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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迷城

第三章 (2)

塵世迷城 祭韭 5486 2019-11-29 13:26:07

  此時已經(jīng)是七點半,城市高架往市中心方向的車流開始大量增加,反方向卻相對稀疏。黑色奔馳穿過通暢的高架向著南面市郊的高檔別墅區(qū)急速行駛,不多時,便在一幢精致的歐式莊園前停了下來。

  徐奚文整了整西服,提著行李箱腳步輕快地走到門口,按下門鈴。很快,一個年輕女傭打開邊門,看到徐奚文,怯怯地叫了一聲“祁總!”

  徐奚文厭惡地瞧了一眼這個新來的面孔,徑直穿過修剪得極整齊的草坪朝餐廳走去。

  “文少爺!”一個身材微胖大約五六十歲的老女傭站在走廊里朝徐奚文笑著打招呼。徐奚文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道:“吳媽!新來的傭人也不教好,連我和祁震都分不清!”

  “她才來半個月,今天是頭一回見到你,之前只在書房看過一次你和阿震的照片,哪里就能分得清了?”老女傭抿嘴笑著,伸手替徐奚文捋了捋略有些皺的衣領(lǐng)。徐奚文彎腰抱住老女傭的肩膀:“我餓了!在國外特別想吃你做的牛肉羹!”吳媽仿佛深受感動,輕拍著徐奚文的背,連聲說著:“早就準(zhǔn)備好了,還有你最喜歡吃的薯盒!我這就去給你端過來?!毙燹晌男ζ饋恚冻龊⒆影銤M足的微笑,他朝餐廳的方向張望,詢問似的向吳媽遞了個眼色:“姑媽在——”吳媽笑瞇瞇地點頭道:“知道你肯定會過來,早就在等著了。”徐奚文臉上立刻蕩起一種特別的神采,腳步輕快地朝餐廳走去。

  這幢歐式別墅的內(nèi)部裝飾同它精致優(yōu)雅的外形一樣,透出一股奢侈又輕柔的女性味道。巨大空曠的餐廳里裝飾著線條細(xì)膩的白色墻板,所有墻面都貼著清新的淡綠色田園圖案絲綢墻布,墻上裝飾著洛可可風(fēng)格的肖像和風(fēng)俗畫。復(fù)雜的多層吊頂與地面華麗而繁復(fù)的大理石拼花遙相呼應(yīng)。一張巨大的長方形傳統(tǒng)歐式描金獸腳餐桌擺在三米多高的落地窗邊,坐在桌前便可對窗外庭院里修剪得平滑如綢的嫩綠色草坪一覽無余。

  徐奚文在餐廳門口停住,遠(yuǎn)遠(yuǎn)望著站在窗邊的女人美麗的側(cè)臉,眼神有些迷惘。這女人身材十分柔美,披著件長及腳踝的酒紅色絲絨睡衣,微卷的頭發(fā)用一只茶色水晶發(fā)簪隨意別在腦后,她優(yōu)雅地抱著雙臂立在那兒,如同一株沾滿晨露的夢幻玫瑰。

  “姑媽!”徐奚文極輕地喚了一聲,細(xì)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含混不清的感情。

