十道冰劍砸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斑豹四周的地面上也插滿了冰劍,若非它皮糙肉厚,光是這些冰劍就能要了它的命。
然而,對于一個實力接近人靈的妖獸而言,這一攻擊算不得什么。
相反,身上的刺痛以及血腥氣味,徹底地激怒了它。
斑豹發(fā)了瘋似的沖向琴瑤,它的四肢被火焰包裹,爪子落在布滿寒霜的地面上,不僅融化了那些冰霜,更是灼燒了地表的植物,留下一排焦黑的腳印。
樹林中剛因琴瑤的攻擊而降低的溫度逐漸升高,熱氣驚跑了躲藏在灌木叢中的小型妖獸,琴瑤表情凝重,她是沒有想到這斑豹認(rèn)真起來會這般強(qiáng)大。
琴瑤腳下輕點,整個人如同輕盈的雨燕飛至空中,而后落在了樹干上。
斑豹的攻擊再度落到了空處,這一次,它沒有絲毫遲疑地止住身形,一抬頭,洶涌的火焰從它嘴里噴出,席卷了整個樹冠。
琴瑤也才剛剛落在樹干上,沒有半點猶豫地縱身躍向一旁。
這次斑豹噴出的火焰比剛才的火焰溫度更高,顏色也更深了一些。
濃密的樹冠瞬息間便被大火覆蓋,冒出了濃密的黑煙以及嗆人的氣味。
噼啪聲在琴瑤耳際響起,她不敢有絲毫的分心,因為隨著她落地,斑豹腳下發(fā)力,輕輕一躍便出現(xiàn)在了琴瑤頭頂。
它揮動著利爪,爪上包裹著火焰,琴瑤此刻已經(jīng)可以感受到那火焰的高溫。
她絲毫不懷疑,這一爪子要是落在她身上,她不死也得身受重傷。
不過,琴瑤面上沒有一點慌張,她腳尖再一點地,身體向后飛出。
斑豹那蓄力的一爪拍在了地面上,發(fā)出了雷鳴般的聲響,而那土地被它拍出了一個很深的坑洞。
琴瑤抬手,幾根冰柱自斑豹腳邊的地面上暴起,像是一個囚籠一般將它束縛在其中,與此同時,琴瑤手上凝聚出一張冰弓,她左手搭在弦上,靈力彌漫,瞬息之間便形成了一只冰箭。
在冰箭形成的一剎那,琴瑤松開手指,那離弦之箭帶著破風(fēng)聲響直射向斑豹。
琴瑤是瞄準(zhǔn)了斑豹的眼睛,那里是斑豹渾身上下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然而被困在籠中的斑豹硬生生的躍起些許,冰箭擊中了它脖子上的皮毛,唯有一個箭頭沒入其中。
琴瑤沒有氣餒,身形靈巧而敏捷地圍繞著牢籠躍動。
她每一次行動,都會拉弓射箭,猶如一只白色的精靈,在樹林見飛舞。
短短十幾息之間,琴瑤射出了二十多支冰箭,這些箭有些射中了斑豹的四肢,有些射中了斑豹的肚皮。
很顯然,斑豹防御力弱的地方,除了眼睛,還有它的腹部。
擊中其四肢的冰箭也只是沒入了箭頭,而擊中它肚皮的冰箭卻沒入了三分之一。
那些打在它背部的冰箭,除了正好扎在傷口處的以外,其余的直接無法破除它的防御,碎成了冰渣,在它體表火焰的灼燒下,化成水滴滴落在地。
這些傷,于斑豹而言并不嚴(yán)重,那些刺痛只會不斷地激怒它,令它失去理智。
此刻,斑豹只想把眼前這個嬌小的人類撕成碎片!
冰柱形成的牢籠沒能一直鎖住斑豹,在琴瑤射出第三十支冰箭的時候,冰柱盡數(shù)破碎,狂怒的斑豹爆發(fā)出了驚人的速度,直接將琴瑤撞倒飛出去。
琴瑤是沒有料到斑豹會爆發(fā)出這般速度,她飛出去幾米遠(yuǎn),直到撞在樹上才停止。
她有著堪比戰(zhàn)靈師的速度與體能,卻沒有戰(zhàn)靈師的防御力,重重的撞擊令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斷掉了一般,五臟六腑仿佛錯了位一樣疼痛。
喉嚨里涌出一抹腥甜味道,琴瑤咳了兩聲,吐出兩口鮮血。
斑豹腳步不停,眼里滿是兇光地沖向琴瑤。
一旁的青旸已經(jīng)無法阻攔齊云胤了,從琴瑤被撞飛的那一時候開始,青旸就感覺自己墜入冰窖一般,四肢百骸都布滿了寒意,幾乎不能動彈。
她能輕易地感受到齊云胤的怒氣,心里不得不重新定義琴瑤的地位。
她跟隨齊云胤多年,第一次見他發(fā)怒,還是因為她失誤弄丟了尚在昏迷中的琴瑤。
而這一次,琴瑤不過是受了點輕傷,齊云胤的怒火,幾乎足以毀滅整個枯骨山脈。
驚人的威壓自齊云胤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即便這威壓略過了青旸,她也依舊因這道威壓而感到呼吸不暢。
不過這威壓散出不過數(shù)米距離,就悉數(shù)被齊云胤收回。
青旸看著地面上突如其來的一片狼藉,那里滿是鮮血和碎肉,就連骨骼都被炸成了碎片。
不,說炸也不合適,因為剛才那一瞬間,沒有半點聲響的,毫無預(yù)兆的,一臉兇惡的斑豹就變成了漫天碎屑,血肉將這整片土地染紅,濃郁的血腥氣息逐漸擴(kuò)散開。
琴瑤那帶著滄浪戒的右手還舉在空中,她面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層淡淡的灰黑色的靈力屏障,替她擋住了飛濺的血肉,也阻隔了那抹血腥氣。
琴瑤大口地喘息著,她看著這一幕,心里沒有不適感,反而長舒了一口氣。
在死亡的恐懼下,沒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