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玩了一個晚上,奉九笙又忙碌了起來。
戚鄒喻雖然說這幾天不來給她上課了,可她需要學(xué)習(xí)的的課程還有很多,單是數(shù)理化就夠她頭疼的,更別說讓她覺得別扭的英語。
好在她不用高考,數(shù)理化也不用學(xué)得太深奧,只簡單地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但是英語是必須要學(xué)熟練的,戚鄒喻給她下載了好幾個軟件,她每天都要打卡,練習(xí)口語。
為了讓她迅速掌握,顧珩很多時候直接用英語跟她對話,剛開始顧珩語速太快,奉九笙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終于苦哈哈地熬到了周末,戚鄒喻來幫她收拾行李。
“明天進(jìn)組之后,別人聊到你不懂的話題,盡量不要發(fā)表意見,挑你知道的多說幾句?!逼萼u喻一邊收拾行李,一邊交待她。
奉九笙也在一旁疊衣服,“戚老師,我都知道的,你說過好幾次了,不能不合群,要多與人溝通,但也不能對誰都掏心掏肺,更不能在背后編排別人的壞話。娛樂圈是個大染缸,不能表現(xiàn)得太善良柔弱,容易被欺負(fù),也不能太剛正不啊,容易被人當(dāng)槍使……”
奉九笙將戚鄒喻的話一字不漏地背下來,很多道理和規(guī)則跟她在宮里的時候差不多,總結(jié)一句話就是:要想活的久,跟著大眾走!
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凡事不能太出挑。
戚鄒喻還是忍不住擔(dān)憂:“話是這么說,就怕你的心眼不夠用,到時候被人兩三句話唬住,你就把家底子都跟人交待得清清楚楚。”
她暗自嘆了口氣,這個徒弟哪都好,就是太單純善良,她還是得緊盯著才行。
奉九笙聽到戚鄒喻對她的評價,心眼不夠用?戚老師怕是對她有誤解!心眼不夠用,如何能當(dāng)上尚儀?
只不過只身一人來到異世界,眾多情況不明,她不裝小白兔,難不成要滿世界宣揚她精通謀算,在勾心斗角的深宮里經(jīng)營了二十年?
奉九笙笑得很無害:“戚老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幸運?得了一場大病,記憶錯亂不全,卻被顧珩撿到,還成了顧家養(yǎng)女。”
說到這,戚鄒喻點頭,不得不承認(rèn)奉九笙是幸運的,在落難時遇到了顧珩,能保她衣食無憂,能為她鋪好前方的路,還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奉九笙卻笑了,如果她的外貌泯然于眾,顧珩不會在機(jī)場注意到她。
如果她沒有在警察局表現(xiàn)得與張離熟識,她現(xiàn)在或許會被送到某個精神病院,等著根本不存在的家人去接她。
如果她沒有借著不愿做戲子的理由故意撞上柱子,顧珩不會收留她,并且認(rèn)她做妹妹。
說到底,她愿意簽下那份合同,哪里真的是為了幫他減輕生活負(fù)擔(dān),不過是想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讓顧珩別那么輕易地拋棄自己罷了。
她平常的乖巧、對這個世界的懵懂、濕漉漉純真的眼眸和偶爾脫口而出的太子殿下,甚至她對顧珩的依賴,不過是想在顧珩的心里增加一點籌碼罷了。
她一個尚儀女官,平常都是訓(xùn)誡他人,怎么會乖巧?在深宮里掙扎了二十年的人,哪里來的純真眼眸?顧珩與太子殿下的發(fā)型、服飾完全不同,除了第一次見他認(rèn)錯外,兩個人的氣場截然相反,哪那么容易混淆?
二十歲在慶國早已過了嫁人的年紀(jì),內(nèi)心也已經(jīng)完全成熟,可在這里卻還是個正在上學(xué)堂的小姑娘。
她步步為營地走到顧珩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扮演著一個無辜單純的小姑娘。
生怕漏出破綻,顧珩會把她丟棄,她沒有身份,沒有背景,在這里生活會舉步維艱。
……
“笙笙,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趕飛機(jī),今晚你早點睡?!逼萼u喻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奉九笙乖巧地答應(yīng)了,將手中疊好的衣服放到行李箱里。
戚鄒喻將整理出的行李和物品單核對了一遍,確定沒有落下的東西才拉上行李箱。
“我看你不在狀態(tài),是擔(dān)心第一次坐飛機(jī),還是擔(dān)憂進(jìn)組的事?”戚鄒喻問道。
奉九笙搖了搖頭,“都不是?!钡降滓驗槭裁矗龥]有說。
戚鄒喻沒有多問,只讓她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
兩人將兩個行李箱搬到一樓的客廳門邊,戚鄒喻就走了。
整個別墅就只剩下奉九笙自己一個人,可她再也沒有那天唱歌、走T臺的興致,只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
突然有點厭棄自己,覺得自己精于算計、自私自利、陰暗險惡、無情無義,她利用顧珩強烈的責(zé)任感,讓他收留了自己,給她最好的物質(zhì)生活,豐富她的精神世界。
奉九笙這一刻是迷茫的,她好像錯了,這里不是慶國,不是皇宮,她用錯了方法,顧珩教她的與人相處之道在于真誠,可在與他相處的時候,她全然忘記了。
“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顧珩的聲音陡然出現(xiàn)。
奉九笙茫然地轉(zhuǎn)過頭,天色很暗,顧珩下班了。
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等你回來?!甭曇糗浥磁吹?,還夾雜著點委屈。
剛說完她自己就愣住了,與顧珩交談,好像形成了本能,說出的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話。
她什么時候在等他了?她只不過想事情想得入了神。
剛要解釋,顧珩便走了過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今天公司臨時有點事,回來晚了,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p> 他一邊安慰她,一邊往廚房的方向走。
奉九笙面上的表情想起被撫慰到了一般,笑瞇瞇地報了兩個菜名,“紅燒排骨和干鍋土豆?!?p> 顧珩戴上圍裙,正在凈手,看著他洗完手,打開冰箱拿食材,發(fā)現(xiàn)她在看他,用手指了指電視,還對她笑了一下,她懂他的意思——先看電視,晚飯很快就好。
奉九笙心里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點的菜,明明沒有一點胃口,明明心里很難受,可她就能對他虛偽地笑出來,還能若無其事地點菜。
她打開電視,懶羊羊頭上的便便一點都不好笑了,搞笑的綜藝節(jié)目沒有一點新意,連電視劇里的古裝男神顏值都下線了,電視無聊至極。
奉九笙煩躁地關(guān)上了電視,她“噔噔噔”地跑到廚房,很想喊一聲,“哥,對不起,我欺騙了你,利用了你……你把我趕出家門吧,我不配做顧家的養(yǎng)女,不配做你的妹妹……”
可話到嘴邊,看到顧珩黑漆漆的帶著疑惑的眼神,她什么都說不來,只悶悶地支吾著:“哥,我餓了?!?p>