  女人聞聲轉(zhuǎn)身,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欣喜。

  徐奚文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女人的臉走過去。

  走廊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吳媽和剛剛在門口認(rèn)錯人的年輕女傭一起端著瓷質(zhì)托盤走進(jìn)來,小心地在餐桌上擺了四樣精致的小菜,一碗牛肉羹和一碟煎得兩面金黃的圓餅狀薯盒。徐奚文掃了一眼餐桌,抬頭問道:“姑媽的咖啡呢?”吳媽微笑著看了一眼徐敏,向徐奚文報告道:“太太今天早上胃不舒服,我才給燉了小米山藥粥,還沒好呢。”徐奚文皺起眉頭,擔(dān)心地望著徐敏。徐敏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什么,老毛病了。你餓了吧?快吃飯!”徐奚文心里泛起一陣心疼,卻沒有再說什么,孩子般笑著拿起了湯勺。吳媽朝身邊臉漲得通紅的年輕女傭使了個眼色,那女孩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文,文少爺,對不起,我——”徐奚文仿佛沒有聽見,頭也不抬,專心喝著粥。徐敏看了看吳媽,老女傭忙笑著解釋道:“小齊剛才把文少爺誤認(rèn)為祁總,所以,我讓她跟我過來給文少爺陪個不是。”徐敏淡淡一笑,“我當(dāng)是什么事呢,”看女孩兒滿臉通紅,溫和地笑道:“記住,下次別叫錯了!”春曉咬住嘴唇,連忙點頭,眼神里透出大大的感激。吳媽抿了抿嘴,悄悄帶女孩下去,留兩個人單獨吃飯。

  徐敏靠在椅背上,一臉滿足地看著徐奚文。

  “真是的,吃相怎么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看見徐奚文下巴上沾了點油膩,徐敏溫柔地抽了張紙巾遞給正狼吞虎咽的侄子。

  徐奚文放下碗筷,接過紙巾在油汪汪的嘴唇上抹了抹,開心地笑起來。他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八角禮盒放到徐敏面前,“姑媽!送給你!”說完俏皮地伸手托住腮,眼睛直直地望著徐敏。

  徐敏小心地打開禮盒蓋,看了一眼,語氣里便有些責(zé)備,“你這孩子!”

  徐奚文眨著眼睛,“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這種德國的手工瓷嗎?我可是提前半年預(yù)定的,這家店每年出售的商品瓷不超過一千件。我親自去店里挑的,怎么?不喜歡?還是覺得不好看?”

  徐敏看著這件瓷器,平靜的心湖仿佛被風(fēng)吹皺了。瓷塑中的女人如芭蕾舞演員般高傲而優(yōu)雅地坐著,伸出細(xì)長勻?qū)嵉碾p臂輕撫著自己的腳尖。她神情有些倦默,微微卷曲的頭發(fā)隨意地搭在臉頰上,透過身上輕薄柔軟的短裙幾乎可以看到那美麗年輕的身體上每一寸富有彈性的肌膚,兩條修長的美腿顯出十足的誘惑力,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那兩扇微張的翅膀,每一片羽毛都細(xì)膩如絲,仿佛瞬間便可飛升到半空。這件瓷塑無論顏色造型都無可挑剔,但這是男人送給心愛女人的禮物。

  “You are my angle!”徐奚文有意無意地念著盒蓋內(nèi)側(cè)的一行燙金字句。

  徐敏濃密的睫毛閃動一下,輕輕把盒子推到一邊,“你這孩子,挑禮物也不仔細(xì)點,這是情侶之間送的信物,怎么好隨便送給姑媽?”

  徐奚文見徐敏有些生氣,快樂漸漸凝固成了失落。

  “這次就算了,下次別再送這樣的東西了!”徐敏看了一眼坐在身邊沉默不語的侄子,終于松口道。

  徐奚文孩子般鼓起腮幫,并不答話,一臉郁悶地望向窗外。

  “太太,這是今天的花!”齊春曉面色微紅,站在餐廳門口向徐敏報告,手里抱著一大捧新鮮的花束。

  徐敏點頭示意讓她拿進(jìn)來看。粉紅色的康乃馨顯然是花束的主角,然而其他幾種作為陪襯的草花同這精心培育的康乃馨相比竟然毫不遜色,或者說更為搶眼。尤其那幾只掙出花束之外藍(lán)色草花,纖細(xì)的的花梗上,靜靜地綻開四片姿態(tài)舒展的長條形花瓣,不似康乃馨般仰面朝天,而是花朵自然彎曲朝向斜側(cè),很有一番自在清爽的味道。十幾種不同質(zhì)感和深淺不一的綠色葉材聚集在一起,種類繁多卻絲毫不亂,將花朵襯托得高貴而不俗艷,也使整個花束顯得格外豐滿雅致。

  徐敏滿意地點頭,對徐奚文道:“你看,這藍(lán)色和紫色配得多好,倒是常見的康乃馨跟這些花比起來竟顯得俗了!”

