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定住似的站在門口,用了好長時間才平復些心情,又過了許久,才邁出第一步。
眼前的房間沒有任何家具,從墻上到地上放滿了裴啟山從未面世過的畫。
只是這些畫就這么隨意的擺放著,掛在墻上的還算是好的,放在地上的有的畫紙被劃破,有的畫框破損,有的上面竟然沾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西眠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血液倒灌至頭頂。她眼睛猩紅,耳畔也嗡嗡作響。
這些畫竟被人這樣糟蹋??!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隨后顧北晴的在她身側開口道:“姐姐怎么找來這了,這里都是些雜物?!?p> 顧西眠扭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甩了顧北晴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驚了門外眾人。
顧北晴被打偏了頭,足足五秒才有了反應。她抬起頭,轉過身反手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看熱鬧的人,房間就只剩下了她們兩個。
“顧北晴,我恨不得殺了你?!?p> 顧西眠咬牙切齒的說著,眼底的猩紅更甚。那是真的透露著一絲殺機,是真的想要把顧北晴置之死地的一種壓抑。
顧北晴撩起頭發(fā),露出紅腫的臉頰,卻還是面帶微笑,“你這脾氣真得改改了,進門之前不是提醒過你會不舒服嗎,也沒想到你會有這么大的情緒。怎么,都甩我一巴掌了,還想殺了我?外面可那么多人聽著呢,哪天我要是真的遭遇不測,你不就是嫌疑人了嗎?!?p> “為什么把畫放在這里?”顧西眠不管她的長篇大論,啞著嗓子問道。
顧北晴朝她身后看了看,無所謂的模樣,“這房間夠大啊,外公的畫那么多,也不是每一幅都能賣到高價,有些看上去不值錢的就找個地方放著唄。”
“為什么不做遮光,這些畫都褪色了你沒看見嗎?”
顧北晴不以為意,“都說了是賣不出去買人要的了,褪色就褪色唄。”
顧西眠氣極,揚手又要朝她打過去。可這一次,顧北晴倒是抓住她的手,“我的親姐姐,我挨你一巴掌就算可以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現(xiàn)在什么處境,還想打我?”
“我什么處境也不耽誤你挨打?!?p> 話畢,顧西眠抬起左手,沖著顧北晴的另一側臉頰又是甩了一巴掌過去。
這一巴掌,更用力,但卻更不解恨。
每一幅成功作品的的背后都有無數幅失敗作品的鋪墊,裴啟山的確有不足以問世的畫作,但他從來不會這么對待自己失敗的作品。
每一個殘缺的畫作也都是一個生命,裴啟山自小就教育她要對得起自己的努力,所以曾經那些不被世人看到的畫作也都被裴啟山穩(wěn)穩(wěn)的收了起來。
顧北晴故意用別墅最好的房間放置裴啟山大量的遺作,不是尊重,而是這間房的采光極好,畫作不做遮光保護,顏料褪色,畫紙褪色,沒了任何挽回的余地。
她不是在保護,是在破壞。
她形容這些畫是賣不出去,是不值錢的,更是在侮辱這些畫,侮辱裴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