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沒想到，并不是所有的文人都像他想象中的一般小肚雞腸。”
李惟楚此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程知悉拱手：“還是程先生和孔先生兩位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容許我一個小輩在這兒放肆?！?p> 程知悉擺了擺手：“哎，不說這些客套話。有本事的人，才有資格在我們面前放肆?！?p> “不過李小姐，你前天晚上那一招，實在是高明啊?！?p> “何出此言？”
我怎么就高明了？李惟楚一臉懵逼地看向程知悉。
“原本要是你做了那首詩，那就是得罪了丞相府這邊的人倒向了皇上那邊的陣容?？墒悄阊b醉后的那一通胡鬧，卻是把皇帝那邊的人給全部得罪了。這樣一來，就算是皇帝有心想把你納入麾下，恐怕也會遭到那邊的人的反對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惟楚只覺得自己前天晚上那一通胡鬧，皇帝恐怕忍不住想殺了自己這個丟了皇家顏面的家伙。
不過現(xiàn)在聽許菏清和程知悉這么一分析，好像，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過有一點，程先生我想告訴你?！?p> “請講?！?p> “那天宴會上我并不是裝醉，我是真醉了。”
“真醉了？”
程知悉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不會啊。那天在丞相府吃飯的時候，你和玄羿喝酒不是挺能喝的嗎？”
“程先生，那天在丞相府喝的酒度數(shù)并不高，當然喝不醉啦?！崩钗┏行o奈，“那天在宴席上喝的酒，那度數(shù)都可以和蒸餾伏特加相比較了，喝一口就不行了?！?p> 李惟楚的話聽得程知悉同樣是一臉懵逼：“李小姐，什么是度數(shù)？蒸餾伏特加又是何物？”
“嗯……度數(shù)嘛，就是酒的……濃度。蒸餾伏特加嘛……是別的國家的一種酒?！?p> 李惟楚原本想著說酒精含量高，不過覺得程知悉接下來可能又會問酒精是什么東西，就趕緊住了自己的口。不過，這個蒸餾伏特加，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釋了。
“哦——這個蒸餾伏特加，是不是跟說‘油啊叟未幾特剝’那種語言的國家是同一個??？”
“嗯嗯嗯嗯……”
李惟楚瘋狂點頭。
不愧是四大才子之首，這理解能力真是杠杠的。
“對了程先生，不知道丞相大人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應該是不知道的?！背讨せ卮鸬?，“你來到府上之后，我立刻傳信給了瀛王。瀛王便立刻派人去調(diào)查你的身份，之后就派人幫著做了你的假身份。丞相大人一向是用人不疑，應該不會知道你的身份?！?p> “原來是這樣……”
既然有瀛王大人幫著自己做假身份，看來自己不用擔心被皇帝查底細了。
“不過，在下還有一事不明?！?p> “請講?！?p> “瀛王大人為何要幫我？”李惟楚說道，“還有，瀛王大人不懷疑我女扮男裝的目的是什么？”
“我們瀛王大人同丞相大人一樣，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你的真實目的是什么，至少從現(xiàn)在來看，你是站在我們丞相府這邊的，這就足夠了。你一刻是我們丞相府的人，瀛王便會一直護你周全?！?p> 言下之意，要是自己做出對丞相府什么不利的事，恐怕立刻就會被瀛王安排潛藏在丞相府的人給殺了吧。
人之生死，竟然只在他一念之間。
雖然程知悉臉上仍舊洋溢著笑意，可李惟楚明白，能夠在皇位之爭中活下來的瀛王，同樣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就算現(xiàn)在嘴上說的這么好聽，也只是因為自己身上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看來自己今后行事，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要是先生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去書房見許大人了?！?p> “好。”
李惟楚起身朝程知悉拜別，往許海晏書房的方向去了。
就在李惟楚離開后不久，程知悉房間外進來了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
“告訴王爺，此人可用。”
“是。”
……
許海晏正坐在書案前邊看今天的奏章，遠遠地聽見外邊傳來了李惟楚專屬的腳步聲，慌慌張張地從座位上起身來到書架面前，裝作自己在找書的樣子。
“許大人！找我什么事？”
李惟楚進門沒瞧見許海晏的人影，對著空蕩蕩的書房大喊了一聲。
“?。∧愕葧?，我在找書?！?p> 許海晏余光往李惟楚進來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趕緊把眼神放回了自己面前的書架上，隨便從里邊抽了本書出來。
“原來你在這兒啊許大人！”
李惟楚聽著許海晏的聲音找到了他的位置，站定在許海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看什么書呢？”
被她這么突然拍了一下肩膀，許海晏被嚇得手里頭的書都給掉在了地上。
李惟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彎下腰去給許海晏把那本書撿起來，抖了抖上邊的灰，看見了上面的書名。
“《東廂記》？”
這名字有點耳熟。
李惟楚好奇地翻開瞧了兩眼，發(fā)現(xiàn)果真是個講才子佳人的話本。
“原來許大人一直躲躲藏藏的是因為這個啊……”
李惟楚覺得他這么一個平常一本正經(jīng)的大男人看這種言情小說十分有趣，忍不住打趣了他幾句，“這有什么？少男喜歡看這種東西也很正常，用不著遮遮掩掩?！?p> “少，少男？”
“是啊?！崩钗┏S意地翻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同《西廂記》的差別還是挺大，又把書給合上，仰頭看向自己面前的許海晏，“就跟我喜歡看小黃文是一樣的?！?p> “小黃文……是什么文章？”
李惟楚覺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需要一根針把自己的嘴給縫上，免得自己總是什么話都到處亂講。眼神躲閃著沒有直接回答許海晏的問題，把手里的書又塞回他懷里：“喏，大人的書，還給你。”
“這書真不是我的。”許海晏急著辯解，完全忘記了剛才李惟楚又說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話，“許是小清那丫頭又從外邊買了什么新出的話本隨便塞進我書房里，我怎么可能看這種文章？”
“大人不必慌張?！?p> 李惟楚笑嘻嘻地湊到許海晏身邊小聲說道，“其實不瞞大人說，我最擅長的，不是寫詩，而是寫話本?！?p> “是嗎？”
“是的?！崩钗┏衩刭赓獾爻S海晏勾手指，“《在下張飛，有何貴干》《齊天大圣的災難》《諸葛孔明的憂郁》《請問您需要來點潑猴么》《兄長太愛我了怎么辦》……”
“許大人，你想聽哪個？”
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