  徐奚文斜睨了一眼,依舊把臉朝窗外望著。

  “除了康乃馨,其他的花草是哪兒來的?”徐敏好奇地看著這個新來不久的女傭。

  春曉微紅著臉,怯怯地答道:“莊園后面的山坡上種了好多草花,我看見有薰衣草和茉莉。這藍(lán)色的鐵線蓮和蘭盆花還有銀葉菊,是花店里新進(jìn)的品種,這幾支黃櫨和崖爬藤是從咱們房子外面的綠化帶里摘的?!?p>  徐敏驚訝地看著齊春曉,“這些花草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春曉偷偷看了一眼徐奚文的側(cè)臉,低聲答道:“我爸在老家專門給人家種花草,我從小也喜歡看各種介紹花卉的書,所以認(rèn)識這些?!?p>  徐敏笑道:“怪不得,看你這捧花兒的樣子,就像專業(yè)的園藝師做出來的?!?p>  徐奚文扭頭輕蔑地瞧了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些雜草么!”

  春曉聽了臉頰上淡淡的粉紅瞬間變成了熟透的番茄紅,不敢再抬頭。徐敏卻微微一笑,對齊春曉鼓勵道:“挺好的,我喜歡這些花,自然又不俗氣!就放在餐廳里吧!對了,等會兒給我的房間里也擺上一束!我還不知道這些草花能做成這么漂亮的花束!”

  春曉感激地看著徐敏,連連點頭。

  徐奚文抬眼瞧著齊春曉誠惶誠恐的樣子,嘲笑地哼了一聲,站起來向徐敏說道:“姑媽,我去洗個澡,準(zhǔn)備一下,就去公司了!你今天不舒服,好好在家休息吧!”

  徐敏微笑著點頭,“晚上,如果祁震沒有安排,讓他回來吃飯吧!”

  徐奚文做了個古怪的表情,“夠嗆,今天一整天都要開會。我們盡量!”說罷聳了聳肩膀走出餐廳。

  春曉看著徐奚文離開時有些浪蕩的背影,輕輕咬住了下唇。

  徐敏的臥室占據(jù)了別墅二樓差不多一半的面積。齊春曉第一次到別墅二樓去,很有些緊張。她緊緊地抱住一大捧剛剛修剪好的花,站在華麗的走廊上,有些為難地看著兩扇一模一樣的雕花房門。正猶豫著,東邊的門被打開,徐奚文一身華麗的黑色西服,從房間里走出來。

  “文、文”春曉緊張地想要打招呼,喉嚨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噎住了,只發(fā)出很小的聲音。

  徐奚文仿佛沒看到這個人似的,從女孩兒身邊經(jīng)過。春曉連忙抱著花側(cè)身貼墻站著,偷偷地看徐奚文慢悠悠地走下樓去,心里一陣懊悔:怎么連打招呼都說不出來呢?

  徐奚文突然在臺階上停住,轉(zhuǎn)過臉看著春曉。

  “你姓祁?哪個祁?”

  “我,是,哦,整齊的齊?!贝簳怨淖阌職?,努力回答道。

  徐奚文回過頭,哼了一聲,一邊下樓一邊自言自語,“我還以為是哪個……”

  春曉心頭咚咚跳個不停,直到徐奚文的身影消失不見,才回過神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推開西邊的房門。

  “呀!是你呀!嚇?biāo)牢伊?!”女傭陳嬌觸電般站直了身子緊貼著梳妝臺邊。

  春曉原以為房間里沒人,被陳嬌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一哆嗦。

  “阿嬌,你怎么在這兒?”春曉定了定神,眼睛盯著陳嬌緊緊捂在胸前的手上。

  “我,我打掃衛(wèi)生呢!”陳嬌掩飾地說著,悄悄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妝臺上打開的首飾盒里。

  春曉連忙低頭,假裝什么也沒看見,把花材小心地鋪在前廳的茶幾上。

  陳嬌緊緊盯著春曉的動作,看她并不看自己,忍不住心虛地辯白道:“你別瞎想,我可什么都沒拿!”

