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花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連個明白人都沒有?!卑浊锼灾鴪A滾滾的糯米團子,兩腮鼓鼓道。
竹青手指叩著橋欄,悠悠道“能把身份藏的這么深,恐怕不簡單?!?p> “為什么?萬一是丟了戶籍流民呢?”白秋水反駁道。
“林員外是城中霸王,他的千金自然也是金枝玉葉,你覺得普通人會拒絕林小姐的求愛嗎?!敝袂喾治龅?。
“萬一他就是鐘情于自己的夫人呢?”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的天性,這是其一。”
竹青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其二,自古民不與官斗,就現(xiàn)在林員外在城里的地位,一般人不敢得罪他。所以花憐身份肯定不簡單?!?p> 說完,敲著桌子的手指停了下來,似乎在等著白秋水的回答。
“有道理?!卑浊锼澩?。
腦海里又想起花憐唱的那幾句詞,喃喃道,“難不成真的是為了悼念亡妻。”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放棄功名利祿,求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你說什么?”竹青沒聽清白秋水的話。
“那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么?”白秋水轉(zhuǎn)頭看向竹青。
橋下是澄澈的流水,倒映著河兩岸的屋舍人家,幾只折疊的小船在流水的推動下緩緩航行,孩童追著跑著好不熱鬧。
白秋水注視著憑欄而立的竹青,竟有一陣恍惚,似乎曾經(jīng)也有過這樣的場景。
竹青收回視線,正好對上白秋水的視線,問道,“怎么這么看著我?”
白秋水尷尬地扭過頭去,說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在更早以前,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聞言,竹青心頭一跳,正要詢問些什么,接著又聽白秋水道,“也許是我的錯覺,你不用放在心里?!?p> 竹青把未說出的話,咽了下去,或許真的只是錯覺。
正說著,一個人影從橋邊走過。
那人低著頭,頭上帶著紗帽,遮住了整張臉,穿著雖然樸素,卻有一股令她熟識的風流。
待那人走遠后,竹青問道,“你在看什么?”
白秋水皺眉若有所思道,“剛剛那人總覺得背影在哪兒見過?!?p> 竹青聞言,便凝神望去,忽然道,“那是花憐?!?p> “他這是要去做什么?”白秋水疑惑道。
“既然別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從何而來,目的是什么?那這答案就只能從他自身入手了?!?p> 說罷,竹青跟了上去,白秋水急忙跟上。
只是兩人身后還有一條跟屁蟲,為了防止對方礙事,兩人分頭行動,最后在一條小巷子截住了那人,一板磚下去,人事不省。
竹青笑道,“你這方法還挺管用?!?p> “那當然了,雖然不能在陶沐的意識里不能用法術,但是物理攻擊一樣很奏效?!卑浊锼笳餍缘孛亲樱桓钡靡獾哪?。
兩人又打趣了幾句,不再廢話,再次跟上了花憐。
只是沒想到,他們剛從圓臉班主那里聽說花憐為了亡妻不接受林員外之女,而如今,花憐竟然親自登門員外府。
白秋水和竹青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花憐進去員外府,白秋水和竹青沒法子只能在外面等著,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花憐出來了。
他沒有直接回去戲樓,而是雇了一輛馬車,出了城。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也不敢駕車,只能徒步跟隨,累的要死要活,好在都有修為,勉強撐了下來。
馬車一路向西,經(jīng)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終于一處坑坑洼洼的地勢處停了下來。
花憐下了車,忽然三五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將軍有何吩咐!”
他閉了閉眼,似是在壓抑著什么,沉聲道,“挖!”
“是!”
這幾個人顯然都是練家子,不到半個時辰,就挖了出十丈左右的大坑。
一具白骨暴露在眾人面前,那幾個屬下?lián)牡乜粗☉z,低聲道,“將軍~”
聲音里的擔憂和小心翼翼地勸阻,花憐置若罔聞,他緊盯著那白骨許久,終于還是走了過去。
即使打仗的時候,被主公冤枉貶謫的時候,他的呼吸也沒有像此刻這樣凌亂。
心臟的震動,捶打在他的胸骨上面脹痛難耐,伸出的手指緊了緊,復又松開。
他蹲在白骨的身旁,緊張地驗證著,然后在那具枯骨的胸骨的下面找到了一塊玉佩。
白秋水看的分明,那傲然的姿態(tài),忽然間就崩塌了。
這樣的情形,她曾經(jīng)見到過,這是與摯愛生離死別的灼痛。
“那具白骨是他的什么人呢?”白秋水像是在問竹青,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那應該就是花憐的弱點,或許也是火燒戲樓的原因。”竹青猜測道。
“怎么樣?相信我的話了嗎?”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令白秋水和竹青俱是一驚。
兩人趕緊噤了聲,觀察情況。
一個少年不知何時突然出現(xiàn),她唇紅齒白,瞳色黑寶石一般,臉蛋些嬰兒肥,墨綠色的長袍上,絲絲黑氣在其中浮動。
鬼魅!白秋水暗驚。
“你來做什么?”花憐對鬼魅似乎并不歡迎。
“別急著趕我走啊,我既然把你亡妻死亡的真相告訴你,自然也有辦法......”鬼魅故意打著啞謎,吊著花憐的胃口。
“你還能做什么?”花憐的眼眸陰狠又狂熱。
“你不想給她報仇嗎?”鬼魅步步緊逼花憐。
花憐看著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紀尚小卻有著一股肆虐的殺氣環(huán)繞在他的身側(cè),就算是久戰(zhàn)沙場的他也頗感壓力。
“我自有辦法,就輪不到你操心了。”花憐并不打算任他驅(qū)使。
鬼魅低著頭,雙肩聳動,一聲聲嗤笑從他的齒縫中泄了出來,像針一樣刺著花憐的神經(jīng)。
“你笑什么?”
忽地,鬼魅的臉放大在他的面前,那雙眼睛如同地獄一般令他動彈不得。
白秋水,只見鬼魅貼近花憐的耳邊,說了什么,聲音太小,她聽不到。
只是花憐倏忽間睜大的雙眼,令白秋水心頭浮現(xiàn)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