  春曉抬頭看了一眼陳嬌生氣的臉色,微微點頭,“哦!”

  陳嬌白了春曉一眼,這才拿起抹布在梳妝臺上胡亂抹起來。

  春曉從窗戶旁的邊幾上找到一個淡紫色的花器,跪坐在地板上,打量著花器的形狀、顏色,略一思索便開始熟練地從花材中挑出適合花器的材料認(rèn)真組合起來,不肖幾分鐘便扎成一束,不松不緊剛好填滿整個花器。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一手?。∵@花兒不錯嘛!”陳嬌走過來,陰陽怪調(diào)地贊了一句,伸手從花束上擰下一個花骨朵。

  春曉心疼地慌忙護(hù)住剩下的花,向陳嬌問道:“太太這兒還有其他花瓶嗎?”

  陳嬌掃了一眼茶幾上剩下的一大堆花花草草,懶洋洋地斥道:“誰讓你搞這么多了!”

  春曉抿了抿嘴,輕聲答道:“吳媽說太太這兒有三個花瓶,我就多準(zhǔn)備了一些……”

  “你還真會來事兒!”陳嬌鄙視地哼了一聲,抬手指了指屏風(fēng)后面。

  春曉連忙站起身,試探著繞到屏風(fēng)后面,一眼看見鑲滿白色大理石的宮殿一般華麗的浴室,不禁有些驚呆了。

  “怎么?看傻了?”陳嬌一臉鄙夷地笑出聲,拍了拍春曉的肩膀,指著浴室正中的浴缸道:“看見那個沒有?從美國專門運回來的!”

  齊春曉難以置信地吸了口氣:“這得多少錢呀?”

  陳嬌咯咯地笑出聲,嫌棄道:“人家有的是錢!你還沒見過太太的更衣室吧!喏!就在那邊,里面的衣服你肯定見都沒見過!”她拉起齊春曉,仿佛自己是主人一般,洋洋得意地要去推浴室旁邊的那扇門。

  “不看了?!贝簳曰琶觊_手,急匆匆走到盥洗臺前,抱起兩個淡綠色的玻璃花器轉(zhuǎn)回到客廳里。

  陳嬌笑嘻嘻地跟出來,學(xué)著徐敏的樣子坐在貴妃榻上,看春曉重新跪坐在地上,手里慌亂地擺弄花草的模樣。

  “你來這里有多久了?”

  “半個月。你呢?”春曉稍稍穩(wěn)住情緒,直起身子看向陳嬌。

  “我?快一年了!”

  “哦?!?p>  “我以前還在好幾家別墅里做過呢,不過,這一家是最有錢的,家里干活的人最多!除了吳媽和咱們倆個住在別墅里的,還有兩個保潔,一個司機,兩個園丁,六個倒班的保安呢!”陳嬌撇嘴道。

  “哦?!?p>  “對了,你還沒見過祁總呢吧?”陳嬌說著,樣子突然變得狐媚起來,她的臉其實并不怎么好看,此刻因為表情做作更加難以入目。

  齊春曉看了她一眼,不忍再看,于是低下頭去,小聲答道:“沒有?!?p>  “哎呀,我告訴你呀,這小祁總真是我見過長得最帥的男人!”陳嬌故作嬌羞地抿起嘴,仿佛祁震就在眼前。

  “你不知道,他說話的聲音真是又溫柔又好聽,對誰都有禮貌得很,每次我?guī)退_門,拿衣服,或者干點別的什么事,他總是微笑著對我說‘謝謝’,那樣子真是好看得不得了。一點不像這個文少爺,除了太太,對誰都一副臭臉??上а?,小祁總就是不在別墅里住,想看見他可難了……”

  春曉一面收拾花草,一面回想著剛才徐奚文問她姓什么的情形,猛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臉紅,慌忙抬起頭,看陳嬌自顧自說得正起勁,并沒有注意到她,這才放下心來,聽了幾句接著話茬問道:“祁總,不住在別墅里,那住哪兒呢?”

  陳嬌呵了一聲,仿佛對這個別墅的情況了如指掌,不屑地瞟了一眼春曉,“我告訴你,這別墅里的事可多了,不光小祁總不住在這兒,先生也不住這兒,我聽說先生常年在國外旅游,可從來不帶著太太。去年中秋節(jié),先生回來過一次,接太太和小祁總一起去看了老爺子,好像多少年也就這么一次。我還聽說,先生在外面有女人,可太太看樣子也不在乎,就這么一個人住在這兒,也從來沒有去找過先生。哎,這有錢人的事兒真是奇怪!”

  齊春曉愣了愣,“那,文少爺為什么一直住在這兒?”

  陳嬌翻著白眼想了半天,“這個——我好像聽說,文少爺從小就跟著太太的,一直就住在這兒,哎,你說真是奇怪了,這文少爺家里好像也是很有錢的,怎么會住在別人家里?”陳嬌突然眼珠一轉(zhuǎn),瞪著春曉說道:“你說,這小祁總不跟自己的媽一起住,反倒是這個侄子在家里跟大少爺一樣,是不是這小祁總不是太太親生的呀?說不定,這文少爺才是太太親生的呢!”

  齊春曉難以置信地瞪著陳嬌,覺得十分厭惡,這女人八卦的能力真是厲害,嘴里沒一句正經(jīng)的。

  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陳嬌彈簧一般從貴妃榻上跳起來,慌忙跑到窗邊假模假式地擦玻璃去了。齊春曉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吳媽,也連忙手腳麻利地把茶幾上剩下的花材攏在一起。

  吳媽走到齊春曉身邊,看見花瓶里有幾朵白色的梔子花,板起臉道:“太太不喜歡梔子花,以后這種花不能出現(xiàn)在家里?!?p>  齊春曉連忙點頭,把花兒抽出來,重新整理花束。

  吳媽仔細(xì)地檢查一遍臥室,看見站在窗邊的陳嬌正朝這邊偷瞄,厲聲喝道:“磨蹭了這么久,都沒打掃干凈嗎?還不快下樓去!”

  陳嬌聽了,連忙捏著抹布,縮頭縮腦地溜出去。

  見陳嬌走了,吳媽終于和緩了顏色,“這剩下的花兒扔了怪可惜的?!?p>  “剩下的全是葉材了,花就只剩這么兩朵了?!贝簳造t腆地看著僅剩的兩只玫瑰。

  吳媽笑瞇瞇地點頭,“那正好,隔壁還有一個花瓶,男孩子的房間里,正是這種葉子多的好?!?p>  春曉愣了一下,明白吳媽的意思,不由得臉又有些紅起來。

  吳媽看著這個愛臉紅的姑娘,微笑道:“去吧。”

  春曉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微笑著點點頭。

  春曉輕輕推開了走廊里靠東邊的那扇門,這個套房同太太的臥室比起來小了很多,外間的小廳兼書房面積不大,沙發(fā)、茶幾、寫字臺,布置簡單明了,里間的臥室干凈清爽,書柜上除了房間主人從小到大不同年齡的生活照和幾個團(tuán)隊協(xié)作的獎杯以外,并沒有什么搶眼的裝飾品,可以看出這房間的主人并不是個心思深重的人。海洋藍(lán)的被面上有些褶皺,想必是主人剛才躺過。

  春曉覺得有些不自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有些莫名的緊張。她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在寫字臺上一個黑色瓷瓶里,再三整理好花束形狀,又很不放心地看了好幾遍,準(zhǔn)備離開時,看見被面上的皺痕,很想伸手把它們皺抻平了,可是猶豫很久,終于還是沒敢動,悄悄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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